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大着肚子去河边打水，跌了一跤要生了!
果然，第二天陆兴安就没有再出去，而是一直在家里，不是帮着刘绫干这干那，就是陪两个孩子玩耍，一天天日子过着，竟也十分充实。很快就到了乾沅十六年的春节，两位老人去世不过半年，而且刘绫即将临产，自然春节也不会披红挂彩，大操大办。一家人只是照常过日子而已，过了正月十五，陆兴安想着多攒些皮毛，等刘绫生产完下山时卖了，所以又开始每天去打猎，不过刘绫已经有孕九月有余，随时都可能生产，陆兴安多是去下陷阱，剩下只隔几个时辰去看一看是否有猎物，每天最主要还是陪伴刘绫。 从正月二十四刘绫就开始出现不规则的阵痛和假性宫缩，晚间陆兴安帮他脱下衣物时发现他脐处的脐道已经开始在打开，夫夫俩都知道，看来就是这两天的事了。陆兴安开始帮他按摩红肿的脐处，这手法是之前陆阿爷教给他的，这样可以让脐道顺利打开，减少产夫生产的时间，所以从刘绫怀胎九个月开始，陆兴安就每天帮他按摩。 正月二十六晌午，陆兴安出去查看陷阱的情况，刘绫则正在洞内独自忍受着一波又一波的阵痛，“呃…哈…呋——嗯——又来了…哈…哈…”经过昨天一天一夜，今早开始阵痛就规律起来，到现在阵痛的时间越来越长，间歇却越来越短，孩子的头现就在顶在脐口，而脐口已经开了三指了，看来孩子今天大概就要降生了。本来上午时陆兴安本不欲出去，可刘绫想着他已经三天没去看过了，又觉得自己疼的不是很厉害，估计还有一阵子，就催着他出门了。 刚忍过一次阵痛，刘绫正喘着气，就见苗苗进来了，小小的人儿迈着小短腿，蹑手蹑脚的来到石床边，娇憨的小声道：“爹爹，苗苗饿了，苗苗要吃午饭…”刘绫苍白着脸笑笑，还没来得及说话，茂茂就气喘吁吁的进来了，冲着苗苗不满道：“苗苗，你怎么这么不听话，阿爹出去时都说了，爹爹现在不舒服，你要是饿了，等一会儿，阿爹回来了就会给你做饭的，怎么能来打扰爹爹休息呢！” 许是因为长这么大第一次被哥哥凶，苗苗觉得委屈极了，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哇”的一声哭着扑进刘绫怀里：“哇…哥哥凶我，爹爹…呜呜呜…”“唔…”孩子还小，没轻没重的，不偏不倚刚好撞在刘绫正在阵痛的硕大胎腹上，怕吓到孩子，刘绫勉力将脱口而出的呻吟咽了回去，还要安抚小儿子。 “哈…苗苗乖，哥哥不是…哼…不是凶你，他是怕爹爹不舒服，爹爹不舒服了，苗苗是不是也会着急难过？”苗苗思考了一会儿才认真点点头，刘绫继续道：“所以啊，哥哥是因为爹爹不舒服才着急的，不是故意凶苗苗的。”苗苗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冲着茂茂问：“哥哥不是在凶苗苗是吗？”见茂茂点点头，苗苗故作矜持状，“那苗苗就原谅哥哥了！” 刘绫又转过头来安慰茂茂：“咱们茂茂真的是长大了，懂事了，知道心疼爹爹，别怕，嘶…爹爹没事的，去和弟弟玩吧，爹爹给你们做午饭！”说着就撑着床一点点往下挪。茂茂担忧的看着他：“爹爹，真的没事吗？”刘绫给他安慰的一笑，慢慢托着肚子站起来，“没事儿，你们去玩吧，爹爹给你们做饭去！”俩孩子见爹爹没事，就去洞外玩雪去了。 刘绫出了洞才看天色发现已经过了午时，也难怪苗苗会喊饿了，估计陆兴安是陷阱那儿有猎物耽搁了，总不能饿着孩子，他托了托肚子就准备简单的给孩子们热点饭，掀开水缸盖却发现缸里的水已经见底了，他大着肚子根本就够不到，估计了一下自己的阵痛间隔，刘绫就托着肚子拿着水桶出了门。 刚出门没多久阵痛就又来了，他半蹲在路上，手拄着水桶桶把儿忍痛，“哼…哈…呼呼…怎么这么快又痛了？”冬衣掩盖下的肚尖似乎又往外顶了顶，刘绫有一种肚皮要被顶破了的错觉，大约过了半盏茶时间，镇痛渐渐变弱，变得可以忍受了，刘绫继续拎着水桶朝小溪走去。到了溪边肚子竟又痛了一次，刘绫在肚尖处已经能摸到孩子的头了。 刘绫跪在冰面上打了半桶水就准备回去了，走到溪边时阵痛又起，刘绫没有防备，一个踉跄就跪在了溪边，“啊——！”膝盖的疼痛他已经顾不上了，往下跌时肚子正好磕在溪岸边的坡地上，一阵暴痛让他瞬间尖叫出声，胎水也跌破了。看见自己晕湿的冬衣，刘绫本想撑着站起来，双腿却根本没有力气，腰也像要断了似的使不上力，可冰面湿滑，必须要尽快上岸才是。 刘绫只好侧着身子，一点点往岸边蹭，阵痛已经完全没了间隔，他时不时的就会不自觉顺着宫缩挺肚用力，“嗬…嗬…呃…”好不容易爬上了溪岸，刘绫大口喘息着，却不知道该怎样回家。刘绫和陆兴安从不允许茂茂他们来溪边玩耍，溪边空无一人，刘绫扶着腹侧，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办。 正在此时，整理完猎物回到山洞的陆兴安听到茂茂说爹爹出去打水去了，怕他出什么事，赶紧就追了过来，就看见刘绫趴在岸边，赶紧将人抱起往回赶，“阿绫，都是我不好，今日在陷阱里看见两只獐子，一时高兴，竟浑忘了回家给两个孩子做饭，害你受苦了！”刘绫揽着他的脖颈摇头，“是我自己逞强…哈…唔…胎水撞破了…呃…快回…” 陆兴安一听刘绫胎水破了，赶紧加快脚步，回到山洞之后就将之前那张产架拿了出来，刘绫趴在产架上哼哧哼哧的挺肚用力，还不忘叮嘱陆兴安给两个孩子做饭。陆兴安出去之后给两个孩子蒸了碗蛋羹让他们吃，之后就将洞口栅栏全部关的严严实实，将之前挖好的陷阱都整理好，还放了几个大捕兽夹。虽是冬天，但他也怕刘绫生子时血腥味会引来野兽。两个孩子吃完饭，陆兴安又哄着他们去了最里边的山洞睡午觉，这才能脱身回刘绫那儿。 刘绫双手紧紧扒着产架，脖子往后仰，临产的硕大胎腹使劲往前挺着，挺腰用力，“哼——嗯——”在他的不断推挤下，脐道处的胎儿已经露出了一小块黑黑的头皮，刘绫看爱怜的摸了摸脐口处那块小小的头皮，更是受到鼓舞，“呃——嗬——！出来——！”等陆兴安安顿好两个孩子回到内洞的时候，刘绫已经独自将胎头娩了出来。 陆兴安熟练的上手帮他按摩腰部肌肉，然后又帮他按揉脐道附近，往脐口推着孩子，想让他快点出来。“嗯…唔——哈…哈…”吃过一碗糖水蛋的刘绫继续推着肚子，看着孩子露出来的越来越多，陆兴安才放下一点心。在夫夫俩的共同努力下，乾沅十六年正月二十六深夜，两人的第三个儿子终于顺利出世了，陆兴安给他起名陆昭荣。 这孩子与两个哥哥相比并不算大，才五斤六两，所以生产也比较顺利，不过在陆兴安的照顾下，刘绫的奶水很好，满月之后荣荣就和两个哥哥当初一样长得白净喜人了，茂茂和苗苗都很喜欢这个小生命。尤其是苗苗，以前他一直是家里最小的，这下出现一个比他还小的孩子，让他高兴极了，过瘾似的每天都来看看弟弟。 本来陆兴安想着，等孩子满月之后就回村子先盖个草屋住着，这样还能赶上春耕，等其他人搬回村子后再盖新房，可茅草屋才盖到一半，他去买种子的时候，就听镇上的人说南边因为苛政再加上这两年旱涝灾害，爆发了农民暴乱，战火很快就蔓延到了湘朝全境。作为常年经受战火的北境居民，大家心里都很清楚，北境恐怕也不会安生，蛮人一定会趁机会作乱的。 陆兴安就打消了搬回村子的打算，山上虽然生活环境艰苦了些，但胜在安全，蛮人因为信仰山神，认为上山会触怒山神遭来祸患，所以很少有人会上山，陆兴安打定主意就将之前挖到的草药能卖的都卖了，换了些常用的草药和驱虫蛇的药粉。一家人就这样继续住在山上，一住就是三年。 三年间山上的生活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可山下却是换了人间。在第二年，也就是乾沅十八年春，农民起义军占领京都，将湘朝皇室屠戮殆尽，湘朝名存实亡，可起义军烧杀抢掠更是不得人心，各地军阀各自为王，互相乱战。这期间，一直镇守北境的魏国公柳旻宇在个方势力中异军突起，在乾沅十九年夏，由北向南，讨伐了最后一个军阀后统一全国，之后挥师北上，击退了在北境边城胡作非为的蛮人。 同年九月，魏国公宣布建立新的王朝魏朝，湘朝彻底灭亡。之后已经成为一国帝王的魏国公柳旻宇宣布在全国范围内丈量土地、清查人口，将无主的土地重新按人口分发，并且免除了三年农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