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陪他说说话，千万别让他睡着了
场面一时之间有些冷了下来，只能听到火锅咕嘟咕嘟的声音。 还是胖子反应快，站起来吆喝：“呦，还是程哥坦荡，出柜也出的这么利落。” 周遭的人回过神，顿时道：“别站着了，快来坐。” 程朗拉着沈奕乐坐下，给他找了个干净碗筷，身旁的瘦子拿了瓶酒，递给面上红晕未褪的沈奕乐，惊奇的道。 “程哥你行啊，老牛吃嫩草，嫂子该不会是个大学生吧？！” 沈奕乐顿时瞪大了眼睛，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是老师。” “别逗他了，沈老师脸皮薄。”程朗脸上的冷冽下去几分，语气有些戏谑。 气氛瞬间活泛了起来，唯有李伊脸色有些惨白，长发微微遮住侧脸，神情萎靡。 身旁的人低头跟她说了什么，她才稍微打起精神，晦暗不明的看了眼沈奕乐。 酒过半巡，沈奕乐有些想上厕所，低头跟程朗说了声，推开包厢的门朝外走去。 外面比包厢里凉快许多，沈奕乐摸了摸自己发热的脸，舒了一口气。 火锅店的厕所在楼上，楼梯狭小逼仄，周遭两边都是墙，没有扶手。 台阶上不知怎么没垫地毯，常年油渍显得地板有些滑，他没喝多少酒，倒是走的稳当。 沈奕乐这一趟回来的很快，门的隔音并不是特别好，刚欲推门，他突然听到屋内传出自己的名字。 “程哥，你跟我们那个男嫂子是认真的吗？” 屋里一时之间安静了片刻，门外的人没有动，沈奕乐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太吵，按了两下却没有用。 “你觉得呢？”清冷优越的声线，没什么起伏，一听就是程朗的。 棱模两可的回答，让沈奕乐也摸不透他的语境。 “嗐，我就说以前也没见你对男人感兴趣啊，玩玩就行了，跟男人怎么过日子呢。”他这话的，瞬间变成一大块石头，沉甸甸的压在沈奕乐心上。 服务员从拐角走来，奇怪的看了眼沈奕乐，推门预进，沈奕乐连忙朝一旁站站，假装自己刚回来。 他似乎听到程朗又说了什么，但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他敛着眉眼坐在程朗旁边，看着碗里的肉，突然没了胃口，捧着自己面前的酒杯，小口小口的啜着。 程朗看了他一眼，见他喝的红酒，遂没再管他。 李伊却端着酒杯站了起来，笑着冲沈奕乐道：“沈哥，我敬你一杯。” 沈奕乐愣了一下，看着她脸上明媚的笑，挺佩服她能这么快调整好自己的心情，连忙端着红酒站起来。 李伊把杯子里的酒喝干净，笑吟吟的看着举杯的少年，周遭的人唏嘘声不断，沈奕乐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将一大杯红酒一饮而尽。 接下来的酒局里，沈奕乐被人连轴敬酒，酒后上头。他的眼底已经镀上一层水光，眼尾都红了，让他有些发懵。 “行了，灌醉了你们伺候他吗？”程朗一把拿过他手里的杯子，后面一句话显然是冲他们说的。 沈奕乐酒劲上头，有些懵看着抢他杯子的程朗，听着程朗的话，以为他在责备自己，眼尾顿时就红了。 程朗寻思不让你喝你还委屈上了，但被他那双镀着水色眼睛一瞟，心软的稀碎。 一手撸上他卷卷的毛，凑到他脑袋旁和他咬耳朵：“别喝了，一会咱们回家。” 咱们回家这个词很好的抚慰了沈奕乐，他喝的有点多，反应慢吞吞的，想了半天，拽着程朗的袖子小声道：“你也......少喝点。” “好，听媳妇的。”耳边的气息吹得沈奕乐痒痒的，他摸了摸耳朵，脑子还没接收到这句话的意思，却格外喜欢这样的亲昵，软绵绵的笑了下。 这一幕落在某人的眼里，直刺的眼睛疼，李伊低头喝了口水，看着笑的傻乎乎的沈奕乐，不懂自己怎么输给了这种人。 “够了哈，别给我们吃狗粮！”几个人嘻嘻哈哈，程朗毫不在意，把玩着手里的杯子：“十点了，也差不多该结束了吧。” “哎呦哎呦某人急了。”胖子促狭的冲程朗眨眨眼：“确实晚了，那我们就散了，各回各家吧。” 沈奕乐有点困倦了，迷迷糊糊的听到回家两个字，就看向了程朗。 程朗拍拍他红彤彤的脸，示意他站起来，可以回家了。 终于可以离场了，沈奕乐打心底里舒了口气。 打开包厢们，外面凉快一些，将沈奕乐的醉意吹散，他这一站起来，才发现小肚子涨涨的，强烈的想去厕所。 他知道厕所在哪，径直朝楼上走去，还记得楼梯很滑，走的很小心。 他虽然醉了，但是醉的并不厉害，更多的是困意，毕竟早上起的又早，出发前还被程朗按在床上蹂躏了一顿。 李伊看着他朝楼上走，紧跟着他也上了楼，沈奕乐从厕所里出现，就看到她正站在厕所门口。 这家火锅店楼上没有包厢，显然是在等他，沈奕乐眨了眨眼睛，隐约觉得来者不善。 “我和程哥是彼此初恋，我们大学就开始谈了恋爱，谈了四年。”李伊目光落在他身上，因为屋里热，沈奕乐将外套脱掉，只剩下里面的毛衣，依稀可见他腰窄腿长。 联想到某种可能，李伊脸色悄然的划过不屑。 沈奕乐不知道她跟自己说这个干嘛，点点头应了声：“哦。” 因为楼梯在她那边，沈奕乐刚绕过她，就听见她继续说道：“所以我不觉得他会喜欢上男人。” “嗯，这件事你觉得没用。”沈奕乐脚步未停，心里却莫名想到程朗的手机屏保，心里浮现出一丝烦躁。 “可是我们有很多记忆，我们在学校里散步，晚上数星星，他甚至把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画成漫画，我们只是有误会，你不应该插在我们中间！”她猛地转身，有些不依不饶的说道，一张秀美脸有些扭曲。 “我们分开四年，他没有交过任何女朋友，却在我回来时领来了你，你觉得他真的爱你吗？” 沈奕乐被她说的心头一梗，但他实在不想和别人在这争风吃醋。 他吐了一口气，站定转身面朝李伊，神情有些无奈的道：“这些你跟我说没用，你应该和程朗说。” “那我们就让他选，看看他选谁！”李伊眼里闪过一丝疯狂，她两步跨过沈奕乐，她穿着高跟鞋，根本没看楼梯，一脚踩空。 沈奕乐本就站在台阶边，见状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让她往楼梯上方推去去，自己脚下却滑了一跤，整个人狼狈朝楼梯下摔去。 他想伸手去拽楼梯的扶手，手指直接擦过墙面，修正平整的指甲掀着血肉崩掉了一块。 有温热的液体顺着眼睛流了下来，恍惚间他听到周遭乱哄哄的，其中着程朗焦急的声音。 他在叫自己的名字，声音沙哑的厉害，沈奕乐不知道程朗的声音怎么瞬间就哑了。 他想张嘴回应他，但浑身疼的厉害，只能在他怀里抖着，血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滴，瞬间把他身上的毛衣泅红一大片。 程朗眼珠子通红，他抖着手掏出手机，想打120，却顺着手上滑腻的血掉在地上。 “程哥程哥，你别急，电话我打过了。”长发男子蹲在他身边，语速快速的说道：“救护车一会就到！” “你先陪他说说话，千万别让他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