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见色起意（剧情章）
夜晚的江边灯火通明，微风习习驱散了夏日的沉闷，散步游玩的人们一股股向前涌动着，高大建筑的阴影覆盖住一小片绿化林，细微的人声突兀地响起，很快被不远处的纷杂人流冲散。 姜携有些急切地按灭手中刚点燃的香烟，神情恳切地向着面前站立的男人说着什么。这是意外之喜，姜携心头一阵热意，几乎是打足了精气神面对他的“缪斯”—— 他是时尚圈绝对的青年才俊，设计事业具是一番风顺，尤其是不久前靠着自己的新设计接到了法国巴黎的一场大秀邀请，出席的都是圈内负有盛名的资深人士，他敏锐的察觉到这次机遇背后意义，决意借此让自己再上一层平台。 可惜一切的安排在确定模特时停滞了，姜携的设计主打概念内涵，而非单纯的外表美学。而事实上，能表达设计师作品内涵的模特本就可遇不可求，姜携没去想那些国际大牌，他更青睐纯粹的国人面孔，可惜找遍了这个国际化的城市，也没有找到符合他要求的人。 所以这次的散步才让姜携惊喜。 赵阎听明白了面前人的论调，慢慢皱起了眉，他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低哑的，斯条慢理的，说，“……模特?” 姜携点头，手里的名片依旧举着，说，“您的先天条件真的非常好，也非常符合我的设计理念，我非常诚恳的希望您能考虑一下，即使您不打算进入这个行业，试一下也未尝不可，我愿意付出让您满意的报酬。” 模特……过于陌生的一个词，赵阎打量了一下姜携，在他手腕上的表停了停，然后借着掏手机的动作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钱包，他状似考虑，半晌点了点头，说，“我可以考虑。” 姜携一愣，随机大喜过望，当机立断要加赵阎的联系方式，希望能趁热打铁，他和赵阎约定了明天见面的时间地点，最后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对了，还没有请教您的名字……” “赵阎。” 直到姜携完全消失在视线里，赵阎也没有转头离开，他坐到一边的长椅上，收下刚才姜携发给他的转账，他转了一半给置顶的人，想着时间太晚就没有打电话，然后发去信息—— [有工作，别担心，吃点好的] 时间慢慢到了深夜，明月高挂，月光照亮了赵阎的侧颜，勾勒出他刀削斧凿般的深邃五官，眉骨突出，鼻梁高挺，意外的不是凉薄的唇，微厚的唇肉有些起皮，让人忍不住眼神闪烁，却无法忽视男人身上一股莫名的硝烟弥漫的刚硬强悍。 今天是赵阎退伍的第一天，黑色的提包里装着他全部的身家，将身上大部分的钱转给他从小长大的福利院阿姨手里后，赵阎不得不再次考虑他的生存问题。他对这个城市不熟，繁华热闹也和军队的冷硬截然不同，浑身的不自在只有在无人处才能舒缓，他决定在这坐上一晚，明天去看看他的新工作。 第二天的一座大厦里，姜携坐立不安了一早上，偌大的总裁办公室被踢踏的脚步声弄得气氛全无。 “你屁股着火了？”办公室的主人忍无可忍，“啪”地一声放下手里镶金的钢笔，一个眼刀甩向姜携。“知道的是你缪斯，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模特是你爹！”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姜携朝他翻了个白眼，盯着手机突然“嘿嘿”傻笑起来。 “你秘书不在是吧，我借你的办公室用用。”姜携通知一声总裁，转身乐呵呵地去接待他的缪斯。 总裁叹气，钢笔在指尖飞快的一转，转头打开了门外办公室的监控，他倒要看看是哪来的“妖艳贱货”夺了他竹马的心。 得到通知的工作人员将上门的赵阎一路带到顶层，他低头，看了看地上名贵的地毯和自己沾着尘土的皮靴，在姜携热情的招呼声中踩了上去。 合同打了两份，一份是公司的长期合约，一份是姜携个人的短期合约。姜携说完自己该说的就将决定权交给了赵阎，顺便用欣赏的目光礼貌打量了一下今天的赵阎，灯光的人比昨晚更让他满意，寻常人难寻的气质感在赵阎身上格外突出，更让姜携满意。 赵阎低头看着合同，余光能看见天花板上闪着红光的监控摄像头。他没有在意，孰不知摄像头那端的人已经一条信息发到了面前姜携的手机里。 “姜哥，帮我留下他。” 姜携嘴角抽搐，打字，“叶与程你是不是有病?！” 只有泡汉子的时候知道叫哥。 房间里面，叶与程摸摸下巴，眼睛不离赵阎，回答，“嗯，发病了，相思病。” 姜携深吸一口气，无声地骂了句精虫上脑，然后无奈地看向赵阎，对他抱以同情的目光。幸好叶与程虽然时常发病，但做的还算人事，赵阎吃不了亏，至于别的……他也管不了。 “……你的条件这么好，以我们的公司的能力做到二线不成问题，一线也不是不可能，如果你想更近一步，我们总裁可以和你直接谈的。” 总裁?赵阎有些不解，他虽然不太了解这方面，却也知道签个模特不至于用上总裁，更何况这个公司的规模排面看着都算了不得的那种。“……不至于，我可……” 话没说完，侧面紧闭的门突然打开，里面的人以摩西分海的架势大步走了来，精致的手工皮鞋落地无声，贴身的西服在来人极致俊美的面庞下也只能算是锦上添花。叶与程微笑，坦然落座在赵阎对面，对姜携几欲作呕的表情视而不见，伸手，说，“很高兴认识你，我是天行的执行总裁，叶与程。” 叶与程落字在尾音上，轻言慢语的话像落在人的心上。赵阎哪听过这样说话，回握的手一触既分，莫名有些局促。 “你好，我是赵阎。” 姜携暗骂他人模狗样，然后微笑着给他们搭桥牵线。叶与程瞎话张口就来，做人时他精通说话的艺术，不消一会儿就说动了赵阎，只差一个签字盖章。姜携说着说着发现自己插不进话，他一边惊讶叶与程火力全开，一边暗自高兴自己的模特有了结果。 到底是竹马，豪门子弟薄情寡义，姜携耸肩，心想无论是叶与程孔雀开屏把赵阎拿下，还是赵阎怒急暴打叶与程，反正合同签了他就不亏。 这边谈性正酣，赵阎说话言简意赅，但在叶与程的刻意结交下也聊的有来有往。合同在两人手里传了个来回，赵阎被叶与程倾身时隐约的香味弄得一愣，后知后觉发现这位总裁不知什么时候坐近了，那张明星一样的脸庞近看更是……赵阎内心不知如何形容，只觉得惊心动魄。 他的神情被在场两个人不懂声色地看在眼里，姜携无奈地摇头，叶与程眼里流出一丝隐秘的笑意，对自己无往不利的脸十分满意。 合同一签，尘埃落地。姜携见叶与程给自己使眼色使得眼皮抽筋，终于寻了个理由离开，把赵阎留给了叶与程。 “你才来上海，有住处吗？虽说过不了多久你就得跟姜携飞法国，但是一个固定的住处还是有必要的。”叶与程拿出手机敲了敲，转而问赵阎。 赵阎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微微放松，大约是没在谈公事，叶与程看着没了点高高在上的矜贵。他回答，“暂时还没有。” 叶与程点头，说，“那就住公司安排的宿舍吧，我回头叫人给你安排一个。”他自己那套郊外用来藏娇的别墅有点夸张了，回头叫人在市中心买套小一点的公寓。 赵阎不知道面前的总裁在想怎么潜规则他，还以为是军队住的通铺，他想拒绝，说，“会打扰到别人，我可以自己找。” “别人?”叶与程眨眨眼，失笑，“只有你一个人，面积不会大，但也是套公寓，你要知道，我是养模特，不是服务员。” 他在“养”字上顿了一下，目光落在赵阎笔直的长腿上。他猜到赵阎应该是进过军队，军人的姿态别有一种韵味，他也住过大院，见惯了这种身姿。 叶与程见惯了风月，笃定赵阎的身上异于常人的吸引力。 赵阎明白了叶与程的意思，点头之后气氛突然沉闷了下来。叶与程交代完一些事，转头看见挺直了背沉默的赵阎，笑道，“一起吃个午饭？我还有些事想和你说。”他起身，又说，“放心，只是带你看看天行的食堂。” 食堂，这个赵阎可以接受，“好。”他跟在叶与程的身后，偶尔的点头之余习惯性地分析起来—— 叶与程很高，大约185公分，体型偏瘦，但从形体上看应该是有过锻炼，步速和姿态能看出受过良好的教育，他只领先了半步，并不显得过于高傲…… 赵阎突然晃神，收回了纷杂的心绪，他已经不在军队了，没有任务，不必这样观察别人。 天行不算是纯粹的时尚圈公司，它涵盖了娱乐圈大部分的项目，本身也只是大集团的一个子公司，因此整个公司的食堂并不随意，与其说是食堂，不如说是餐厅。叶与程当然不会去通用的食堂大厅端盘子，他选了个普通的包间点好餐，和赵阎聊了起来。 “……本来姜携夸得天花乱坠时我是不信的，现在才知道闻名不如见面，你真的很适合做模特。”叶与程眼里含笑，望着眼前安静吃饭的人，“不知道你之前了不了解，天行还是比较重视模特部的，有些东西你可以自己去学。” 赵阎当然不了解模特，但他是个严谨的性子，点头答应之后心里也决定要去学一学。不过在此之前，他要先考虑面前人新的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