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书屋 - 耽美小说 - 校草和他的人形按摩棒们[双性np总受]在线阅读 - 第二十章 江熠的心意 - 海王校草即将翻车

第二十章 江熠的心意 - 海王校草即将翻车

    “江熠。”

    小卖部里卖饮料的冰柜前,郁衾喊住了面前的男生。

    季节已经是深秋了,今天又下了一场冰凉刺骨的雨,天气非常冷,江熠却在从冰柜里拿可乐。并且他仍然不好好穿校服,而是套着件满是花里胡哨涂鸦的黑色薄卫衣,袖子还破洞,让人看着都替他打个寒颤。

    江熠转过头,看着昨天放自己鸽子的人,他扯着嘴角笑了笑,道:“哟。原来是大忙人,和我打招呼真是耽误你了。”

    郁衾知道他是真生气了。昨天自己回了那条“没看见”的消息之后就一直被盛一琛缠着说话,没空看江熠的新消息。到家以后才看到对方之前秒回了,说他没走远又回学校了,问自己在哪,好歹告诉他需要在哪里等。结果郁衾又是隔了快半个小时才回复:“我已经到家,你不用等了。对不起,刚刚太忙了没看手机。”

    这下,江熠再没理他了。

    在此之前,江熠连续几天都是和他一起回家的,可能养成了习惯,所以才会一直等着自己。何况确实是自己回消息太慢导致他等了很久,郁衾理亏在先,听到这讥讽自己的话也很平静,道:

    “一码归一码。你再这样阴阳怪气,我就揍你。”

    江熠露出了一种难以置信混杂着无法理解的表情,半晌开口,语气愤怒:“怎么?你昨天放我鸽子,今天还要打我?郁衾,你真有点过分了。”

    这像是喜欢自己应该有的态度么?他心里不满地补充了一句。

    “对不起,不是故意不回你消息的。”郁衾从善如流,开口道歉。

    江熠冷硬的表情凝固了一秒,然后郁衾就把他手里的可乐抽走了,和怀里的零食一起往收银台一放,自然地结了帐。

    “为表歉意,请你喝饮料。”他拿上零食袋子,把付过钱的可乐往江熠怀里一扔,瓶子在空中划过短促的弧线,江熠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先本能地向上张开接住了。

    可笑。区区一瓶可乐,怎么可能弥补昨天自己白等了郁衾一个多小时、本来都准备走了、对方一条消息自己又傻子似的跑回来在校门口吹了半个小时冷风的事?

    郁衾已经走到小卖部门口了,见江熠还站在原地,目光深沉地看着手里的可乐瓶。他开口提醒:“你不走吗?”

    江熠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快步跟上了。

    花臂男生等在外面,看见老大跟着校草一起出来,只惊讶了一瞬。自从上次江熠去看郁衾打篮球,并声称郁衾已经是他哥们儿开始,他们这些人就不敢当面说校草坏话了。

    而且前几天,江熠放学都不和他们在外边鬼混了,往往是一直盯着手机然后突然就自行离开。其他人不知道老大去哪儿了,花臂却是有一次悄悄跟过去,发现老大居然是去等着校草,然后两人肩并肩地一起走!

    两人机警性都极好,觉得有人跟在后面,逮准时机一转身就发现了花臂。江熠当然是一个冷眼扫过来威胁他不许过来,郁衾却认出了他,礼貌地打招呼:“原来是小花。”

    “操,老子才不叫小花!”他本来欲转身开溜,听见对方居然给自己起了个难听的小名,他这暴脾气可没法忍,当场反驳。

    “那你叫什么?”郁衾笑着问。

    “他叫王致远。”江熠立刻道,然后对着自己的这位狐朋狗友说,“没什么事你就别跟着,我们要走了。”

    郁衾被他拉走的时候,想着小花两边大膀子上极具地痞流氓气息的纹身、眉脚还有一道狰狞的刀疤,居然有个这么文绉绉的名字,还感觉颇为反差。

    王致远虽然一直很难理解为什么,但不得不逐渐接受了老大和校草关系不错的事实。此时看见郁衾,也点了点头算是示意。

    郁衾说:“小花,你喝可乐吗?我请。”

    “都说了我叫王致远!”王致远一点就炸,先是条件反射般地纠正完,然后狐疑地看了眼郁衾,道,“不喝,谢了!”

    江熠手里转着可乐瓶,不悦道:“请他干嘛?他昨天又没等你。”

    郁衾只是顺便逗逗这小花,见对方跳脚不喝,江熠又一副要发毛的样子,觉得这两人易怒且别扭的脾气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而且你干嘛就叫他小花?”三人往教学楼方向走,王致远走在前面,和他们拉开一段距离,江熠立刻质问。

    他越想越觉得没有道理,哪有人对着自己喜欢的人不叫昵称,反而对着喜欢的人的朋友叫什么昵称的!

    郁衾如同看出他内心所想一般,凑过来了些,轻声道:“随口一说而已,你不会又要生气了吧——熠哥?”

    最后几乎是贴在江熠耳边的气音,一纵即逝,江熠不自在地缩了缩耳朵,背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转眼一看,挑逗的人已经几大步走上前,去找王致远说话了。

    江熠对这种撩完就跑的恶劣习惯表示强烈谴责。

    他也没急着追上去,而是原地冷静了一下发热的头脑,才慢慢地跟在后面,看着郁衾修长的背影。不知两人说了什么,王致远的表情没之前那么别扭了,甚至还有了几分亲切,看着像在轻松地聊天。

    江熠倒不觉得郁衾有任何看上了王致远的可能性。首先,王致远满脸横肉,长得比自己差远了,郁衾既然喜欢自己就说明他眼不瞎;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平时上厕所的时候无意地瞥见过,王致远由于青春期时是个胖子,导致…发育不太好,也比自己差远了。

    郁衾没他想的这么多。他只是觉得小花的长相和气质都莫名熟悉,仔细回想……有点像小学时自己还住在北方县城时,那个天天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喊大哥的小胖墩。

    试着一问,居然还真对上了。

    王致远没想到自己童年时崇拜的街区一霸、脸上带着婴儿肥的“大哥”,阔别多年居然改邪归正成了好学生,整个人也抽条长开了,从一个门牙漏风的小团子变成了无数女生暗恋的校草!

    震惊归震惊,知道了是小时候带着自己玩泥巴打架干坏事的人,王致远心里的芥蒂倒是消失得干干净净。也亏得以前行走江湖都以“郁哥”“小王”相称,他们竟然过了这么久才知道童年玩伴的名字。

    “郁哥……”他刚脱口而出,就心虚地转头看了眼现任大哥江熠,然后改口,“郁衾,咱们兜兜转转居然都搬到U市读了树江,这么有缘,加个好友吧?”

    “好啊。”郁衾加上他好友,笑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在道上。”并且还改不掉这爱认人做大哥的毛病。

    王致远黑黝黝的脸有点红,他粗声粗气地说:“嗨!什么道上啊……也就和以前一样,不爱读书,平时在街上混,跟个大哥有面子呗。”

    郁衾笑了笑,见他眉骨那道看起来仿佛深可见骨的刀疤,也没有多问。

    说话间已经走到高二的楼层,郁衾要往U型楼的另一边走,看了眼似乎已经消气了的江熠,对两人道了再见,与他们分开了。

    江熠刚才跟在后面,把两人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他挑眉看着王致远:“你小时候就认识他?”

    “那何止是认识!”王致远现在终于从心底接受了老大的新朋友,立刻展现自己的友善,“都是一起上树下河的交情!老大你是不知道啊,校草小时候长得可没现在这么帅,脸跟个糯米团子似的又白又圆,但动起手来那是真厉害……”

    他心想,说不定老大就是和校草打了个棋逢对手,一架泯恩仇,才成了朋友的呢。

    “啧。”江熠本来还想多听他讲讲郁衾小时候的事,但听着听着又不爽了。也说不出具体哪里不爽,就觉得王致远居然都和郁衾有一段交情,自己怎么没有早点认识郁衾?

    他说不出心里一想到郁衾就酸溜溜的、轻飘飘的感觉是怎么回事,这种奇怪的感觉让校霸同学又是慌乱又是烦躁。

    江熠叼着烟,倚靠在楼梯间玩手机。

    这节体育课,却是数学老师提前进了教室,声称体育老师出差了,并给全班发下来一套数学小测卷子。江熠心情不好,在安静的教室里闷得愈发烦躁,干脆从教室后门光明正大地出去,老师见是他,也懒得管了。

    也不知道郁衾现在在干嘛。江熠无法克制地又想起了那个人。

    想必是在认真听课了吧。他那样的好学生,把学习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天天都在做题,甚至还会因为自己打扰他的学习时间而生气,他们还为此爆发过一次最大的矛盾……

    其实相处这么久,江熠逐渐能感知到,郁衾其实是个控制欲和自制力都很强的人,不论是对自己的学业,对于与人之间的交往分寸,还是对于这些肉欲之事,他都有自己的规划和底线,不允许外人来打破——就如同上次,自己一越矩,郁衾就毫不犹豫地舍弃了和他的关系。

    这样的郁衾,若是喜欢起一个人,会为对方破例吗?

    思及此处,江熠的心突然剧烈地在胸膛里跳动起来。

    这些天来一直困扰着他、让他患得患失的难题,似乎有了证明的方式。

    他越是和郁衾在炮友关系以外的情况下相处,心里就越发不安。因为他发现,郁衾似乎对他并没有除了做爱之外其他的欲望和需求——自己大费周折也要和郁衾一起回家,郁衾本人却并没有为此表现得多惊喜,甚至还放他鸽子。

    可是江熠又始终不敢去想那个猜测——郁衾怎么可能不喜欢他?他明明见第一面时就看上了自己,后面那一系列又是捆绑强迫自己、又是主动加好友、又是约炮的操作……如果不是出于喜欢,就校草同学那个冷淡的性格,约架那次肯定是揍完自己就走,他们除了打架再无交集,又怎么会发展成现在这样不清不楚的关系?

    越想越毫无头绪,他掐灭了烟,直直望着走廊隔空对面的一班,是郁衾所在的地方。

    江熠控制不住地走了过去。他也说不清楚自己想要得到怎样的结果,才能使这颗躁动不安的心平静一些。

    此时是上课时间,一班这节是语文课,老师在放积累作文素材的视频,这群学生简直能把时事新闻当电影看,又是关灯又是拉窗帘的,营造出一种低配版观影氛围。江熠走近了,才透过后门的玻璃窗看到了教室里亮着的显示屏和底下一堆黑漆漆的脑袋。

    江熠眼神扫了一圈,发现了郁衾。对方坐在靠窗最后一排,此时也在抬头看视频,他身体几乎处在黑暗里,只有脸被远处的显示屏照射出一点昏暗的光,愈发显得侧脸到下颌线的轮廓锋利精致。

    似乎是对他人的目光有所察觉,郁衾转过头,与江熠的眼神交错。认出来人,他讶异地挑了挑眉,然后低下头,利用桌肚的掩盖给江熠发消息:“?”

    江熠回复:“没什么,路过看看,你继续学习就好。”

    一班有什么可路过的?郁衾更加一头雾水。此时下课铃正好响了,老师没停下视频,但叫大家可以去上厕所和休息,郁衾就起身往后门走去。

    大部分同学都在座位上继续看视频,郁衾出去后便顺手拉上门,防止冷风和杂音钻进教室。他等着江熠解释来意,但对方就是迟迟不开口,郁衾只好先猜测:“你还在不高兴呢?”

    他看着江熠眉眼冷硬,浑身低气压的样子,想到昨天对方在深秋的天气里等了自己那么久——好吧,只请一瓶可乐的确诚意不足。

    郁衾瞧了瞧四下无人,便伸过手,把江熠握成拳的手包裹在了自己两只手掌里。他刚从教室里出来,手心干燥温暖,江熠的手却是冰凉的。这一贴上,两人都战栗了一下。

    “你干嘛?!”

    江熠还未和人以这种亲密的姿势拉过手,何况自己还是被包裹住的那个,他感觉十分别扭,就像自己成了个需要郁衾照顾的小姑娘,下意识挣了两下。

    “帮你暖暖手啊。”

    郁衾微笑着道。见江熠挣扎,索性两手分别抓住对方温度极低的手掌,一边一个放进了自己的衣兜里。两个大骨架的男生的手扣在一起,将校服口袋塞得满满的,俨然是那些校园小情侣才会做的动作。

    江熠这下别说冷了,浑身的血液简直都要热到沸腾了!他一动不动,呼吸粗重,浑身僵硬,任由对方温暖的手贴在自己的皮肤上,慢慢将自己的手握得更紧。

    一班和一旁的二班都有些人陆续出了教室,见这两人站在后门边的走廊角落。郁衾背对着他们,挡住了大部分视线,而越过郁衾的肩去看,对面江熠脸上的表情居然十分不自然。

    校草自不必提,这校霸也算是校园名人了,许多人都认得他。此时这两个之前还闹出情敌矛盾的人站在一起,路过的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但碍于不敢招惹江熠,倒无人走近了来打扰他们,因此也看不见背对着众人的郁衾,竟然把“情敌”校霸的手揣进了自己兜里。

    “你就原谅我吧,江熠。”郁衾语气真诚地低声道。

    校霸同学此时心跳得飞快,咚咚的声音跟在耳边擂鼓一样,他都分不出神去听清楚郁衾说了什么,只看到他形状好看的薄唇一开一合。

    郁衾,一定是喜欢自己吧……

    直到上课铃响了,郁衾才放开他已经被捂暖和的手。江熠稀里糊涂地回了自己班教室,手心里还抓着几颗包装精美的果汁糖——是郁衾在自己校服口袋里、握着江熠的手让他拿走的。

    “吃点儿甜的,别生我气了啊。”郁衾是这样说的。

    他摊开手心看了一会儿,才慢慢剥开一个包装,吃进了嘴里。外面是硬糖脆壳,咬一口,里面的葡萄味软心就流了出来,整个口腔都被果汁充满了。

    江熠其实很少吃甜食,现在被满口浓郁的甜香顺着味蕾抵达大脑的愉悦感包裹,心情确实变得很好。他再想起郁衾时,那些不安和犹疑都消失了,只留下手被对方紧握着的触感和甜蜜的糖果味。

    然而,这种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

    下午的课结束后,江熠本来准备去找郁衾一起吃晚饭——他思来想去终于下定决心,准备找机会把话说开,彻底确认郁衾的心意。

    结果一通电话突然打来,许久没见过面的母亲在对面嗓音嘶哑,像是刚哭过:“小熠,下课了吧。妈妈有件事告诉你,刘叔叔接你弟弟放学的时候出了车祸……现在两个人躺在ICU里,情况很不好,特别是你弟弟。你……能不能现在过来看看?”

    这个弟弟,就是母亲和刘叔叔结婚后生的孩子。

    江熠被再婚的母亲接回去后,对她的态度一直很冷淡,她一开始有所愧疚,想要改善母子关系,便没逼迫江熠住在新家里,而是在外面租了套房子,偶尔过去照顾江熠,无奈收效甚微。和现任丈夫有了孩子过后,她没精力再去管这个桀骜不驯的大儿子,去出租屋的时间从一周两次到一周一次,再到一个月一次。又因为小儿子总是闹腾撒娇不许她离开,丈夫也对她去给江熠洗衣做饭很不满……总之,江熠已经两个月没有见过她了。

    他对所谓的新家毫不向往,母亲一直是知道这点的,也从不浪费时间撮合江熠与她小儿子的感情,江熠和那个弟弟几乎都没见过面。这次为什么打电话让他一个外人过去“看看”?

    江熠听她说完,皱起了眉。说实话,他完全不想去,也不理解自己有什么去的必要。但在对面几乎是乞求的声音下,他还是应了句“我现在过来”,然后打车去了医院。

    病房外,一个女人坐在椅子上,满脸疲惫,眼里全是血丝。江熠走过去,喊了声妈,她抬起头来,还没说话,眼泪就流了出来。

    他的手被女人死死抓过去,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江熠整个人被拉了个踉跄 。女人哭着,语序颠倒地说她命怎么这么苦、父子俩出事了她怎么办,还对江熠说了很多句“对不起”,最后反复哀求他抽点血给弟弟,救救弟弟……

    一开始江熠被母亲抓住手哭诉的时候,还不知所措地想要说点什么安慰她,听到后面,才明白母亲为什么一定要自己过来了——她的小儿子居然和自己一样是稀有的阴性血,医院供应不足,正在从外面调剂,而自己,恰好可以满足他一时的紧急用血需求。

    江熠有些想冷笑。

    他慢慢把自己的手抽离出来,手腕已经被六神无主的女人抓出了鲜红的印子,但他浑然不觉,只直起身来拉开了些距离,对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江熠,你什么意思?!”母亲看着他那副一贯的油盐不进的漠然态度,心里沉了一下,语气立刻转为斥责,“那可是和你有血缘关系的亲弟弟!你平时再怎么不喜欢他,妈妈都没说过什么,但是现在是人命关天的时候,你还要摆你那臭脾气吗!”

    她说着,神情愈发不满:“已经这么高一个大男人了,怎么就没点男人担当,抽点血救人莫非跟要你命一样!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自私,我真是——”

    不用想都知道她要说什么,无非是“白养你这么大了”“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白眼狼”……江熠不想听下去,单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大概是他的眼神和气质都十分凌厉,这么人高马大地插兜站着,母亲居然被这个许久不见的亲儿子震慑住了,话音戛然而止。

    “我又没说不抽,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对面一下子如临大敌,江熠倒是语气轻松,只不过这下连一个不善的眼神都懒得给她了。

    他去采血之前,甚至还轻笑了一声,给欲言又止的母亲丢下一句:“那位弟弟可得好好记住我的救命之恩。”

    等做完那些检测程序,又抽了足量的血,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了。学校应该在上晚自习最后一节课,江熠计算了一下,快点过去应该还能赶上和郁衾一起放学。

    抽完血,剩下的事就与他无关了,江熠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医院,打了辆车去学校,还催促师傅开快点。

    窗外街景飞驰而过,整个下午加晚上都没有进食的胃由于饿过头而传来一阵阵钝痛。所幸兜里还有一颗郁衾给的糖,江熠放入嘴里,咬破了外壳,这颗是水蜜桃味的,香甜的味道再次充满了口腔,胃里似乎也好受了一些。

    司机师傅紧赶慢赶,在马上打放学铃之前把他送到了学校。江熠下车后用手机付了钱,突然弹出来一条新邮件消息,来自一个陌生的邮箱。

    除了诈骗消息和办卡广告之外,平时没人给他发邮件。江熠莫名其妙地点开,内容只有一行字:“我是郁衾的男朋友。识相的话就离他远点。”

    顿时,江熠的表情比在医院那会儿还冷,他攥紧了拳头,几乎要把手机捏碎。

    是谁?谁会发这样的邮件挑衅他?

    这个人不仅对郁衾居心叵测,还知道自己和郁衾的关系,甚至还不要脸地以男朋友自居……

    他咬牙思索着,脑海里逐渐浮现出一个形象——之前赢了球就和郁衾搂搂抱抱的那个篮球队的家伙!

    操,怪不得他第一次见到就感觉那个男的对郁衾另有所图,亏自己之前还信了什么直男的解释,任由郁衾和他混在一起打球……这他妈的就是个意淫郁衾的猥琐男!

    他怒火中烧,恨不得马上把那男的揍进医院。

    这时,手机一振,收到了来自相同地址的一封新邮件。这次里面附了一张照片,而江熠在看清楚画面的一瞬间,瞳孔紧缩——

    照片上是两只十指相扣的手,很明显都是男生的,而拍摄者旁边的人不仅手臂出镜了,还露出了一点下颌和嘴唇。那熟悉的身形、穿得规规矩矩的蓝白校服、以及刻在脑子里的、郁衾每个五官的模样……江熠心里不愿确认,却也第一直觉就认出了,这个和人拉着手的是郁衾!

    邮件里还有一句话:“都说了我才是他的男朋友,懂?别把自己太当回事。”

    江熠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像是要把手机屏幕盯出个洞似的,反复看着那张照片,随即发现照片里还露出了课桌和窗台的一角——从角度来看,应该是两人并肩坐在教室的座位上,拍摄者另一只手持着手机、对着两人交握的手拍的。

    难道是郁衾的同桌?

    学校的放学铃响了,陆陆续续有大批学生往外走,校门口一时变得拥挤。江熠逆着人流,大步往教学楼走去,周围的人纷纷侧目,就看见他满脸煞气地走过,步伐带起凛冽的风。有好事者认出了江熠,小声和同伴说:“大晚上的,他这是又去找谁麻烦啊?”

    江熠经过郁衾晚自习常待的活动室,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听到里面传来老师讲题的声音,郁衾应该在这里训练。

    他定定地看了一眼紧闭的门,转而去了一班教室。教室里还有零星的人在埋头学习,江熠不打招呼地从后门进去了,一时竟无人注意到他。

    郁衾和他同桌的座位此时都没人。江熠直接在那可疑同桌的书桌前坐下,从对方的桌肚里翻出一张揉皱的卷子,姓名处写着几个大字:秦皓邢。

    江熠给一个消息灵通的兄弟发了条消息,问他知不知道秦皓邢这个人,对方很快回复,说这人就是之前和他们在篮球场上差点打起来的那个校篮队长——果然是他!

    “秦皓邢……”他咬牙切齿地默念,就像要把名字背后的人撕碎。

    那人似乎知道他正在做什么一样,下一封邮件又来了,语气得意洋洋:“现在相信了吧?郁衾喜欢我,我是他唯一的男朋友。你,只不过是一个随时可以丢掉的玩意儿而已。”

    男生的眼里爬上可怖的血丝,他一拳砸在桌子上,“哐当”一声巨响!教室里的同学惊得全部转过头来——

    “……卧槽,这不是校霸?他怎么进我们教室了?”

    “他在干嘛啊,无语,有没有人能过去把他请走?”

    “我才不去嘞,他看起来好吓人,感觉可以一只手把我捶扁……”

    “他为什么坐在郁衾座位旁边啊?又要没事找事欺负校草?”

    大家神情不满、窃窃私语,但就是没一个人敢出来把他赶出去。

    最后,小眼镜实在看不下去这个人这么肆无忌惮,公然在他们班的地盘上闹事,他挺身而出,走过去站在离江熠两米远的地方,鼓起勇气开口:“呃……这位同学,我们还要在教室学习,能请你现在出去吗?”

    小眼镜说完,十分忐忑地盯着对方,生怕江熠一言不合就动手。但对方并没有看他,甚至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反而是死死盯着面前桌肚里——

    那里有一包五颜六色、包装精美的拆封过的糖果,江熠伸手掏出一颗仔细观察——他的手居然在微微颤抖——赫然就是郁衾揣在兜里、又塞给自己的那种果汁糖!

    江熠已经听不到面前戴眼镜的男生在说什么了,他猛地一下握紧拳头,手心几乎攥出血来,那颗糖一下子就在手里爆开,黏糊糊的果汁溢满掌心……

    哈,怪不得那个男的会那么自信地来嘲笑他。自己被给了颗糖就高兴成那样、觉得是郁衾心意的证明,却没想到,郁衾只是把给别人吃剩下的东西再丢给他罢了。

    他忽然意识到前不久还坚信着郁衾喜欢自己的想法是多么可笑。“别把自己太当回事”,不管那男的是什么身份,有一点确实说对了——在郁衾面前,他一直都把自己太当回事了。

    什么暗恋,什么喜欢,人家其实一开始就说得很明白:他们只是约炮,肉体关系,各取所需而已。郁衾遵守着这个界限,甚至还有心思和同桌谈恋爱……倒是他自己,一直在自作多情。

    江熠觉得自己着实闹了个大笑话。他想要大笑两声以示自己也很洒脱,嗓子却嘶哑得发不出声,脸也绷得死死的。

    小眼镜看着校霸那张冷酷的脸上露出了扭曲得令人胆战的神情。对方突然一言不发地站起来离开了教室,自始至终没看过自己一眼。他恍惚间,竟觉得对方高大的背影看上去有点……狼狈?

    小眼镜惊魂未定地回了座位,赶紧给郁衾通风报信:“校草,刚刚那个江熠居然来你座位旁边了!也不知道他干啥,乱翻一通,还发疯捶了下桌子,然后又走了。总之,你注意安全啊!”

    郁衾做题时一直没空看手机,等结束训练出了活动室,却发现以往都会站在楼梯口等自己的人,今天不见踪影。

    他疑惑地四处看了看,江熠的确不在这里。可今天道歉过后,他明明已经不生气了啊……

    算了,也许是对方有什么急事呢。郁衾抿了抿唇,忽略掉那一瞬间内心的落空感。

    下了楼梯,郁衾才想起打开手机,看江熠有没有提前告诉自己一声,但手机里和江熠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昨天。他退出聊天框,就看到了小眼镜发来的消息。

    郁衾看完,蹙起了眉。

    江熠为什么突然来他们班翻桌子?又为什么不等自己就走了?郁衾心里不解,但也没急着去问。既然对方现在不想见到自己,就等他愿意见面的时候再说吧。

    第二天,江熠却没有来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