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清晨，天还没大亮，苏言就被司远拉着去小区的室内运动场里打球。 苏言坐在椅子上，一边喝着矿泉水，一边盯着司远在场地上打球的样子。 哈，还真是精神饱满。 他有些纳闷，怎么昨晚他俩都运动成那样了，司远还这么的有活力？ 难道是自己还不够努力？ 他微微皱眉，认真反思。 突然，球被抛到了他的眼前。 他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手已经反射性地把球接住了。 “不错，还是这么灵敏。”司远夸赞了一句，走到了苏言眼前。 苏言不解地抬头看他。 “来，跟我打一局。”司远像是发号施令般说着，完全不容拒绝。 对于司远而言，高中时没能把苏言拉进他们队里一起打球，一直是他的遗憾。 苏言打球的天赋极高，他第一次和他一对一时就发现了，那时他真的很兴奋，以为终于有人可以和他并肩了，却没想到，苏言对此完全没兴趣，而是没事就翻看法条，虽然那会儿他们才上高一，但苏言就已经确认好未来的职业规划了。 “我不喜欢打球，但我喜欢看你打球的样子，只要看着你就可以了。” 这是当初苏言拒绝自己的提议时对自己说的话。 而司远也不是会强人所难的人，虽然失落，但也就此作罢了。 不过不可否认，就算苏言对打球没兴趣，和他对决，依然是一件很令人兴奋的事情。 因为苏言身上有一股狠劲，而且虽然缺乏技巧，但仅靠本能，也经常会让自己招架不住。 当然，自己是一定不会输的。 苏言明白，司远是想畅快淋漓地打一场，这几天司远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房间里，一定闷坏了。 不能让司远不开心，这是苏言的人生准则。 所以他很爽快地接过了球。 起身，朝着场地内走去。 ...... 已经忘记时间过去了多久，当司远最后一个球空心入篮后，终于结束了这场战斗。 苏言累得直接躺倒在了场地上。 他平时虽然也会锻炼，但到底比不过身为职业运动员的司远。 所以他已经躺倒了，司远却还能精神奕奕地跨坐在他的腰上，得意地朝他微笑。 这一刻，他突然也明白了，为什么他俩昨夜运动到半夜，司远还一点事没有。 体力差距摆在那里呢。 汗水打湿了司远额前的刘海，他的脸颊上微微泛着红晕，再加上他看向自己时那挑衅的眼神，整个画面看起来就非常让人想做点什么。 但苏言还没来得及将想法付诸实施，司远就先动了起来。 他一颗一颗慢条斯理地开始解自己衬衫上的纽扣。 苏言看着，只觉得口干舌燥，恨不得让自己来代劳。 但司远却只解了几颗就停下了，然后他伸手，一把将自己脖颈上挂着的项链扯了下来。 那是一根很纤细的银色链子，上面挂着一只做工十分精致的戒指。 苏言一眼就看出来了，那是司远在今年的球赛上拿到的总冠军戒指，之所以知道得这么清楚，是因为他把司远当时领奖的画面反复看了很多次。 只见司远将戒指从链子上取了下来，然后握起苏言的左手，把戒指轻柔地戴在了苏言左手的无名指上。 苏言怔怔地看着，根本没办法发出一点声音。 司远望着眼前这一幕，难得地笑出了声。 “等会儿我要去家里的公司一趟办理入职，是我父母的意思，我违逆了他们很多年，这次再没有拒绝的理由了，所以，我选择了接受。” 苏言这才回过神来，注意力完全被司远的话给转移了。 “什么意思？你要去公司工作？” “对。” “那你不会搬走吧？”这才是苏言真正在乎的。 “当然不。”司远斩钉截铁地回答，心里想着，事实上，你赶我都不会走。 “啊，好吧，那早点回来。” 苏言这才放心，注意力又回到了左手无名指的戒指上。 “这么珍贵的东西，你真的......” 话还没说出口，司远就俯身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什么也别说，这是我十年前就有的梦想。” 灯光明亮的会议室里，端坐着十几位西装革履的年轻律师。 作为团队的负责人，苏言坐在会议桌最前方，一直注视着自己的左手，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毕竟他在对待工作方面向来都是极度的认真。 更何况，今天要接待的客户，可是他们业务的主要委托方之一，本市一家规模最大的上市公司，在国内外都享有极高的商誉。 底下的律师纷纷看向苏言，在发现他左手无名指上多出来的东西时，一个个都惊讶地交头接耳起来。 但很显然，现下并不是八卦的好时机。 行政已经将对方公司法务部的几位对接人带了进来。 听到门外的声音，苏言这才回过神，但当他看清某位走进来的人时，却又愣住了。 司远正在他面前西装笔挺地站着呢。 但他看起来也有点茫然的样子。 眼看气氛如此怪异，行政赶紧开口打圆场。 “各位请坐，我们苏律师可能是没想到司先生也会来，他平常也爱看球，现在心情一定很不平静吧，”一边说着，一边疯狂地朝苏言使眼色，直到发现苏言恢复了镇静，才又接道：“那各位慢慢聊，我先走了。” 对方法务部的负责人跟苏言的团队合作了很多年，彼此熟悉得很，并没有因为苏言一时的失态而生气，并且也觉得他们法务部突然来了一位刚退役的巨星球员，有点惊讶也是很合理的。 “可以理解。”法务部负责人笑呵呵地引导其他几个对接人员坐下，自己则坐到了苏言的对面。 “抱歉，怠慢了，”苏言反应过来后，立刻将几份准备好的案件处理情况报告分发到了每个对接人员的手里，走到司远面前时，明显顿了一下。 法务部负责人也适时地开口：“苏律师，介绍一下，这是我们部门刚入职的新人，司远先生，以后大家会有很多见面的时间，今天就好好熟悉一下吧。” “那是当然，你好，司远先生。” 苏言伸出手，表现得很淡定。 司远也伸手和他握了一下，当视线落到他左手的戒指上时，很满意地勾了勾嘴角。 苏言顿时脸颊泛红地走开了。 会议结束得很晚，按照惯例，律所这边是会请法务部的几位对接人吃饭的。 但今晚却有些例外。 少东家在这里，法务部负责人有些犯难，这位看起来就不像是喜欢社交的样子，如果留下来吃饭的话，少东家会不会不高兴呢？但不吃又感觉很不给苏言的团队面子。 所以当苏言像往常一样开口请吃饭时，他没有立即回答，眼神却投向了站在一旁的司远，像在征询他的意见。 司远也立刻心领神会地明白了他的顾虑，很干脆地点了点头。 “去吧，我也正好想和苏律师聊聊天。” 没想到他会这么爽快，法务部负责人立刻欣喜地跟着回应道：“那就这么说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