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悬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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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去买抑制剂逃一般离开的温顿在不长的归途中已经不知道叹了多少次气。每一次脑海中蹦出那暧昧至极的画面和隐晦色情的声响,他便不由自主地长长吐出一口气,思索等一会儿要在这种极端尴尬的情况下如何面对在昨天之前还是“好兄弟”的某位。 其实,在温顿纷乱纠结的脑海中,他始终有一点如鲠在喉让他难以明白:在克里安吻住他并攫取他的唇舌回应的刹那,原本还能理性应对的他的身体为何突然间失去控制? 原本浮在温顿脸上讪讪的笑容逐渐褪去,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神情。可能是因为心中冗杂的思虑,让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连迎面走来的行人都来不及避让。 “对不起……”温顿抱歉的话刚出口,那被撞上的行人像是丝毫没有发生过任何事般,擦过他身侧就向远处走去。只是那仓促地步伐和略带惶惶的神情,让温顿也难免回头多瞟了几眼。 “奇了怪了。”他嘀咕一声。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看起来似乎好欺负的他像是一个行走的“肥肉”。平时他龟缩在自己的工作间不愿出门的很大原因就是,很多人没有机会也要创造机会的挑衅他两句,所以今天这种情况让他难免有点,惊奇。 他朝前迈步走去,只是,同样的街道,同样的傍晚,但是与那个素不相识的路人相撞这件事宛如一颗投进他平静心海中的石子,忽的让他产生了一种风雨欲来的错觉。 “欢迎大家来到美丽的107星球观赏有可能是宇宙新纪元以来,发生的最大的星瀑现象。众所周知,上次同等规模的星瀑还是发生在旧纪元325年,更显得这次机会难得,”矗立在街边高楼上的超显真成像大屏幕中还在不断轮回播放这次专为星瀑景观制作的宣传片,由于107球星下属的执政官想借此做点成绩,故年初就开始造势,温顿已经可以熟练背诵接下来的内容了:“本次观赏平台配备了星船停靠的自由港,和舒适宜人的休息区……” 忽然,刺耳的防空警报打断了温顿一板一眼与宣传片重叠的复述声,也截断了大屏幕上重复播放了上百遍的正在模拟星瀑爆发时壮美景象的视频。 “插播一条紧急消息,”复制了刚才那个仓皇的路人的神情的主播佯装镇定地盯着镜头前的提词板,飞速地报送着刚从107外接受到的最新消息:“已于昨日出发,由第一军团团长李斯特上将带领的中心护卫舰队,在X2-107星球大约178光年外的遭遇了小型高级变异虫袭击。根据舰队首席侦查官伊恩大校带领的侦察队发回的消息,已侦查到的大规模变异虫足迹正往X2-107星球方向蔓延……” 温顿没有将消息听完,他只要听到变异虫的3个字就够了。因为在虫族社会,关于变异虫你只需要明白一件事,变异虫=灾难。 汗水顺着额头往下流有些模糊了眼前的景象,长距离的剧烈运动让他的肺部火烧火燎,此时本应该摆动助力的胳膊却始终小心翼翼地怀抱着他刚买到的抑制剂。温顿长时间处于混乱状态的大脑在这一刻异常清醒起来,那个在他离开时还蜷在被窝里的人未过情潮期还十分虚弱,无论他是他的朋友抑或是其他什么关系,他一点都不希望对方出任何事,一点都不。 当温顿风风火火地闯进克里安的卧室时,在确认过对方虽然依旧燥红着脸,但是还能保持清醒的状态后,他稍稍安了心。 “怎么了?”像是感觉到对方身上不同以往的紧迫,对方难得没有调侃他,严肃起来问道。 “变异虫,”温顿抚着胸膛大口大口喘气,但是眼睛却紧紧望进对方褐色的眸子,一字一字地说:“来,了。” 这波奇异的变异虫潮来势汹汹。当温顿把他听到的消息转述给克里安,他再试图用光脑联系外界无果时,他们俩都明白了这次突如其来的危机可能比以往更为险峻。 此时,俩人正猫着腰从已经废弃很久的地下防卫管道中亦步亦趋的艰难前进。 在星际尚处于旧纪元时,每个有虫族生存的星球都会用高密度材料建造地下防卫通道。因为听力和视力较弱的变异虫,对于外物的判断更多借助于其敏锐的热感应和气味捕捉。而未雨绸缪所建立起的防卫设施,不仅能抗住大面积变异虫的攻击,还能对其感应有很好的阻绝功能。但是,在新纪元开始,存活下来的虫族迎来了普遍的二次变异,其强悍的身体素质,让很多借助外力防备外敌的设施逐渐遭到了荒废,后来也成为只有鲜少人知道的密道。 通道很窄小,年久失修的通道壁上甚至可以窥见时光磨挫过的痕迹。温顿的心里七上八下的,虽说两世的生活经验,但是对于战争和未知变种,他仍然青涩得如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 像是感应到身后传来的丝虑紧张惶惶,克里安回头,一双褐色的眸子像是冬日中路边的暖色的灯光,试图照耀迷茫路人的前方。 “把手给我,”他刻意减少音量的声音像是情人在耳边悄悄语,却把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温顿突然吓到身体猛地抖了一下。他的反应像是逗乐了对方,单纯的笑意给那张还带着些燥红的英俊脸庞锦上添花。 两只手掌的交叠,像是试图在传递某种能量,从他到他的身上。 “不要怕,”时间不待人,克里安便躬身向前走去,只是两人交握的手却拉得更紧了,被空气和距离稀释过的声音有些纤细,但依旧坚定地表达着发声者的意思,“有我在。” 温顿觉得自己的心脏猛地悸动了一下,未知的通道前方不再是令人毛骨悚然的炼狱。 不过,是,又何妨。 据克里安在107安全部的内线消息,这条通道的入口是通向原本防卫设施核心处的防空洞中的,也就是现在的安全部的负一层,只要从安全部的大楼出去,离他停靠在停泊口的私人星舰就非常近了。在目前107星球的防卫水平看,逃离可能是变异虫目的地的这里是唯一可行的方法。 狭小的通道出来以后,温顿觉得自己的长时间弯折的脊椎终于得到了拯救,顺便连呼吸也舒畅许多。一楼楼道中很安静,只有克里安在一旁小声向他安排计划的声音。不过虚掩的大门中可以窥到的充斥着散乱文件纸和凌乱的桌椅证明了此处不久前曾有慌忙逃离的场景,他怅然地想,也不知道这些曾经共同生活在一个星球的同类,是否已经安全逃出了。 “私人星舰?”温顿的执念让他耳朵正听到对方嘴中吐露出他心心念念的四个字时下意识重复了一遍,他其实很想问对方为什么会有私人星舰,但是不知为何话到了嘴边就变成:“需要修吗?” 良久的安静过后,克里安憋出了一句话:“它其实很贵……” 原本晦涩不明的粉红空气逐渐稀薄,尴尬的寂静氛围铺展开来,不知温顿幻听还是怎地,他只觉得脑门上空划过一排乌鸦的叫声。 不过没多久,两人就谁都没有心思管这些了,因为他们已经走出大楼了。 变异虫的残酷程度就算是温顿之前已经有过心里准备,也是难以想象世间还能有这般惨烈的场景。他甚至觉得,之前走过的安然的路就是为此刻的鲜血世界作出铺垫。朝曦散射出的光线将掩盖死气的黑夜幕布些许扯开半角,匍匐的地面带着狰狞表情的头颅的时间永远被定格住了,四面被啃去大半肢体残骸散落得到处都是,但是就这样的场景也是虫族在长达两个纪元抗击变异种所付出辛烈的代价的冰山一角。 克里安的面庞爬上凝重,失去往日吊儿郎当的表象,此时的他伫立原地满身肃杀,却和那天“昙花一现”的李斯特身影意外重合。他从地上拾起两把染了血的粒子光束枪,检查了一下能量储存器的状况,便自己留了一把,给他扔了一把。 “你跟紧我,从这里到停泊口,无论如何,不能停。”最后3个字,被他的唇舌格外加重,倒是有种破釜沉舟的决心。 温顿在多年后也经历过很多残酷的充斥杀伐的环境,但是相似的经历在他看来都不如今天这般惊心动魄。每次当回忆的播映器转动齿轮放映出储存在大脑中曾经的记忆胶卷时,从他们一起冲向大门外开始,所有场景都消了音似的,唯一只有他颠簸的喘气声还有心脏猛烈跳动愈发急促“嘭,嘭”声震耳欲聋。血红色滤镜下万物都朦胧在一种浓烈的化不开的腥气中,不知从何处奔出的可怖的变异种的身影永远防不胜防,他们身上多多少少添了不少新鲜的伤口。没有人敢想象如果被捉住会怎样,但是现实中被抓到压制在地上已经啃去半边身子仍然激烈挥摆双肢激烈求救的同类,他们眼中迸射出的希冀又绝望的光芒,匐一对视,就能将你胸腔中还在跳动的良心烧出一个大洞。 路上还有其他人同样狼狈地逃跑,可是没有人再会上前问一句“嘿,兄弟,准备逃去哪里”。在生死的迷宫中,每个人都是凄惶的玩家,孤注一掷,想要找到那唯一一条的生路。 “到了。”克里安的声音不大,却让温顿被折磨得麻木的心终于有了一丝反应。 当温顿抬手用能量储藏器中最后一点能力抬手阻断了临近一只紧跟而来的变异虫的袭击,此时克里安已经用虹膜打开了星舰。 俩人气喘吁吁地摊在地上,此时才对刚才剧烈拉扯作出酸痛反应的肌肉饥渴黏贴在冰凉的金属地板上,头顶机械灯光将肉眼所及的一切氤氲成蓝色,颜色的转变让温顿觉得自己双眼被蛰的疼。半晌谁都没有说话,谁都没有起身,既像是对所经历的一切悲惨的缅怀,又像是对之后将会发生所有未知的忐忑。 虽说温顿很想让这平静的一刻多停留一段时间,但是星舰防御设备不停传来手到不明生物攻击的提醒让他知道,他们需要行动,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在情潮期过度透支精力后的克里安所遭到反噬很严重,让他的恢复速度相比温顿还慢得多。温顿看着对方印在白纸般脸上的两团不自然的红色,和额头上依旧滚落的冷汗,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架起对方的胳膊将他抬放在副驾驶座中系好安全带。自己则坐在驾驶座位上,闭着眼睛揉搓了一下双手。一瞬间他似乎又回到了在107的工作间,每天捧着讲各种星舰的书籍中,模仿在星舰中操作的场景。 当温顿再睁开眼睛时,他眼所有的情绪已被一扫而空,他的大飞速运转,本来在操作台还有些生疏的手越来越快,像一团掠影在虚空的按键上不停地舞动,视线从不同内容的显示屏上检阅着。 克里安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个人,嘴角扬起一个微笑的弧度。他一工作起来就是这样的忘我,也非常迷人,他在心中偷偷地想到。 不过旁边人的所有小心思,温顿都不得而知了,他望着未知的黑空,捏紧操纵杆向上一推,心中提起一口气。 前方无论是死是活,他都要闯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