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新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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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乐诚是被门外的说话声吵醒的,他在半梦半醒间捂住耳朵,却只使自己更加清醒。钟乐诚暴躁地翻了个身——他以为自己躺在床上——毫不意外地从沙发上滚了下来。 钟乐诚整个人都摔清醒了,他躺在冰凉又坚硬的地板上听门外的男女争论,其中清晰点的那个高分贝噪音,不是张翠萍还能是谁?钟乐诚本就因为之前和她闹不愉快而心头火起,再抬头一看时钟,八点二十!他愤怒地跳起来,冲过去摔开了门:“大早上吵什么呢!” 门口一男一女齐刷刷扭头看他,钟乐诚的目光在两人脸上转了一圈,最终停留在男人身着的警服上。 “我是南路派出所的民警齐昊云,不好意思,打扰你了。”面容青涩的民警向他连连道歉,钟乐诚猜他可能和自己差不多大。而张翠萍放下手里大包小包的购物袋,紧紧拽住钟乐诚的胳膊:“小钟你评评理,哪里有警察没证据上门抓人的事儿?!” “我并没有要抓您,”齐昊云面露无奈,“我只是请您跟我回去做个笔录。” “我都说了我不去!” “昨晚有人亲眼看到他和你说话并且离开巷子。”齐昊云举起手机,上面赫然是昨晚被张翠萍骗回家中的流浪汉的照片,“可是他今天早上并没有回去。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您是最后一个见到他的人。” “昨晚那么大雨,我就是可怜他一下,带他回来躲个雨不行吗?今天我起来他就不在我家了,我看就是去其他地方乞讨了呗!” “我已经查看了附近片区的监控,他并没有出现。” “这附近巷子跟迷宫一样,人家就走的没监控的地方不行吗?你难道敢说每条路都有监控?” “这……”小民警被问住了,而张翠萍抓住时机追问道:“你不会觉得我对一个流浪汉做什么坏事儿吧?” “不是——”齐昊云急忙解释,却被张翠萍哭天抢地的嘶嚎盖了过去,“唉哟,老天爷啊,我好心好意想帮助流浪汉,怎么就落了个被关大牢的下场……这还有没有天理啊!” 张翠萍叫得和被拔毛的鸡没什么两样,被她抓着的钟乐诚忍不住皱眉头,齐昊云也受不住魔音穿耳,赶紧安抚她道:“您先别急,现在只是问询阶段,您只要去做个笔录就行,不会拘留您的。” 张翠萍依然凄惨地哭着,“我这辈子还没进过派出所呐!这被街坊邻居看见了,你叫我以后还怎么做人啊!我家男人跟个狐狸精跑了,我又进了局子,这下别人该怎么笑话我家聪聪啊!” 张翠萍这是铁了心不配合,齐昊云无奈地摸着前额,他只觉得和她说话简直是鸡同鸭讲。年轻警察进退两难,犹豫半晌,只好垂下脑袋,叹了口气,“那我再回去好好调查一下,先不打扰您了。” “这才对嘛,我要回家给聪聪做饭了,你可别跟过来。”张翠萍松开钟乐诚的胳膊,拎着菜像是火烧屁股一样溜上楼,生怕齐昊云会冲上来一样。 五楼的门被哐一声关上,留下钟乐诚和齐昊云两人面面相觑。钟乐诚身上的衣服在沙发躺过一晚已经皱皱巴巴,他脚上还趿拉着脱鞋,站在警察面前难免有些不自在。 “民警同志辛苦了,那我就先回去了?”钟乐诚正准备溜号,齐昊云却抓住了门框,“请先等一下!” “怎么了?” “我可以问你几个和张女士有关的问题吗?”齐昊云说话时压低了声音,特别是在说到“张女士”的时候神秘兮兮地向钟乐诚凑近了些,搞得他也忍不住紧张起来,仿佛自己参与了什么惊天大案。 “当然。” “不过楼道不太方便,毕竟隔音效果不好,你也知道的。”齐昊云为难地说,钟乐诚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向对方敞开家门,“请进。” 齐昊云进门后快速环视一圈——职业习惯,他这么解释——接着坐到钟乐诚对面,从口袋里掏出小笔记本和一支笔,“你昨晚九点左右有在家吗?” 钟乐诚想了想,“那时候我还在外面,大概九点半才到家。” 齐昊云在小本上记录几笔,紧接着抛出了下一个问题,“你回家以后,是否有听见楼上的说话声或其他声音呢?” “没有,昨晚雨太大了,而且我睡得很早,什么都没听见。”钟乐诚有些疑惑,“你真的觉得张翠萍是……嫌疑人吗?那个流浪汉说不定真的就是去其他地方了呢?” 齐昊云摇摇头,“你是不知道,这不是我们辖区发生的第一起失踪案了。加上这次,这几个月来已经有五个流浪汉失踪了,其中三个是在极端天气以后失踪,也找不到遗体,我怀疑是有人把他们诱骗回家,至于动机,我也不敢下定论。” “所以你认为是张翠萍干的?”钟乐诚心里犯嘀咕,张翠萍虽然不讨人喜欢,但怀疑她是连环绑架犯未免有些异想天开了。 “很大可能……诶!我不应该跟你说的!”年轻警察发现自己泄露了警方内部消息有些懊恼,但挫败并没有持续太久,“算了,反正派出所的其他民警也不太相信,况且又没有线索,所以一直都是我自己在追查。你千万别和其他人说啊!” 钟乐诚点点头,保证自己一定不会泄密,齐昊云这才继续问道:“你知道张翠萍生活中和谁接触比较密切吗?” “除了她儿子好像就没有了吧,我都没怎么看见过她出门。”钟乐诚腹诽,密切可不像是能用在张翠萍身上的词。“对了,我记得她好像有个外甥女现在住在她家。” “外甥女?可以详细说说吗?” “她外甥女好像是被家里赶出来以后被她收留之类的。具体我就不太清楚了,我也是听我女朋友说的。” “好的,方便说下你女朋友的电话吗?” “行,她叫徐音,号码是139——” “徐音?”齐昊云抬起头,目光紧紧锁定了他,“你是……钟乐诚?” 钟乐诚被他看得发毛,“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看来我们两个记性都不太好啊。”齐昊云笑了笑,“我是负责你爸那个案子的小齐啊!” 钟乐诚像是被闪电劈了一般,浑身的毛孔全都炸开,他头晕目眩,张大了嘴试图呼吸,但完全没有空气进出他的喉咙,他只感到一阵恶心,弯着腰紧紧抓住胸口,扶着沙发的手青筋暴起。齐昊云似乎在他身边说话,但他什么也听不见,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钟洪涛,那个男人,来到了容城。 不知过了多久,当钟乐诚的神智终于回笼,他发现自己捧着一杯水,披着被子,齐昊云坐在他对面。 “你刚才差点昏过去了。”齐昊云看上去惊魂未定,“你的病还没好吗?” 钟乐诚想说自己没病纯粹是被吓的,但转念一想还是决定顺杆爬,“唉,我最近病得更严重了,一天到晚晕乎乎的,很多东西都记不住。你刚才说的,我父亲的案子,能再详细说说吗?” “你父亲前段时间来我们派出所说你失踪了,让我们帮忙找你,但我们了解到他所谓的你的‘失踪’是个谎言,就拒绝了他找人的要求。结果他就在我们派出所闹事,还被拘留了一周。” 钟乐诚感到掌心出汗,“然后呢?” “我们只好通知了你,之后你来接走了他。你父亲出门了吗?” “噢,我送他回老家去了。” 钟乐诚低头避免和齐昊云目光接触,小民警却将他的心虚与躲闪当成了无可奈何,“虽然我没资格对你的生活指手画脚,但作为警察,我还是要提醒你……不要纵容一个赌徒,你越给他钱,他越控制不住自己。” “我知道。”钟乐诚苦笑,毕竟和钟洪涛一起生活了十几年,他是什么德行自己早就清楚不过。 钟乐诚送走齐昊云,关上门的他几乎支撑不住身体,缓缓滑坐在地,抱住自己的脑袋。那个他最厌恶的人,居然来到了容城,找到了他。钟乐诚本以为自己已经摆脱了过去的噩梦,可齐昊云带来的消息却击碎了他本以为就要走入正轨的美好生活。 钟洪涛知道了自己的地址。钟乐诚控制不住地想起雪片一样的账单,想起钟洪涛说输掉他学费时的嘴脸,想起在他麻将馆里掏出装着自己工资的白色信封。一幕幕被他压进深处的记忆全部飞回脑海,钟乐诚跪倒在地上,想到这一切即将卷土重来便忍不住一阵阵干呕。 逃跑的念头在他脑中急剧膨胀,逃跑吧!逃离容城,逃掉没有人能找到他的地方去。 可是他还能去哪?离开容城,钟洪涛难道就不会故技重施再找到他吗?他一辈子就要这样逃跑,直到钟洪涛死掉为止吗? 而且,徐音怎么办? 徐音。钟乐诚想着她的脸,如同溺水者抓住一块浮木。现在他不是一个漂泊无依的人,他有了徐音,就不能再只为自己考虑。不管徐音是否知道钟洪涛的事,他都不希望他们的感情被那个男人影响,更不希望徐音把他看成和钟洪涛一样的人。 思量再三,钟乐诚还是决定和钟洪涛好好谈谈。他用冰凉的手抓住手机,指尖颤抖地打开通话界面。 一声,两声,单调的等候音响着,另一边无人应答。钟乐诚挂了电话再拨一次,依然是无人接听。 估计是麻将馆声音太大没听见吧。钟乐诚冷笑,拨通另一个电话。 “老田麻将馆。什么事儿?”电话那边很快接起来,电话那头很是吵闹,背景是男人们说话、麻将在桌上滚动的声音。 “田叔,是我,钟乐诚。” “小钟!好久没听到你的消息了!”电话那边的男人拔高了声音,“咋啦?” “让我爸接一下电话吧。” “你爹不在啊,他不是跑到容城找你了吗?你没见到他?” “您是说,他一直都没回去吗?” “对啊,怎么了,他又跑哪里去了?” “没事,我去附近麻将馆找找,谢谢田叔。”钟乐诚没等对面说话便匆忙挂断了电话,心中惊疑不定。钟洪涛没有回老家,那他还能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