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海域（一）

    流沙之路截取于第一海域和第二海域的交接点，沿赤道航向第三海域和第四海域的交接点的这一段航程，由于整段航程极易触礁坠海，像陷入流沙一样，故称流沙之路，又因充斥无数未知危险和大量矿物质金属，是海盗最喜欢冒险的地方，但完好通过流沙之路的海盗甚少，有“小型黑暗海域”之称。

    加比·霍布森率船队用时两年完成这段航程，这让他声名大噪，连同他的船队跃为三大海上霸主之一。

    这时加比·霍布森正与他的船队在着名的海盗港湾觥筹交错，歌舞升平，庆祝加比的‘赫卡忒号’和他手下的‘阿瑞斯号’凯旋归来。

    “加比，费德在招募去黑暗海域的人。”加比船上的副手诺曼正疯狂啃这次换来的物资之一西瓜，西瓜甘甜可口又稀贵。

    加比蹙眉，如果说流沙之路少有人通过，那么黑暗海域就是无人生还，除了费德·索尔，也就是二十年前那个落于托勒密山顶的金船全部拥有者，很多人见证了费德身无分文地进入黑暗海域，又载着金船归来。

    这让无数域主，国王，贵族，商人，海盗甚是红眼，很长一段时间前往黑暗海域的海上漂着无数船舰，宏伟壮观，同时促进了当时的海上贸易，加速了四大海域的经济发展，其中的十年又称为海上黄金时代。

    只是死亡海域的区域逐渐蔓延到四大海域，四大海域的区域一点点被吞噬，甚至四大海域之间的唯一的航路也变窄，海上黄金时代已不复辉煌。

    黑暗海域坐落于第三海域的北方，那里黑雾弥漫，陷阱重重，也是费德从这里带回了金船。

    重要的是，二十年过去，再未听到有人从黑暗海域中归来。

    诺曼啃完瓜肉，仍不忘舔尽那甘甜的瓜皮水，嘟囔道：“船长，去吗？”

    “我们伟大的加比船长肯定不去。”同样是副手的弗恩一手搂过船长的肩，醉醺醺地继续说：“要我看，海上霸主，有了，金银珠宝，有了，何必奔着去死呢？”

    “是吧？加比。”弗恩双手捧着加比的脸，使劲往脸前怼，只是眼中伟大船长的面庞忽远忽近，始终看不清切。

    加比被臭气冲天的酒嗝喷了一脸，差点呕出，他抬腿一蹬，直接把弗恩踹了个老远，转过头和诺曼商讨：“弗恩倒是说得没错，不过你再去打听打听，看费德到底要做什么？”

    说罢，加比往前台扔了几个金币，要了这里顶好的房间，不去理会手下的人，闷头就睡。

    连续两年的航途奔波，归来后又持续庆祝了半个月，揽割沿海一带的贸易，早已让加比疲惫不堪。

    夜半，炮火瞬间炸醒了加比，加比撩起帘子望向窗外，远处海面上驶来几艘船舰，船上灯火通明，正飘扬着海军旗帜，加比暗骂一声。

    他急匆匆地下楼，便看到弗恩裸着身躯，刚把阴茎从舞娘那里抽出来，随手用床单抹了抹白精，慌忙套上衣服正抱怨海军坏了他的好事，那可是酒馆最妖艳的舞娘，走前还不忘把舞娘的脖子揽过来深吻，他们冲到大厅，见一众手下喝昏了酒，仍在嘻嘻哈哈，未感到危险的来临。

    诺曼早已在门口待令，见船长和弗恩下来，他举起口哨，一声急促的，长短不一的哨声在酒馆响起，只有加比船上的水手能听懂这声哨声的含义，很快那些水手反应过来，乌泱泱地涌出酒馆，那些跑得慢的水手被追到后面的弗恩一脚踹在屁股上。

    没有人想惹疯狂的，清醒的副船长弗恩。

    他们涌向船的所在处，回来后，船就被送去大名鼎鼎的维修作坊，他们远远看着‘赫卡忒号’和‘阿瑞斯号’被吊杆倾向海的一侧，露出船底的龙骨仍旧完好无损，舱底的铜覆皮焕然一新，不再是长期浸泡海水所呈现的绿色，连毁坏的船舱也换上了上好的柚木。

    水手在弗恩和诺曼的分别命令下，迅速爬上吊杆，砍断倾向海一侧的挂着数千沙袋的绳索，船身左右摇晃，直到不再摇摆立于海上，二三十个水手跑上最上层甲板，借助滑车组拉动绳索起锚，另外水手爬上桅杆沿着船桁，解开绑着风帆的绳索，转动船舵，升起他们的海盗旗，在号角的长鸣下正要借着海浪扬帆而起。

    没有人注意到空中划过一道声响，下一秒，对方的炸弹投在船的一侧，溅起十米高的水花，船身开始摇晃。

    定睛一看，有数艘船舰在后方包抄围上来。

    加比迅速下令：“全体听我令，西北三十度，全力启航。”

    一声声号角传令下去，离港口最近的‘阿瑞斯号’率先航行，早已甩下‘赫卡忒号’二十多米，海军的船舰很快追上‘赫卡忒号’，正步步紧逼。

    加比甚至听到了对方船上传来的催促投降的号角，但他仍未停下航船速度，开玩笑，被海军追上意味着船就要被缴纳，这是加比最钟爱的船。

    早在海上黄金时代，海盗猖狂，奸淫掠杀，稳稳碾压海军势力，四大海域这才共同通过并遵守法案。时至今日，仍在发挥作用。

    根据的规定，在针对于海盗的问题上，必要时四大海域可互相配合追捕海盗，更有权力收回海盗的所有物，而有滔天大罪的海盗将被示众处以绞刑。

    加比看着即将包抄到前头的海军，下令开炮，水手的吼叫和炮火的隆隆声在海上此唱彼和，击毁了前方和两侧的海军，但海军哪是那么容易甩下的，海军将远程炮火对准‘赫卡忒号’，预计来一发时。

    突然被远处的‘阿瑞斯号’抢先发射，远程炮火被炸的稀巴烂。

    加比与弗恩多年的航行早让他们默契无比，加比借助这一时机正要冲出包围时，海军将剩下的远程炮火齐齐对上‘赫卡忒号’，‘赫卡忒号’无法承受这次的炮击。

    有什么东西从加比的脑海一闪而过，他抓着旁边的副手诺曼下令：“你和弗恩先去老地方，三天。”

    来不及作过多的吩咐，将几个水手踹进海里，之后自己也跳进海里，装作溺水样，振臂一呼：“救命！救命！救救我们！”

    同样，根据的规定，海军有义务拯救被海盗掠去的平民，最大化减少平民的伤亡率。

    远程炮火确实短暂熄地了火，而‘赫卡忒号’早已追上‘阿瑞斯号’逃之夭夭。

    显然，海军气急败坏，带着加比他们这些平民，弯过头气势汹汹地继续追捕海盗港湾还未来得及逃的海盗。

    海盗港湾位于第四海域的南方沿海一带，第四海域由主岛和沿海一带组成，主岛地占数百万平方公里，高达千丈，由于主岛地势平坦，气候干旱，土壤水分仅能供草本植物及耐旱作物生长，这里有一望无际的草原，和牛羊马群；主岛周边分布着大小不一的岛屿，海拔较低，多平地，统称沿海一带。

    原先第四海域人口集中于主岛，海上交易并不算发达，海上防护能力薄弱，鉴于此，沿海一带的海湾，港口就变成了海盗渔民的天堂，到处充斥着交易，暴力，自由，还有开遍地的酒吧，妓院。

    很快，加比听到那些炮火硝烟隐隐作息，海军似乎完成了关于海盗的收割。

    加比同其他平民还有被抓住的海盗在潮湿的甲板上等着海军的发落，海军对他们的身份仍存疑惑。

    加比被押着无法抬头，他突然听到不同于其他海军的踩声，噔噔的鞋跟声向他们逼近，他悄悄地抬起头只能看到华丽的裙摆一闪而过。

    接着是俘虏的惨叫声，一只沾着血丝的眼球咕噜咕噜地滚到他的跟前。

    “喂，给我捡起来。”傲慢的声音很明显是在叫加比。

    加比定住心神，故作镇定，用手捏起那湿滑的眼球时，他被允许抬头，只是这一抬头便愣住了。

    他看到那人坐在软椅上，一手撑着脸，脸庞雌雄莫辨，一头大波浪的金卷发落于腰间，脖子上挂着几串大小不一的绿宝石和月牙色犬齿，裸露的上身肌肉隆起，穿着豹纹高叉长裙，腰间缀着金饰护甲。

    身旁正有人跪下来擦拭那美人鞋跟上的血迹。

    加比看到那人脸上瞬间不爽，便收回了痴相，他还不想触怒对方，尤其他听到海军士兵叫那暴力美人“总督”。

    加比心神不定，他刚从流沙之路出来没多久，还没有搞清楚现在海上的势力，尤其对方明显来头不小，还是要小心翼翼罢了。

    加比依那人的命令，装作颤巍巍的模样，将眼球安回俘虏那空落落的眼眶，那俘虏持续惨叫，流了加比一手血。

    他心中甚至开始嘀咕海军竟允许这种浮夸的打扮，居然还有奴仆伺候，倒像是享命来的贵族，还是说流沙之路的两年，海军也有了一些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