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这客栈隔间的木门早被白蚁啃得个轻薄,可顾恣莲无论如何也难推开,不消多想,定是有人从里头拿重物堵住了。 “丁八,开门!” 顾恣莲这一吼将楼下瞌睡的店小二都吼醒了,也不见房内有动静。 “客官,这夜里可是出了什么事吗?”店小二上楼来,瞧见是位留宿的靓公子,关心问到。 顾恣莲未答,随手摸出一块银锭向店小二处抛去,“待会儿可会看见些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店小二招待过的客人也不少,立刻反应了过来,“没见过,没见过!” 顾恣莲利落地挽上袖子,掌贴门中,兀地一发力,竟将这朽门生生震破。一时间尘屑飞扬,顾恣莲勉强看清,目光直直锁住了瘫倒在床边的人形。 “丁八!”顾恣莲急急忙忙探他鼻息,见他还活着,按了按丁八腹部尚在流血的伤口,痛得丁八忍不住一声闷哼。 “别睡。”顾恣莲命令道,撕开自己的内衬扯成长条,扎紧丁八的腹部,“小二,速去隔壁将我带的木箱拿来!” 店小二听见顾恣莲使唤自己,立马清醒了过来,急急跑去隔壁。 方才那场景,太可怕了……那位公子的力道,怕不是能将人的头盖骨拍碎。 还有那倒在地上的人,流成这样,还能活吗…… 得亏小二配合,顾恣莲及时拿到了药箱,若再晚些丁八怕是没救了。 这伤口怕是被绞过,血肉模糊一片,顾恣莲处理时也极为头疼,该要的、不该要的他竟一时有些分不清,看着丁八流这些血他只觉得心慌。 得亏顾恣莲手熟,忙活下来也仅花了一个多时辰,期间他用救命要给丁八吊着,这一下来药都少了半瓶。 顾恣莲终于闲下来时,脊背都完全打湿了,浅颜色的外袍染上了大片血污。忙活完了火气也上来了,今夜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顾恣莲心里也有数,他颇为气愤地看着面前这个几欲昏迷的人,毫不留情地在丁八双颊上来了两巴掌。 “你这贱夫究竟干了何事!” 丁八感到双颊火辣,又闻少爷在唤自己,勉强睁开眼睛。他见顾恣莲气愤非常,想要开口解释,奈何失血过多嘴中干涩,能发出来的也只是嘶嘶的气音。 得亏顾恣莲没有虐待病号的喜好,见丁八实在难受,只得不满地又痛骂了几声,将人暂时放过。忙活了这么久,顾恣莲就算先前如何精神也该累了。他顾及着丁八,将就地换了身衣服与一个大男人同挤一屋,把丁八抬到榻上,自己则在矮床上打坐。 他许久未动用真气,为破门打出那一掌时已感觉出了异样,方才一查看,腕部竟黑了大半,这才收了心火摒除杂念,安安静静地调理生息。 夜里丁八梦呓,声音微弱,顾恣莲嫌听不真切特意凑上前去,本以为能听到些什么有价值的真言,却不想是这傻子一个劲地叫唤自己。 “少爷……”丁八的眼角挤出一滴泪。 顾恣莲鬼使神差地伸出拇指将那滴细泪抹掉,指尖接触了一时间的高温。他怕丁八烧傻了,又将刚睡下不久的店小二唤了起来。 这么晚了,店小二也不可能拿着顾恣莲的方子去抓药,只得搬来一大桶水来帮丁八擦身子。 “够了。”顾恣莲见店小二要将丁八裤头给解了,蹙了蹙眉,厉声制止。随即他又掏出块银锭抛给店小二,逐人出去。 店小二掂了掂手里的银子,似乎比之前给的还够分量。 这富贵老爷们也真是奇怪,方才捉他来伺候人,这会儿又将自己逐出来。 不过既然有银子拿,谁又在乎呢? 为丁八擦身一事终是落在了顾恣莲的头上,他尽管极不情愿,却也没犹豫着将人裤子解了开来。 “这……”顾恣莲一脱下便看见了丁八亵裤上的淡红,他急急忙忙扯了丁八亵裤,发觉那闭塞的小肉缝竟流出了些血来。 顾恣莲脸色难看,他没想到自己竟疏忽了,忘了丁八是有胞宫的。他记得自己外伤处理得当,也给丁八喂下了许多保命药,这血也不会流太久。 只是丁八的胞宫,怕是被兵刃寒气伤过,往后若要孕育子嗣…… 顾恣莲指间夹着药棉,就着丁八流出的血探入金沟,指身被反常的高温与滑润包裹着,他莫名地有些心悸。 若丁八能怀上,那胎儿定是要从这窄缝里出来的。他腰下骨架偏窄,仅比寻常男子宽一些,远不及女子,若要用此处生育,定得是痛苦万分。 不过丁八就算愿意委身男子、忍受生育之苦,也不可能怀上子嗣了。 顾恣莲注视着丁八平静的脸,神色复杂。他将药棉推到合适处,抽出手指,指上的血已被冲得很淡了。 “当初便不该救你。”顾恣莲喃喃道,“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