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宋之问拽着穆子昂出了大门。

    路边停着一辆香槟色的帕梅拉，两侧的车门打开着。

    穆子昂沉默着跟着宋之问的脚步来到车前，顺从地在宋之问的手下坐进车内。

    “你最好不要想着跑。”宋之问朝着穆子昂淡淡笑了下，关了车门。

    穆子昂没有回话，只是在车门关上的那一刹那猛然抬头朝着窗外看去，看着宋之问朝着车后方拐去，随即迅速抬手打开车门钻出车内抬腿就向相反的方向跑去。

    不跑？傻子才他妈听你话！穆子昂在心里恨不得将宋之问的祖辈三代全都骂进去，心里骂着眼睛倒是注意着四周，耳朵没听到后方传来什么声音似乎宋之问像没说话一样。穆子昂心里窃喜以为自己甩掉那人了。

    这别墅建在小山坡上，通往外界的路都是下坡，但也不算很陡。穆子昂跑下山坡也也不觉有多吃力，只是跑到头了才渐渐发现不对连着脚下的步子也慢下来了。

    前面这车怎么这么眼熟？穆子昂顿住了，这心中聚起的这气忽地一下就散了，原本上扬的嘴角慢慢下垂，握起的拳头张开又握紧，最后只得面无表情地看向正朝自己走来的宋之问。

    宋之问走到穆子昂面前站定，脸上带着笑只是没有多少温度，“都说了让你不要跑了，为什么不听呢？本来不想这样的。”宋之问抬手掐住穆子昂的手腕将他往车里带。

    穆子昂的脸色没比他好多少，眼里尽是压抑不住的怒火。

    有什么用呢，还不是受制于人，被这个疯子压得死死的。

    穆子昂抬着脖子忍受着宋之问重新戴在他脖子上的项圈，这次的锁链要短一些，逼得他只能昂着头紧紧靠在座椅上。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路上阳光不时透过车窗照射进车内。两人都没有说话。穆子昂别着头闭着眼，宋之问目不斜视看着车前的道路，两人像是在闹别扭的小情侣，各自赌着气，谁先开口就输了。

    车子停在两个校区相邻的街道边上，临街的居民楼一层大多都是商铺，水果店便利店饭馆，小本经营的生意。宋之问打开了穆子昂身侧的车门，手臂搭在车窗沿上撑着身子微微向里探，眼睛向下睨着，看着毫无配合意思的穆子昂，嘴角微微勾了勾，伸手解开了套在穆子昂脖子上的项圈。

    “下来，别磨蹭。”

    穆子昂猛然睁开眼睛闯进宋之问肆然打量他的眼神里，两人的眼神里都藏着深意，穆子昂眼里对宋之问的怒意太好解读，宋之问对穆子昂眼里的情绪却很复杂。

    穆子昂甩开了宋之问搭上来的手跨出车厢，走了没几步发现宋之问故意落了几步走在他身后，活像是监管从监狱里放出的犯人一般。穆子昂冷笑了一声收回了目光，推开眼前商铺的玻璃门。

    这家商铺有着些许的熟悉感，好似什么时候来过一般，穆子昂环顾着四周。

    柜台处摆放着绿植照片还有一个正在摆着手的金黄招财猫，四周的墙壁上挂满了图片照片，都是纹身样式。柜台旁边是一个盖着布的沙发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穆子昂拧着眉，心里疑惑骤升。蓦地，他忽然回头紧紧地盯着站在他身后的宋之问，气极般地从嘴里吐出两字：“纹身？”

    宋之问走进一步逼近穆子昂，“对啊，答应过你的事怎么能食言呢？”

    “你他妈放…老子什么时候给你说过这个？”穆子昂后退一步，眼里尽是厌恶。

    宋之问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穆子昂身后那扇门说道，“出来吧。”

    那门“吱呀”一声开了，从后面走出来一穿着白色短袖寸头的高壮男子，脸色有些复杂，一半是尴尬一半是恭敬。

    “宋哥，来纹身？”

    宋之问朝他点了点头，拉过站在一边的穆子昂，“给他纹，接你个地儿。”

    男子笑着点了点头侧身给两人让位。

    看到那人穆子昂才想起来，自己高一的时候宋之问就带他来过这里给他打耳洞。

    操！真是到哪都躲不过他，也躲不开他身边的那些人和地儿。

    穆子昂跟在宋之问身后，准确地说是被宋之问拽着，来到了一个房间。房间里设施齐全，空间不算很小，私密性也不错，四周都没有窗子。这是最里间的一间屋子。

    宋之问将穆子昂送到里面反手锁上门走到躺椅旁的椅子上坐下，戴上柜子里的手套，拿起工具检查了一番抬眼看向还站在门边的穆子昂。

    “躺下吧。”宋之问指了指前面的躺椅。

    穆子昂抿着嘴，眼里原本闪烁的那抹亮光渐渐暗淡，嘴巴不再抿紧，最终抬脚走向那个他抗拒但无法抵抗的地方。

    “你要纹哪里？”

    “脖子。”

    穆子昂歪头看了一眼宋之问，宋之问的眼神淡然面庞平静倒像个翩翩君子，只是谁能想到他那副皮囊下面掩藏着怎样一幅黑暗偏执的躯体。

    穆子昂叹了一口气，轻轻地缓慢地抬起自己的脖颈。

    宋之问瞥了一眼穆子昂，穆子昂闭着眼睛，纤长而浓密的眼睫毛轻微地颤动着，玫瑰色的薄唇轻启尖而白皙的下巴连接着梗起的筋。宋之问抬手摸上穆子昂的脖颈，感受着橡胶手套下跳动着的脉搏与温度，落下第一笔。

    封闭的空间内只听见纹身笔尖转动的哄杂。

    穆子昂躺在椅子上，神经传来皮肤上尖锐的痛感，嘴唇有些发麻，这种痛感远比他想象的要深一些。

    穆子昂任由宋之问摆弄着他的身体，脖颈跟随着宋之问的手四处转动。那痛感在长久地经历后并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房间里并没有钟表，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宋之问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完了？”

    “这只是一半。”宋之问将纹身枪放到一旁脱下了手上戴着的手套。

    “你纹的什么？”

    “MINE。”

    “什么？“

    “我的。穆子昂，你是我的。“

    穆子昂愣了一下，旋即又笑起来，我的？宋之问，你是把我当狗呢，还是当人？当然这话他是不会说出口的，只是冷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宋之问也没恼，他对于穆子昂的反应那是早有预料，要是穆子昂情绪激动破口大骂他说不定才动动眼皮子，张嘴压一压穆子昂。

    屋内的灯光主要来源于前方门所在墙壁上的那盏灯—白炽灯—灯的外壁蒙着灰灯光略显昏暗。宋之问前倾着身子垂眼细细观赏着，看着穆子昂脖颈上那一圈纹身，那股原本被压抑的很好的兴奋感骤然蹦出脑海，他抬手擒住穆子昂的脖颈，伸开五指握住，五指上的纹身与手下脖颈处的纹身显得十分契合，就好似在彰显着他身下那人已里里外外全然独属于他了似的，这种诡异荒谬的感觉狠狠地搅动着他地神经，挑逗着他从下面传来更深的欲望，他忽觉喉头一阵干燥，于是紧闭嘴唇喉结上下滚动着。

    穆子昂原先是别过头的，只是那人突然将手掐住了自己的脖颈，他一惊转头看向宋之问。宋之问正盯着他，眼里闪烁着他昨天见过很多次的欲望。他眉头一跳，有些害怕似的往后缩了缩。

    宋之问笑了声，开口，“起来，那儿有镜子，自己过去看看。”随后松开了手。

    穆子昂飞快地瞥了一眼宋之问，翻身下来走到宋之问所指的地方。

    镜子里，自己脖颈处的纹身异常显眼，字体端正颜色黑中发青，那四个字母绕着脖颈排了一圈，没有那么令人不能接受，只是那四个字母明明都纹完了，为什么宋之问说还没有完？

    穆子昂看着镜子中的身后宋之问慢慢靠近，一手环住了自己的腰身，一手探进衣服里贴着肌肤缓缓向上爬去。穆子昂只是站着看着宋之问的举动，没有任何反抗的动作。衣服慢慢被宋之问的手解开扣子，从上到下一颗一颗，扣子解开后露出白皙的胸膛与腹肌，半遮着身子，诱人不以。宋之问卸下了穆子昂的上衣，手指停在穆子昂胸肌上方的平坦处，手指来回画着。

    宋之问将穆子昂紧紧贴在怀里不留一丝缝隙，嘴唇边贴着穆子昂的耳朵眼神看着镜子中的穆子昂，“我还要在你的胸膛上纹上我的名字穆子昂，打上我的烙印。”

    穆子昂冷眼回望着他，双手渐渐握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