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

    南方的夏天向来霸道，连早秋都被它霸占去了，教学楼下的柏油马路被烤得冒出层层热浪。

    雷雨过后，太阳重回天空，水迹慢慢被蒸发，空气里弥漫着柏油和灰尘混合的难闻气味，林岩嫌弃的皱鼻子，默默把头转向另一边。

    讲台上语文老师在讲着枯燥而乏味的文章，教室内一大半的人都被催眠得昏昏欲睡。

    昨天死亡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子弹穿过胸膛，血液喷涌而出，林岩有些忌惮的摸了摸胸口，象征着高中生的校服上没有一个孔洞。

    【滴，已成功和宿主绑定，惩罚渣男系统009号竭诚为您服务。】

    “什么意思？惩罚渣男，惩罚谁？谁是渣男？”林岩腾地一下坐起来，表情有些严肃，一本正经的在脑海里控诉:“我跟你说，可以叫我海王，但你绝不能叫我渣男？我那能叫渣吗？我那叫情感关爱！怎么能够用渣男来形容我……”

    009对于林岩的诡辩不予理睬，冰冷的电子音继续宣读任务【根据第三百七十八条总部令，现对宿主进行以下惩罚，一、将宿主性别修改为双性。二、赋予宿主生育器官。三、获取人物程起的精液，并未为其生育后代。以上惩罚完成后系统会自动离开。第三百七十八条总部令宣读完毕，现在开始为宿主答疑解惑。】

    这一大通下来，林岩压根就插不上话，等009念完，迫不及待的吼道:“他妈的，我命令你立马将我的身体变回去，你们凭什么随意修改我的身体！　他妈的还要老子给程起生孩子！”

    【抱歉，总部令一旦下发，无法更改，等任务完成宿主可以选择收回第二套器官。为什么选择程起。这是总部的命令，系统只负责传达，友情提示:宿主要在72小时内取得程起的精液，才能够继续活下去，否则会一直读档重来，至于为什么修改身体，听完这个音频，你就知道了，这是罗千俞死前说的。】

    罗千俞？

    林岩一愣，好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他、已经死了？

    一道撕心裂肺的谩骂和诅咒出现在他脑内，声音凄厉，字字沁血，句句诛心。“林6岩啊林岩，你害得我好苦，害得我和父母决裂，学业丢失，命丧他乡，害得我肚子里的孩子好苦。害得他胎死腹中。我诅咒你下辈子也变成不男不女的怪物，饱受淫欲之苦，十月怀胎之苦。”

    那些声泪俱下的控诉仿佛就在眼前，罗千俞躺在地上，满身污血，犹如索命的厉鬼。

    良久，林岩才问道“　他怎么死的。”

    罗千俞怀孕的时候告诉过他，当时他忙着出国避祸，哪有心思理他，只是敷衍的回到注意身体，照顾好自己。后来出国了，电话，通讯软件，全都换新的，更加想不起罗千俞这人了。

    【你失联后没几天，他去到你家找你，发现已是人去楼空，后来他打听到你出国了，那时候他已经怀孕四个月了，毕竟他的大众性别为男，只能退学，和家里也彻底决裂了，断了经济来源，他只能自己去打工生活攒钱。怀孕七个月的时候他飞到d国去找你，正好撞到你搂着别人亲昵。后来他在去机场的路上出了车祸，当场死亡，一尸体两命。】

    林岩嘴唇蠕动了几下，明明刚才还在健康跳动的心脏，这一秒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困住，血液不能正常送往心脏，他感觉到浑身发冷，呼吸沉重。

    不该去招惹罗千俞的。

    良久，他才得出这个结论。

    ……

    下课铃准时响起，讲台上年长的教师正准备拖堂，只见林岩起身拉门一气呵成，老教师扶了扶眼镜框，感慨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活力四射啊，下课。”

    林岩一个箭步便冲到了同楼层的厕所，想想后觉得有些不安全，又吭哧吭哧的从教学楼跑到了旁边的艺术楼顶层。

    刚才009在读什么总部令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下体的变化。

    小心翼翼锁好隔间门，反复确认打不开才褪下校裤和内裤。林岩小心翼翼的伸手贪下去，会阴被一条细缝一分为二，手指轻轻的插进细缝中，大概是诅咒的原因，这处敏感极了，指甲不过在花核处轻轻刮了一下，双腿就受不住的夹了起来。

    下面细小的孔洞分泌出一股透明粘稠的液体，由于是会阴变的，两瓣阴唇没有什么毛发，不一会儿就被分泌物弄得亮晶晶的。

    门不知道被谁提的哐哐作响，一阵雀喧鸠聚，最里间的林岩坐在马桶上，紧忙双脚抬起搭在隔间的木板上，连手指头插在那出都忘了拿出来。轻声呼吸，可心脏却跳得极快。

    他怎么就忘了艺术楼顶楼的厕所是莫虎专门用来校园暴力的场所。

    门外，程起被一脚踢倒在地，这一脚像是冲锋号，后面的几人立马冲上来对他拳打脚踢，容不得他反抗，密密麻麻的击打如同下雨一般，他避不掉，躲不开。

    一场风暴过后，一群人嘻嘻哈哈走了，没人理会地上躺着的人，甚至有人直接从身上踩过去，视若无物。

    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程起像个畏光的蟑螂一样，慢慢将自己移动到角落。

    疼，全身都疼。耳朵里嗡嗡嗡的想个不停，后脖颈被踹了好几脚，他甚至都没有力气去转动脖子。

    “喂，死了吗？”林岩踢了踢墙边的男人。

    程起睁开双眼，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个人，他有些慌乱的说道“抱歉，挡你路了，我马上让开。”他双手撑在地上挣扎几番后，才勉强站起来。

    慢慢撑着隔间门慢慢的挪动，每一步都牵动着身上的肌肉，每块骨头像是被拆掉重组了般，程起紧咬下唇才没痛呼出声，面色惨白如纸。

    林岩站在台阶上，看着那个满是脚印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他大抵知道为什么会选择程起了，让他被一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底层垃圾干，确实计算的不错。

    但

    谁说的用逼就不能操人了，骑马不照样是人骑马。

    林岩几个跨步就走到了程起前面，一个侧身便挡住了对方的去路。

    前路被人挡住，程起下意识后退一步，低头嗫嚅着，“同学，你还有什么事吗？”

    林岩伸手抬起程起快要低到胸口的脸，看了良久，林岩才找出一个词来形容。

    五颜六色

    “我帮你彻底摆脱莫虎那群人？而你，做我的狗，怎样？”

    头被人抬起，程起有些慌张的避开了对面的视线，自从发生那事后，便很少有人和他交流。

    面前的少年他知道，但也仅限于知道，对方是球队队长，身体修长，相貌堂堂，家境殷实，被女生们追捧为校草。和他同班，但两人的交集几乎为零。

    程起故作镇静，“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林岩忽的把脸凑近，盯着程起的眼，缓缓的说道:“莫虎家的背景可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大，就算是你死了，他们也能轻松的摆平。而你的父母，如果知道了你的死因，去学校闹，莫家闹，你猜莫家会怎么办？轻点的可能和李老师一样，被学校开除，找不到工作，重点的，下场就和你一样。”

    本该是清朗的少年音，传到程起耳里却如同鬼魅的声音一般，每一字都带着刺人的寒气，直往骨里钻，冷得他浑身发抖。

    良久。程起才听见自己微微颤抖的声音，“好，我、答应你。”

    不过是一个深渊到另一个深渊，又有什么区别呢！

    烈日当空，程起只感受到了无尽的寒冷，如同行尸走肉般，裤兜里的手机震个没停。他木然的翻出手机，莫虎的微信消息闪个不停，随机点开一条语音，嘈杂的背景音都掩盖不了莫虎的怒吼和谩骂。

    程起冷漠的将莫虎从通讯录删除，从他和林岩分开不过五分钟，短短五分钟，林岩帮他摆脱了他一学期都无法摆脱的人。

    高二下学期，他恶梦的开始，第一次被打的时候，他气愤的要出去报警，可学校的门卫以他是寄宿生为由，拒绝了他的离线申请，对他脸上的伤痕视若无物，他去找校领导，校领导让他不要节外生枝。

    后来他找到了李老师，刚毕业的老师还带着满腔的热血，带他去报警，可最后不了了之，李老师也被开除了学校，而他迎来了莫虎更厉害的报复。慢慢的同学也开始远离他。

    但现在已经不用惧怕莫虎了，那是不是代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