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话：修罗场隐现
欧文一脸疑惑地看向露西，露西嘀咕说：“这是本尼，和我家有交情的供应商的儿子。” 露西家在马西里省的时候是做纺织业的，和全省的棉麻供应商都有来往。欧文以前是有听露西的父亲说过，供应商中有一家姓维尔德的和露西家关系很好。欧文和露西是青梅竹马不假，但本尼和露西更小的时候就在一起玩了，甚至维尔德家的母亲曾有让露西嫁给本尼的想法。欧文只闻其名未有谋面的机会，今天一看竟也是个相貌堂堂的年轻人。 “本尼，你怎么来西港啦！”露西笑着打招呼，欧文悄悄揽住露西的纤腰没有出声。 年轻人快步上前，近了能看见他手上的是厚厚的一摞书面文件。“我打算来西港做些生意，还是老一套卖卖棉麻。”两个男人打了个照面，本尼转头和姑娘说。 露西大大方方把手给欧文，介绍他们认识：“本尼，这位是我的未婚夫欧文。这位是本尼，我们家在马西里省的旧识。” “幸会、幸会。” 双方见面寒暄了几句。本尼说他离开家乡是因为马西里省这两年的治安不太好，家里兄弟姐妹多也没有他发展的地方，就来作为贸易下游市场的西港碰碰运气。 “这两年马西里还是很乱吗？”露西不免担忧地问。 本尼耸肩：“帝国上层互相倾轧没断过，目前没有抽出手来治理马西里这样没什么油水的地方。我看怕是太阳和月亮（大主教和贵族）争出哪个更光彩夺目后，才有精力去管大地上人的死活。” “本尼·维尔德！来填写你的申请材料。” 柜台边的职员叫本尼过去。露西看他要走，建议道：“本尼你有时间的话，来我们家吃个饭怎样？我们住在港口区医院正对面，医院是一栋很显眼的白房子，你不会错过的。” “等我安顿下来一定去，谢谢两位。”本尼礼貌地点一点头，和未婚夫妻两人匆匆别过。 欧文犹豫着。他对于家里的安排很少置喙，因为他和露西的分工早就定了。欧文负责为两人的前程在外打拼，露西则更多地负责在日常饮食起居和仪表举止上帮衬他。可惜今天家宴这事儿于礼不合：“露西，我们现在住在宫廷里，按规矩不能回去。” “你可以理解为我们正好借办家宴这个机会回去一趟。”露西小声说，“我真的很不喜欢这栋阴沉的城堡，总觉得有什么视线透过那些古老的墙缝在深夜凝视着我……”露西没有接着说下去，因为欧文快速捏了一下露西的手心。没错，这种话题实在不适合在福克斯还跟着（虽然他自从本尼出现就努力把自己融入厅中的雕像群里去）的时候讨论。 在和福克斯告别前，欧文最后安排了一些工作给他：主要是继续盯梢市政厅和粮仓的一切动静并上报。“是，我会把您交代的事都完成。” “嗯。走吧，我们暂时没有要在市政厅做的了。” 两人一路无言，最终欧文选在宫廷门口转角处某个安静的巷子里停下说话。 “露西，你为什么会有那些感觉，是因为城堡太冷了？” “不仅仅是冷和阴郁，欧文。”露西紧了紧自己的衣襟，“我知道你一向不相信幽灵、魔法这类怪力乱神，但如果它们真的存在、又能被直觉感知的话，我想就是现在这样。我反而奇怪呢，这几天你入睡前后就没有任何异样感？” 这个问题欧文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从小到大都是睡得沉的那类，头沾枕头阖眼五分钟之内就会犯困，一觉睡到天光亮起。他关于孩提时代的一点记忆碎片里，就有亲娘笑骂他半夜从床上摔下来也没醒，躺在地板睡到早上结果着凉的糗事。至于睡醒之后？确实，乳头痒痒的、屁眼里整夜插着扩张的东西，但那不是很正常的事么……欧文真没法体会露西描述的那种“阴森”。他想了想，仍是先好言安抚未婚妻，表示这件事他肯定会和女仆长或者其他管住房的宫廷侍官说：“可能是你房间位置不太好，我劝劝他们，尽量给你换一间干燥朝阳的。” “谢谢。” “不过，为了别被参一本‘贪图享受要求特殊待遇’，我们进宫廷之后就暂时放下这件事吧。” 露西明理地点点头。目前情况下对于他们这对未婚夫妻来说得罪人算不得多可怕，但仅仅因为自己的喜好问题乱讲话得罪人，属实得不偿失。 欧文伸展了一下手臂，扭扭腰，自言自语道：“哎，既然调查中止，接下来我要专心去安排外宾的迎接事项了。” “要不要本公主继续帮你？”露西心情好了几分，俏皮地问。她挺乐意把这个角色扮演玩下去的，无需东跑西跑也没有福克斯这个小电灯泡在，还能和亲爱的未婚夫自在地漫步于西港街头。与约会没什么两样还能帮欧文的忙，何乐而不为。 欧文不自觉地露出笑容：“好呀。”他想起那天在海港公园和露西讲伊凯罗斯的故事，厚重史诗的回响与未婚妻苹果般红润的俏脸交织在脑海。“今天我们去哪里，我的公主殿下？” “嗯～这不应该根据市政官阁下的任务来确定嘛。”露西调笑道，“上次阁下说要带我去市政厅了解政策，可这两天也去过市政厅好几趟了。” “确实。那请允许我邀请殿下前往南岛，南岛是西港城区最受欢迎的旅行度假地，食宿业十分发达。上次的问题在此我可以非常高兴地回答您：彭纳斯的葡萄酒、松露和烟熏火腿，大部分会从东岛转运后被远销海外，而少部分留在西港的这些新鲜上品会有一小半销往宫廷，剩下的统统进入南岛顶级酒店的菜单。” 南岛确实是吃喝玩乐一体的好去处，她之前参加过两次南岛一日游，但这样还有大半的地方没有玩到。少女心中偷偷雀跃的神情落在爱慕她的青年眼中，让青年也笑眯眯的：“今天我全程包揽了殿下的开销，中饭、晚饭您尽管在南岛选高档的餐厅——就当、就当昨天答应的和向你道歉的一回请了。” 露西眼瞅着他的脸色慢慢发红更想逗逗他：“可是当时请客是答应了未婚妻和福克斯两个人，你请了她，可还差他一顿饭哪。” “他我也会请的，哪天下班后请他去吃晚饭，临码头的餐馆让他随便选一家。” “福克斯要说上司偏心了，请未婚妻去南岛吃高档餐厅，请他就想着路边解决～” “嘘。”欧文轻捂住露西的樱唇，“所以不要告诉福克斯。毕竟，未婚妻她是我最重要的人，其他人……”怎么能比呢。 “呼呼，要她保密可以，得有点好处哦。” 欧文认真地想了想，露西打算趁机要个配饰还是衣服？不是他不愿意给她花钱，只是工资还没有——“唔？” 一双温软羞涩的唇轻贴上青年的，扑面而来的是淡淡的花香。 青年的手臂环上少女腰身，两颗年轻的心噗通着接近。往常他们接吻只是蜻蜓点水就足矣，但青年很想将这个难得的吻加深一点点，再久一点点，他今天对自己的吻技没来由地有了自信：应该捕捉对方的唇珠、再有技巧地吮吸……露西都讶异于他的突然开窍，喘息中，心跳又快了几拍。 ……想要与她的舌缠绕起舞…… 欧文沉浸在模棱两可的混沌欲望中，慢慢探出舌尖。他很享受舌吻，他想让她也体验这种亲密的快乐，对，这才是正常的…… “咳。” 堪称冰冷的男音像从头灌下的冷水，年轻男女立刻如惊弓之鸟般分开来。他们还没结婚，要是被误会两人在巷子里做淫乱之事，那他们二人——尤其是露西的名誉就会极大地败坏。 银发赤瞳、俊朗高大的男人的阴影遮住了巷口，他侧着身子像是路过一样没有直视他们。但露西恍惚中觉得，那个男人其实看了她一眼，带着瞬间的愤怒……和憎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