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花水月3 我们是谈生意
第3章 我们是谈生意 临渊市的红灯区不夜城是警方掌控不到，也不好涉足的地方。 香烟雾气弥漫的不夜城内赌徒遍地，黑道横行。在此称霸一方，统率着这座不夜城的是一个婀娜多姿的年轻女子，她是国内恶名远扬的黑道首领之女。 这位暗夜中的女王不仅坐拥不夜城，还控制着临渊市的黑暗街头和国内黑市市场，有着不可小觑的实力和影响力。 今夜不夜城内依旧灯火璀璨，欢声四起。穿着抹胸红长裙的女人如往常一样坐在烟雾缭绕的王座上俯视着城内的花天锦地。城内赌徒们的喧嚣猖狂豪放，更显得身旁前来报信的手下的声音唯唯诺诺。 “老大……季氏集团CEO季凌霄来了。” 前来通报的小喽啰不值得冷琉璃抬眼去看，她干脆地站起身，走下王座下的长阶，经过赌城内喧闹的赌桌来到唯一一张空着的赌桌前，穿着高奢黑西装的男人优雅地交叠着修长的双腿坐在椅子上等候着她。 冷琉璃看了一眼桌前的贵公子，君王降临，说的莫过于这个仅凭他自身的气场就能控场的男人了。 冷琉璃看到他的瞬间，周围的人声顿时消了音，但城内的声音不是真的消失，而是这个男人给出的一种错觉，他的存在就是这么独一无二。 冷琉璃边打量他，边拉开对向的座椅坐了下来。 季凌霄，临渊市首富的儿子，季氏集团继承人，才二十七八岁就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稳重和非同凡响的气质。 “季先生应该不是会来不夜城玩乐的人吧，这里可不像商业酒局。”冷琉璃弯红唇，迷人的眉眼勾人魂魄似的流露星芒。 若是常人见到如此美人坐在身前，多少会产生些动容，但是季凌霄像是见惯了美女，对于姿色倾国倾城的女人也能保持常态。 “听说冷小姐在黑市有一条购画渠道，我能否有幸与冷小姐谈一笔生意？” 直截了当的说话方式冷琉璃不讨厌，她轻盈地笑了两声，周围的嘈杂并不妨碍悦耳的银铃笑声传入季凌霄的耳朵里。 “我们换个地方谈吧。” 楠木椅尚未坐热，冷琉璃就站了起来。她带着跟在她身后的季凌霄和季凌霄带来的几个高大男人绕到了远离赌桌的城楼后。 电梯很快运行到了十八楼，廊道下偶有人经过，再往深处走连人影都见不到了。 冷琉璃停在一处房门前，回身对季凌霄微微一笑，“季总还要带保镖吗？” “以防万一。” “在不夜城，就算有个万一，光这几个保镖可没用。” 轻蔑有有些好笑的话刺激着几个体格健壮的男人。 季凌霄知道不夜城是一个什么地方，他也没想过要带保镖保护自己。带上他们不过是为了装装样子，气势总归是要有的。 冷琉璃打开半边门，又对季凌霄弯下勾人的狐狸眼，“我的房间只接待我的客人，季总能理解吧。” “你们在门外等着。”季凌霄对身后几个保镖下了令。 “可是季总您一个人进去……” “没事，我和冷小姐只是谈生意。” 门开了，冷琉璃把季凌霄请了进去。随后门扉上掩，冷琉璃冷下脸，像是十分厌恶门外那群黑衣保镖似的快速关起了门，把他们拒之在了门外。 季凌霄环视了一圈屋内，只是简单一看，他就知道这是一间女人的卧室。他所站的地方是房间的客厅，右侧门框后隐约露出卧床一角，床角还放着女人脱下的情趣内衣。 他收回视线，避免将视线落在卧室。还未走到待客沙发，他感到背后贴上了两团柔软，脖子也被女人纤细的手从身后圈住，他顿住了脚步。 “不是谈生意吗。” “现在是你有求于我，我要你取悦我。” 幽香贴着脖子蹿入鼻腔，耳瓣被甜腻的雾气包裹弄得耳根发痒，季凌霄很想拨开冷琉璃的手，但是他忍住了。他保持着她从背后贴上自己的姿势，冷淡地挪了挪唇：“你爸好像是被判了无期徒刑吧。” 冷琉璃的父亲在十年前由于贩毒获刑入狱，黑道间既有愤恨不满的人，也有为此幸灾乐祸的，这些冷琉璃看在眼里。当时只有十八岁的她坚决担起统领一职，最终没让父亲统合的黑道势力解散。即使现在不夜城的状态不如当年，不过也没有没落。 突然提起往事，冷琉璃蹙着眉头，收回搂着季凌霄的手臂，往后退了一步。 不费吹灰之力就让女人离开了自己，季凌霄不屑地抬了抬唇角。他束直上身的西装转过身时，又恢复了原本冷淡的神色，“现在是你有求于我了。” 男人散发出的冷冽气息是冷琉璃从未遇见过的，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兴奋。 她既没有产生被威胁的慌乱，也没有摆出要与他做交易的对等态度，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吻上他。 温热唇瓣炽热相贴，季凌霄第一次露出了冷淡以外的表情。他推开她，掌心残留着她肌肤的触感让他感到抵触。 “你就是这么谈生意的吗。” “我不是商人，不会谈生意。” 被拒绝的冷琉璃丝毫不显恼意，她扬着迷人的微笑坐到沙发上，“我只会黑道上的谈法。” 不知是不是错觉，季凌霄好像看到了女人笑容里一闪而过的黯淡。 他再次往冷琉璃的卧室看去，床上那件薄得透明的情趣内衣使得他在脑中想到了些不怎么好的画面。 来不夜城之前，季凌霄打听清楚了冷琉璃这个人。外界都传冷琉璃是蛇蝎美人，做事心狠手辣，对她自己同样狠心。在她父亲入狱时她为了整合手上的势力，不惜出卖身体，不仅是与各帮派的头头，还与多个国家权贵有关系。 回想起手下搜集来的，摆在他办公桌上那些肥头大耳的男人们的照片，季凌霄只觉一阵厌恶。 她难道以为我是想用这种方式和她交易？ 空气被沉默凝结了好一阵，季凌霄总算打算重新与冷琉璃交谈了。他抑制住想要立刻离开这间房的想法，开门见山地说：“上个星期，我收到了‘LX’的预告。你应该知道‘LX’吧？” 为了确认，季凌霄将视线转向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冷琉璃轻轻一笑，一看就是知道这号人物的样子。 季凌霄不打算跟她废话，继续说：“他说要在九月二十二号偷走我舅舅送给我妈的一幅叫做的油画。” “你说的是蓝一墨画的？” “嗯。” 蓝一墨，名扬海外的大画家，二十五岁时因画了一幅而一举成名，被誉为现代梵高。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你舅舅是蓝一墨。” 冷琉璃的狐狸眼中忽然闪现出不一样的亮光，一瞬间季凌霄还以为自己不过是在和一个普通的女孩聊天。 “我的卧室里也挂着一幅蓝一墨的画呢。” 冷琉璃突然兴奋地走向卧室，感觉到身后没有动静，她停下脚步回过头，发现季凌霄完全没有要跟她进卧室的打算，她浅浅笑了笑，自个走进了卧室，不一会儿就抱着一幅她收藏的画作走了回来。 她将画摆到季凌霄面前，同样是一幅画着向日葵的画，但这幅画与不同，这幅画叫。 “原来它在你手上……” 磁性的低喃传入冷琉璃耳中，她恍然抬起头，季凌霄那双深邃的眼瞳紧紧锁住了她的面庞，她条件反射地抱紧，“这幅画不卖。” 流入黑市后便去向不明，没想到在这儿被我找着了。季凌霄深眉紧锁，英俊的面庞凌厉了好几分。 即使蓝一墨的画被炒出天价，仍是不少有钱人争相求购。他的画有在市面上正规贩售的，也有在黑市里几经倒卖的。蓝一墨自是不想自己的画被玷污，所以在去向不明后，他没有再画过向日葵。 季凌霄是懂画之人，从小接受的教育与蓝一墨的影响使得他的艺术细胞得到了发挥。他和蓝一墨一样唾弃那些玷污画作之人，而令他更惋惜的是蓝一墨不再画向日葵的事。 “我是来找你买的仿画的。” 既然知道在哪里，想要拿回它也不急于一时，解决当下的事情更为紧迫。 见季凌霄不再盯着自己手上的画，冷琉璃将画暂放到了茶几上。 “你想用假画蒙骗‘LX’？” “我不认为他有这么好骗，只是连吉美博物馆的白龙纹瓷瓶都被他盗走了，我总要给自己留一手。” “我的好处呢？” 冷琉璃又靠上沙发背，悠然地等着季凌霄拿出交易筹码。 “你爸的无期徒刑减到有期五十年。” “我不认为他能活到百岁。”荒唐的交易令冷琉璃发笑。 “协助警方抓捕怪盗，算你一份功，这是给你的奖励。即使你没盼头，不代表你底下那些人没有。他们应该更听你爸的话。” “……” 季凌霄给出的筹码冷琉璃是接受的。他说得很对，就算她的父亲活不到一百岁，但至少是个有期徒刑，在监狱里好好反省，说不定能归还些人身自由。光是曾经那位叱咤风云的黑道头子有朝一日重归江湖的噱头，就足以镇压底下那群想要反叛的人了。 冷琉璃不认为这是对他父亲的奖励，正如季凌霄所说，这份奖励是属于她的，这能让她在经历了十年的大小叛乱后变得不那么累。 果然是商人，真会算。冷琉璃心中一哼。 “考虑清楚了给我打电话。” 一张名片出现在了茶几上。 收回手时，季凌霄不舍地想要去抚摸放在一旁被框裱起来的，但他的手只顿了一秒，他便站起身了。 “钱不是问题，不过送到我手上的一定要是最好的高仿。” 只留下简短又有力的一语，季凌霄离开了冷琉璃的房间。 顺着原路返回，前方已没有引路人了，季凌霄全凭记忆回到了满是赌桌的大堂。 此时将近二十二点，不夜城的人只增不减。前方一个与赌徒们狂热的样子大相径庭的可爱小身影出现在了季凌霄的视野里。这个样貌可爱女孩像是在找人，她正四处张望，与季凌霄对上视线的瞬间，她弯起水润樱唇朝他小跑过去。 “凌霄哥哥！” “玥玥，你怎么在这？” 季凌霄带着长辈的质问和严肃的面色，宋心玥一下子怂了。 季凌霄牵起宋心玥的手想要快点离开这是非之地。他不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危，而是宋心玥来到他跟前的这一小段路程里，她已经引来了不少男人下流的眼光，然而当事人根本不知道。 除此之外，季凌霄还担心要是被人发现是她是宋家小姐，指不定会惹来什么想要打她坏主意的人，这个虎狼之地不是宋心玥能来的地方。 往前走了两步，季凌霄发现他们身后多了一个人，他回过头疑狐地看着他。 宋心玥纯真地笑道：“他是我的新保镖，叫陆涟。” 走出红灯区，季凌霄的宾利候在了街边，他带着宋心玥上了车。因为要送宋心玥回宋宅，所以陆涟自然而然地坐到了副驾驶座。 汽车启动后，季凌霄没太在意副驾驶座上的陆涟，他刻意对坐在身旁的宋心玥板起脸，“谁让你来这里的？” “我想来就来了呀。” 太过顺其自然的回答令季凌霄感到气急。“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不夜城。” “对，是不夜城，是你不该来的地方。” 严厉的话语使得宋心玥垂下了脑袋。她嘟起嘴，碎碎念着：“谁让你去找那个什么冷琉璃……” “是谁告诉你我去找她的？” “你的事我都知道！”宋心玥得意地扬起小脸。 宋心玥对季凌霄的跟踪行为是早就有的事，她总是喜欢趁着他的空闲时间与他来个“命运的偶遇”。季凌霄喜欢这个可爱的妹妹，所以一直放纵她粘着自己。他以为等宋心玥的热情过了，她对他的兴趣就会减退，可是过了这么多年，宋心玥眼里仍是只有他一个男人，他也不知道该拿这个怜人的妹妹怎么办了。只是这一次过于危险，他不得不狠下心来教育她。 “玥玥，我是去办事，不是去玩。” “你骗人，你去找冷琉璃了。” “我找她是有事要她帮忙。” “她把你请进房间了吧？” 冷琉璃请客人进卧室代表着她会和她的客人发生关系，这是季凌霄一早就调查清楚的情报。他不知道宋心玥是从哪里听说的，他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 “我们谈话前后不过十分钟，你还要误会我和她的关系吗？” “十分钟也能……” 一个不重不轻的拳头敲在了宋心玥的小脑袋上。 “疼……！” “知道疼就别乱想。” “唔……” 宋心玥揉了揉被敲疼的地方，边揉还边凑上季凌霄，探着鼻头闻他身上的味道。季凌霄被她逼近，只得默默往后靠。 “染上这么重的香水味，我不信她没抱你。” 该说是女人的直觉准，还是宋心玥的鼻子灵，她的确说对了，但是季凌霄不会承认。他搂过宋心玥，让她靠上自己的胸膛，沁人的香气飘进鼻腔，是女孩发梢的香味。比起浓烈的香水，他更喜欢这淡淡的甜香。 结实的胸膛传来沉稳的心跳，杜松香掠过鼻尖，宋心玥的大脑顿时当机了好几秒，只听头上传来男人低磁而性感嗓音。 “傻瓜。” 宋心玥唰地抬起头，随之扬起的唇瓣险些碰到季凌霄的薄唇。她视线游移了两下，羞着脸匆匆低下了头。 将宋心玥平安送回宋宅后，闪着银光的银灰色宾利如同天上的星星被浓重的夜色掩盖，渐渐消失在视野里，女孩仍站在院中恋恋不舍地眺望宾利驶离的方向。 一路上目睹了宋心玥的痴汉行为的陆涟似有些无奈地挠了挠头，“不把情书给他吗？” 温柔的嗓音唤回了出神的女孩，她仍旧凝望着远方，指尖下意识地抚过水钻小提包。 “我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