第13章：过往
苏沫沫垂眸，“我知道了。” 而后翻身而去。 “妻主！你说过我为夫郎，你答应了我的！” 郎陌城的声音从未如此颤抖过。 神秘人却是眸中带笑，伸出纤长白皙的手要扶助苏沫沫上马。 苏沫沫神情冷淡，一抓缰绳，利落地翻上了高头大马，红衣蹁跹。 走前她回眸看了郎陌城一眼。 他还是一身红衣，盖头要落不落地挂在发髻上，呆呆地望着她背影。 “沫沫，我们回家。”身旁男子声音清润，好听至极。 苏沫沫驾马前行，而后倏然掉头，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眼睁睁地看着红衣女子又驱马赶回。 “沫沫！”神秘人立刻追回来，“跟哥哥回家！” 苏沫沫理也不理他，看着郎陌城逐渐从颤抖到满怀希冀地朝她跑来。 她嗤了一声：“站住，郎陌城。” 郎陌城果然听话不动了，站在原地惊慌失措，像是被抛弃的大型犬。 苏沫沫居高临下扬声道：“……你还欠我一枚唇钉，还想戴上，自己滚来找我。” 郎陌城眼神慢慢亮了起来。 苏沫沫不再停留，再度往山下驱马而去。 她怎么不明白呢？ 无论郎陌城是什么身份，就当他的确是个山土匪好了。 他手底下这么多人还要仰仗他，自然不会随着自己走。 苏沫沫从前从不会为谁驻足，如今却愿意给男人一句准话，给他一个希望，就已经实属不易。 她心中不是不憋闷，连带着看容貌姣好的男人的兴趣也提不起来。 像是发泄心中郁气一般，马儿骑得飞快，直往山下冲！ 看得身后追赶而来的神秘人心惊肉跳，却又不敢出声。 他知晓自己是惹恼了苏沫沫，可那又有什么办法？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妹妹和一群山匪待在一起，尤其那个人是郎陌城，更不可能！ 他只能心惊胆战地追逐着面前红影。 苏沫沫就这样策马狂奔半日，终于也有些泄力了。 白衣男子这才小心翼翼地提议在草地上歇息一会，吃点东西，然后换马车回京。 苏沫沫瞥了他一眼，这才第一次开口理会他，“你说你是我哥哥？” 白衣男子一愣，随即心中狂喜，还肯理他就好！ 他做了个礼，“沫沫，我是你大哥苏川庭。” 苏川庭。 苏沫沫挑了挑眉。 她看原着的时候没看多少，但作者在文里面最开始讲解京城几大势力的时候，也提到过苏家。 三朝宰相之家，苏家可谓是权势滔天。 可惜苏寒垂垂老矣，膝下只有一女，一女生三子，苏川庭、苏君桥、苏容楚，个顶个的风流才子，美名无数。 可惜苏家这一代，竟没有女儿。 男子就是再如何才情不错，也当不得官的，又有什么用？ 苏沫沫只能以最坏的情况去设想苏家人的用意。 找回她，好叫苏家有个继承人？ 苏沫沫冷冷一笑：“幸会。” 然后就什么都不说，冷着脸进了马车。 苏川庭惴惴不安，身上再没有面对郎陌城时候的倨傲。 他轻轻皱眉，取下面纱，撩开马车帘子，“沫沫……” 落在苏沫沫眼中，便是月出柳梢一般的美男子掀开帘子，低眉顺眼朝她看来，耳根还不自觉红了起来。 “我……我们谈谈，好不好？” 他几乎是在祈求。 美人低眉顺眼的样子，的确叫人移不开眼睛。 苏沫沫没说话，默认了。 苏川庭于是自顾自坐到她身边。 马车内宽敞得很，铺了厚厚的毯子，苏沫沫面前就是一套白玉的茶几，摆着些解闷的吃食。 苏川庭没说话，修长的手指翻飞，洗茶冲茶，不一会儿茶香就在马车内四溢开来。 他纤纤素手执了一杯，递到苏沫沫唇边，眸色温和。 “好了，给哥哥一个面子好不好？” 苏沫沫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这才接过，手指无意识划过他手心。 苏川庭缩了缩手指，脸红了起来。 他赶紧低头，手指缩回宽大的袖子里，眼睛偷偷观察着这个妹妹。 峨眉轻扫，眉眼流转之间端得是风流，不像他母亲又像谁？ 也就是清瘦过了些，要是再养好身子，丰腴起来，不知该如何倾国倾城…… 想到这些年她流落在外吃的苦头，苏川庭就觉得心尖都颤了起来。 诸多话语堵在嘴边，不知如何开头述说。 “你就是来和我大眼瞪小眼的？” 苏川庭这才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轻声道：“沫沫，咱们苏家在京城……” 苏沫沫这才了解了原身本该是宰相千金，为何流落在外的故事。 原来，当年苏家权势鼎盛，可偏偏子嗣不丰，向来都是一代单传。 到了苏沫沫这一代，好不容易三个儿子之后有了个闺女，全家人自然是手心里捧着，含嘴里都怕化了。 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盛极必衰，等到苏沫沫逐渐长到三岁，家里大人们才开始发现不对劲。 这孩子，看着像是个傻的。 苏沫沫：好么，这竟然还是个傻女剧情！ 家里人当即就慌了，遍寻名医无果，后来得到皇家寺庙空怀大师点化，说是苏沫沫天生三魂六魄少了一魂，为今之计只有送去庙里养大，祈求佛缘唤回魂魄。 当朝礼佛，甚为风气。苏家人也多少受了影响，对空怀大师盛名也心怀敬畏。 苏家也是真的没了办法，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一代唯一的女儿做一辈子傻子。 当家人苏寒，也就是苏沫沫名义上的祖母，当机立断，送了年幼不知事的苏沫沫上山，做了空怀大师的弟子。 苏家人心疼得不得了，但也无可奈何，时不时上山探望，甚至在山下买了庄子，全家人住过去，就为了多见见她。 可惜好景不长，一场山崩毁了国寺，更要了空怀大师的命！ 地动之时，苏家人的庄子离得远，全家老小逃过一劫。 等到匆忙上山，得知空怀大师及数位僧人毙命的消息，苏家人只觉得天昏地暗。 “母亲和父亲疯了一般找你，说是……说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祖母一病不起，我当时……尚且年幼，并不明确知晓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苍凉，你两个小哥哥也哭成了泪人……” “后来朝廷派兵处理了地动之事，迁都南下，定了阳江为京都，苏家也不得不跟着迁走——可苏家全家上下都未曾放弃寻找你，哪怕是……尸首也好。” 说到这里，苏川庭眼神灼灼地看着苏沫沫，神色有着失而复得的激动和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