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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铮瞿坐在学校里面的咖啡厅里,面前是一杯刚被端上来的咖啡,他执着勺子搅动,抬眼看向坐在对面的人。 对面的人先开口说话,“叔叔,还真是好久不见?” 程铮瞿“嗯”了一声,说,“却是很久不见,你好,小言的前前不知道多少任男友,没记错的话,是叫方麒吧。” 方麒一笑,点点头,“叔叔记性真好。” 程铮瞿看他一眼,“的确,我的记性是好点,你的记性倒是不怎么样,当初承诺过的都忘记了?” 方麒微微一愣,接着变了脸色,说:“叔叔,我放不下阿言。” 程铮瞿抿了一口咖啡,微苦。 他抬眼看方麒,“是放不下小言,还是放不下我手里的钱?” 闻言,方麒忽然一笑,“叔叔,当时是我年少轻狂迷了眼,可如今,我已知悔改,我只是,不想阿言一错再错,叔叔,发到您手机的照片您都看见了吧?我想,你应该可以定夺吧……” 一小时前,程铮瞿刚看到手机上那张异常暧昧的照片后就看到方麒屈身玻璃车窗前敲门,然后对他说,“叔叔,有事请和您说。” 于是,程铮瞿关了手机下车和他一起来了咖啡厅。 程铮瞿忽然觉得嘴里有些苦,他抬手招呼服务员,让他换杯甜汤。 说罢,他又回看方麒,“你的意思,是什么?让我别管小言,还是管好小亭?” 方麒看了看他说,“肖亭的身份,我想,学校没什么人知道吧?他作为您内人,没有做好自己的本分,这在道德上是不对的 ,何况,他是和……”方麒忽然顿了顿,笑了笑说,“这是饽德的,您说是吗。” 程铮瞿忽然咳了两声,从怀里捏出一张手帕捂着嘴咳了一会儿,然后喝了口手边的水清嗓子,才抬了头对方麒说,“你是在威胁我?” “这我可不敢。”方麒笑着说。 程铮瞿“哼”了一声,说,“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管,小言就会跟你在一起吗?你别忘了,当初你先劈的腿,跟我谈道德,你是在膈应谁?拿了我的钱,说了永远滚,最后又舔着脸回来,你告诉我你是放不下小言,你是放不下我以后留给他的钱吧?至于小亭,的确,他是我的内人,那所以,我的内人你也敢欺负,谁给你的胆子?” —— 肖亭被程绪言带去了教师宿舍。 这会儿学校闹得厉害,不少学生都在学校乱作一团,正等着看笑话,结果学校忽然发了声明,说经查实,两人只是普通的师生关系,不存在不正当关系,霎时间,学生又沸腾了起来。 有人觉得是学校想压下来,毕竟,肖亭有过前车之鉴,也有人就只是吃瓜,事情平息了也就无所谓了,当今世界,事情只要不发生在自己身上就都站着说话不腰疼。 程绪言绕着小路带着肖亭走的,教室宿舍有老师还没去上课刚出寝室,看见了两人,别过眼往一边靠了靠,像是躲瘟神一样,肖亭已经免疫了,数月来,多少这样的眼神看过他,他已经无所谓了,可是程绪言不行,他抬头看了眼程绪言,程绪言把他挡的严实,像是怕他受委屈,可程绪言呢,所有人都会攻击他。 肖亭舍不得。 真舍不得。 他知道自己不值得,程绪言太好了,他根本配不上这样的好。 他经历过万般风雨,知道刀子插在心上多疼,他不愿意程绪言疼,他喜欢了这么久的人,他是真的不舍得。 程绪言拾掇了床,让肖亭坐着休息,他去烧了热水。 程绪言挺会照顾人的,从方麒开始,方麒爱打架,所以身上总带伤,那时候程绪言为了他身上总是常备着创可贴消毒液,后来和方麒分手了,遇到了各形各色的人,度过一夜情,他事后会把人照顾的很好,替人清理干净身体,甚至有些身体不好发烧的他还会给人烧热汤暖胃,也正是因为他太好了,有些仅仅与他度过一夜的人就想一辈子跟着他,他们贪恋他的美好,可越是这样,程绪言越会切断和这种人的联系。 因为他最初全心一意对的人对他的温柔变了心。 桌上的烟灰缸下压着一份文件,肖亭看了眼正在厨房忙着的程绪言,抬手把那封文件拿了出来,翻开几页,他不禁苦笑出来。 字字句句,都是他的过去,不过,这文件实在不详细,只写了他在福利院那段还算幸运的经历,后边添油加醋写了几笔不是他的生平。 以他对程绪言的了解,他断不会背后调查自己,这东西,十有八九是别人给的。 程绪言煮了姜茶,盛在杯子里端给了肖亭,姜茶烫嘴,肖亭抿了一口放下了,尝到了一点姜水的辛辣味。 他有些难受,生理上的,早上原本吃的不多,在学校又是这么一遭事,他有些犯恶心,勉强自己揉着肚子压压胃,待到姜茶稍微冷一点喝上几口舒服胃。 程绪言见他脸色有些苍白,摸了摸他额头,发现有些热,于是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你好像有些烧。” 肖亭摇摇头,说,“我只是胃不舒服,我想躺会儿可以吗。” 程绪言点点头 替他脱了鞋,让他躺在床上给他掖好被子。 肖亭看他,“你也躺上来吧。”肖亭说,“我想你抱抱我。” 程绪言刚上床抱住肖亭的一瞬间,肖亭就抱着他吻了上去,心里有酸涩感,肖亭流了泪。 很咸很咸。 掺进两人接吻的嘴里。 像是吻不够,肖亭抱的程绪言很紧。 松开的时候,肖亭的眼里都是水雾,程绪言替他擦了擦眼泪,说,“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肖亭看着他,往程绪言怀里靠了靠,枕在他手臂上,忽然开口说,“别再别人的口中了解我,我可以自己告诉你我的所有事情。” 他顿了顿,问,“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为什么会休学?” 程绪言翻身抱紧了他,说,“如果你想亲口告诉我的话?” 肖亭看了他一眼,扭头看向天花板,“一年前,我和导师在办公室里,被发现了。” “我被迫穿着红色的裙子,很鲜艳,导师说很漂亮,但我很讨厌。” “我看着玻璃窗上我的倒影,我有些作呕,导师却痴迷的看着我,他想摸我,还想我和他玩欲擒故纵的游戏,就像是那是……”肖亭顿了顿,忽然笑了一声,“就像成人情趣游戏一样那种。” “我是出台的小姐,他是客人。” “他喜欢看我穿裙子的样子,说那样很迷人,很有诱惑力,每次我穿着裙子时他都很兴奋,也因为这样,我才能次次讨好他,不被“惩罚”,那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是刚放假,合该学校没人,但是我们被发现了,那敞开的光亮的门,所有人对我敌视的目光,犯呕的眼神。我每一个都记得。” “他们恶心我。” 肖亭回过头看见程绪言皱了皱眉头,伸手抚了抚他鬓角的碎发,“程绪言,那时候他们每个人都恶心我,就像你今天在办公室看到的那些人,他们今天的无视,在那时候像是恶魔一样想把我撕裂,他们觉得我是病人,可他们从来没想过,我是不是无辜的?他们以为我出卖身体来获得成绩,可他们懂什么?” “他们懂什么?他们知道我过得什么生活吗?” “从小到大,他们知道什么?” 肖亭有些魔怔般怒吼着,脸上滑满了泪,他看着程绪言,“我早说过你不该喜欢我,可你不听。” 肖亭伸手摸着程绪言的脸,“你知道我的过去吗?你就喜欢我?你只知道我是你爸爬床的新欢,可你不知道我以前是怎样的人,我过得怎样的生活。” 程绪言抱紧他,说,“别说了,你别说了。” “不,我要说。”肖亭推开他,挣脱了他的怀抱,他笑着笑着就哭了,“程绪言,我被很多人上过。” “不是一个人,是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