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日久生情
146 外面淅淅沥沥下了雨,小年轻们在雨中玩乐。可后来雨越下越大,大家也就散了。 周哲礼找不着人,自己一路跑回去。 木房的隔音效果比城区那套别墅要差些,栗寻的声音简直是丝丝入耳。 周哲礼听得面红耳赤。 一个是自己大家长架势摆了十几年的老爹,一个是平日里说话温和的栗寻,没想到床上两个人居然能这么火热放肆。 周哲礼看过毛片,但他不喜欢日本的,觉得叫得太尖太假了。他会比较喜欢欧美的,感觉叫起来自然些。 啊啊啊,胡乱想些什么。十三四岁也是躁动的年纪,周哲礼一边听着墙角,一边赢了。他赶紧地往脸上扑冷水,简单地冲洗了一下逃离到一楼。 下台阶的时候没留意踩空了,屁颠屁颠的,幸好下面铺着毯子。 周哲礼龇牙咧嘴的爬起来,揉着屁股。 在栗寻之前,周哲礼还真不觉得男人原来也可以叫得这么勾魂夺魄。不过栗寻那颜……周哲礼想如果以后有一个颜值和栗寻差不多的同性来勾搭他,他没准还真会啪一场。 啊啊啊,他是直的直的啊。 147 好像声音停了。 周哲礼再上楼。 周崇钟和栗寻也胡闹不动了,真冲洗后上床了。 “外面什么时候下雨了?” 栗寻帮着收拾,“没注意。”他屁股上有一道道痕,周崇钟全部都铺好床之后招呼着栗寻趴过来,给他上药。 “疼?” “刚才还好,现在有点。” 周崇钟和栗寻两个人靠在床板上,各玩各的手机,偶尔交谈几句。 “叮咚。” “老头,我觉得你们有时候还是得要收敛一点的。你要注意到家里面是有未成年人的。” 周崇钟有些下不来台,倾斜手机屏幕不让栗寻看到,“你不是要玩通宵吗?” “这不是下雨吗?”其实是小伙伴们说今天累了一天,先休息,明晚再通宵。 周哲礼很委屈的,吧嗒地敲键盘,“我也就算了,能体谅您老十几年没有性生活的痛苦。” 谁告诉你我十几年没有性生活?周崇钟心里翻白眼,觉得儿子戏有点儿多。 “泰迪一旦解封日天日地我懂。” 这话什么意思?小年轻又出新词了? “但是也得看场合吧。” “我是懂你啦。但囡囡还有您老的丈夫娘会怎么想?” 周崇钟这才被吓到了。 他这边一直敲栗寻也探头过来看,然后也被吓到了。 “囡囡回来了?” 不可能啊,周哲元回来会和她说的,就算他不说司机这边也会和他交代一下的。没有未接来电和未读消息啊。 “没有,就是给您做个假设。万一呢,对吧。” 栗寻这心更过山车一样。 “这小子太坏了是不是?” 栗寻忙不迭地点头,“太坏了!” “要怎么弄?” “扣他零花钱!”栗寻是说着嘴上爽的,不想周崇钟很是赞同,“好。以后不给了,让他捡破烂去。” 148 周悠还有周哲元在按摩的时候,有一位按摩的师傅夸了周哲元一句小姑娘长的真的很标致,周哲元笑笑说了声谢谢。周悠注意到周哲元面对这类的夸奖好像并不是很高兴。 在回去的车上周悠就和周哲元谈起了这个话题。 周哲元靠着她,“太多人说了,有时候会让我觉得很害怕。” “怎么了吗?” “在学校其实还好,最多不过是递情书或者告白什么的,但是有时候逛街遇到的社会上的人,就觉得很可怕。他们会当着我的面说我长得很漂亮啊要我给他们联系方式啊,还有些根本不管我就在场就和同行的人说一些比较低俗的话,就很反感和恶心。会一直盯着我的胸和大腿,有的时候还会尾随,就很恶心很反感。”周哲元和周悠说这些平时憋在心里面的话,“而且有时候我和朋友一起出去,然后他们就说我好看没有说我朋友,搞得我们两个人都非常的尴尬。” “栗寻小的时候也经常会这样,我记得他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有一次被初中的一些女生堵在厕所要求处对象。” “后来呢?”周哲元追问。 “后来换学校了。”周悠回想,“都是些半大的小孩,哪里知道什么是处对象呢,就是看他长得好看,欺负起来哭了也好玩。” “家里有他小的时候的照片,小的时候长得非常非常得精致,那会儿家里条件相对来讲也还不错,对他的打扮也就比较上心。他去上幼儿园的时候哭了整整有半学期,后来才知道幼儿园的老师们总爱捏他的脸颊,爱说些过界的玩笑话。小孩子敏感,当真了就哭了。” “随着你自己自身素质还有交往的圈子的提高,这类低素质的人你见到的就会越来越少。你可以自己选择自己交往的圈子。” 外面的雨敲打着车窗,朦胧一片,周悠把周哲元衣服上的褶子抚平,两个人没有继续交流。下去的时候周哲元举高了伞撑在两个人的头顶上,周哲礼站在门口接他们,两个小孩簇拥着周悠慢慢地上楼。 叽叽喳喳,欢乐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屋子。 149 从郊区回来周悠的精神面貌好了很多,但是复查的结果并不容乐观。周悠倒是比栗寻乐观得多,她安慰栗寻说现在就是多活一天赚一天,不要愁眉苦脸的。看着丧气。可是话说完栗寻看上去更难过了,周悠干脆不管他了。 周崇钟是又忙起来了。 两小孩原本是打算出国去游学的,也不去了,就在家里和周悠一起看看书,画个画,说说话,拍拍照,在小花园转转。 周悠有人陪甚至还驱赶着栗寻去工作,还是周崇钟出来说有些工作在家里也可以,不一定得出去,周悠才不再提。 一转眼就要开学了。 这一天周崇钟回来,栗寻正在给花花草草浇水,他站在有护杠的台阶上,周崇钟站在台阶下。栗寻很专注地浇水,一抬头被周崇钟吓了一跳。 “来,张嘴。”周崇钟拿着一小块饼递到栗寻的嘴里。 栗寻“啊”。 并不大,一口一个的大小。 “好吃吗?” “好吃。”栗寻咀嚼着,“是什么?” “传统手工月饼。” 栗寻算时间,“中秋节又要到了?” “是啊。” 他们一个在台阶上弯腰,一个在台阶下仰头。 年轻的眼里是倾慕,年长的眼里是包容。两个人眼里均有沉沉的爱意。 突然就听到照片咔嚓一声,相片直接洗出来了。周哲元拍的,周哲礼拿着去邀功。周崇钟手搭在周哲礼的肩膀上,拥着小孩回屋,边开玩笑,“我还蛮上镜得嘛。” “爸爸你这段时间和栗旬哥在一起,感觉越来越年轻了呢?” “是嘛?”周崇钟摸周哲元的脑袋,对着周悠说,“带了些月饼回来,都是好友好料做的,比外面卖得好,有好消化的,先吃几个。” “嗯。” 周哲礼拎着那盒饼放在桌子上打开挨个分,周崇钟看着他们两个小孩就交代,“这过几天就要上课了,该预习得要预习啊。” “好的爸爸。”这是周哲元。 “哎呀我们的学习什么时候让你操心过?”这是周哲礼。 “你好意思提?当时第几名考进去的?还有初中第一次摸底考,全年级六百多名也好意思考出来?总共都不到八百个学生吧?” 周哲礼做鬼脸。 “你皮给我绷紧点。”周崇钟喝栗寻倒的果茶,觉得气顺了一些,“同学之间也要好好处,以后都会是资源。” “切,我会是他们的资源。”周崇钟这血压又要高了。 “牛皮不要吹上天!” “老头你就瞧着吧。” 150 周崇钟的小家庭十几年来都没有女性长辈这样的角色,周悠在的这段时间恰好就填补了这样的角色。 周哲礼心思是比较多的,一开始他对周悠有礼貌,那是基于栗寻的母亲,又是长辈,起码的礼仪。但是就相处几天时间,他就真的特别想亲近周悠。 周崇钟对他们也好,但是他生来就是雷厉风行的性格,再加上又是男人,工作忙,对生活小事他是不会留意挂念的。但周悠不一样,她生来细致温柔,会很耐心地听两小孩讲话,会注意到小孩子日常的饮食和一些日常小事。 有一天周哲礼约了朋友去爬山,那山不出名,没有被开发,山路都是前人自己摸索出来的。下山的时候周哲礼脚滑,幸而抓着树枝才被出什么大事。但是手掌还有小腿都被划破了。 周哲礼一瘸一拐地回来,因为担心被周崇钟呵斥自己钻房间里面上药。但没一会儿就被周悠发现了,她细心地给周哲礼上药,一个药上完周哲礼整个人通红的。 “害羞啊?”周悠打趣他。 “没……没有。”周哲礼说话都结巴了。 “下次要注意些啊,多危险呐。” 周哲元就更不用说了,她和周悠特别对眼缘。周悠会和她一起画画,设计衣服裁衣服,做手工等等等等。 周哲元经期肚子痛,周悠给她调制了一瓶怀姜糖膏。怀姜的辛辣黑糖红枣的甘甜,一开始喝不习惯味道,但喝几口后就觉得肚子暖暖的。周悠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教导着周哲元该怎么对待女性在成长的过程中可能会遇到的问题。 简而言之,周悠也凭着自己的人格魅力相当好的融合进孩子之中,甚至于高一的入学典礼,两小孩完全抛弃了周崇钟,全部都磨着周悠去看去开。 151 ?九月流逝,十月即至。 周悠的身子越来越差了,那种也许第二天就会再也见不到周悠的恐慌萦绕在这个家中,但是没有人敢说破。两小孩下课了就往家里赶,格外地珍惜和周悠相处的这段时间。 今年国庆中秋碰在一起。 周家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家族了,四世同堂,一百来号的人,平时不会特地聚在一起,这种节日都会回山里老家。原本周崇钟是想着今年就在小家里过得了,但周悠一开始就和栗寻商量过了,提前和周崇钟这边过,然后中秋那天希望栗寻陪她回趟娘家。 周悠娘家那些兄弟姐妹都是不错的,不算大富人家,但周悠需要用钱那段时间也都是十来万十来万的借了,也来照顾了。大家感情都挺好。 栗寻自然是同意的,周崇钟也没什么话说。就给他们备好了访亲友的礼品让他们带回去。 一切都是这么安静宁和,所以当栗寻发消息给周崇钟周悠走了的时候周崇钟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152 入殓之前周崇钟没找到机会和栗寻独处,栗寻在舅舅阿姨们的帮助下处理着周悠的后事。 周悠入周家的墓。 周崇钟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去拜送告别,栗寻回敬。两个孩子哭成泪人一样,去的时候眼睛就已经是肿的了。 一套仪式做下来已近中午,而后火葬。火葬场亲人们又是哭着一片,周崇钟寻着空档抱了栗寻一下,就觉得栗寻又瘦削了些许,也是心疼。 “有我呢,啊。”周崇钟拍栗寻的背,给栗寻以安慰,但栗寻在他这边没缓多久又被叫走了。 火葬完后是将骨灰土葬,栗寻留了一抔装在细小的玻璃瓶里,其余盖棺定钉。 山下,两个小孩,和周崇钟坐在车里等。 周哲礼问周崇钟,他很难得的态度端正地管周崇钟叫爸爸。他说,“爸爸,我看到今天栗寻哥看了你很多次,我觉得他是希望今天这样的场合你能站在他的身旁,安慰他或者说给他一个支撑。但为什么你不能站在他的身边?” 周崇钟说得很残忍,“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规矩,我们必须都要去遵守的,我不能去破坏它。我今天站在栗寻身边,不符合规矩。哪怕我们两个关系就如同世间任何一对普通的夫妇。” “是因为在乎别人的闲言碎语吗?”周哲礼愤愤不平。 “是。”周崇钟叹气。 周哲礼是有些生气的,他不服气,他质问周崇钟,“您现在身处这样的位置,你还要在乎那些人的话吗?” 周崇钟没有生气,他很冷静地告诉周哲礼,“哪怕我现在身处在这个位置,我也还是必须去在乎这些东西。我必须受控于社会根深蒂固的这个框架之中。你说得别人,对我们来讲是陌生人,确实可以置之不理。但他们对栗寻来讲,是和他有血缘羁绊的亲人。他会在乎你口中的别人的言论。他在乎,我就受制。你明白吗?” 周哲礼似懂非懂,但到底没有和周崇钟争论。 周哲礼和周哲元提前让司机送回去了,周崇钟在山下静静地等。 一直到傍晚,天色渐暗,最后一批人才从山上离开。 栗寻谢绝了舅舅阿姨们让他去家里的邀请,亲人们也只当他想一个人静静,没有再强求。 栗寻绕过了众人上了周崇钟的车。 车内静谧,周崇钟揽住栗寻的肩膀。 “我没有妈妈了。”栗寻说。 周崇钟拍拍他的肩膀,在栗寻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更用力地把栗寻抱在了自己的怀里。两个人在车厢里什么都没说得坐了半个多小时后,周崇钟才开车回城。 夜灯初辆,车来车往,周崇钟的车子就这样汇入车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