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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上等下策:制服的妙用

    宋玉和市里的人应酬完已经十点多了。

    两波酒喝完,他勉强保持着基本的清醒着,但其实已经醉了。

    宋玉站在酒店的泊车点,目送蘅宁的库里南离开停车场后,才放心地坐上了回家的车。

    这时候强制清醒的代价就败露出来——他摁电梯都有点读不懂层数,能找到家门都算是奇迹。

    一进门宋玉就拖着身体倒在沙发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铃声响起来。

    但此时听在宋玉耳朵里就好像听电视里男主角手机铃响一样,熟悉但不真切,因此也联系不到“是自己家门响”。

    直到门铃声变成实实在在的砸门声,他再也躺不住了。

    宋玉脚上的鞋都没换,还是回来的那双窄窄的皮鞋,走到门口哒哒的。

    他不耐烦地问了句,“谁啊?”

    态度烂,但脑子没多想,就开了门。

    门口站着厉子碣。

    宋玉睁大眼,把他从头看到脚,再看回来,确认了半天,才涩声道,“……厉子,你这是,搞的哪一出?”

    厉子碣整整齐齐穿着那身升旗的军装,出现在他家门口。

    “不先让我进门去吗?”厉子碣说。

    宋玉呆呆地看着他被腰带束得结实诱人的腰,板正有弧度的前胸,还有宽而平的肩,不看还好,一看头更晕了。

    “你……”

    天,太齐全了,竟然连手套都有。

    宋玉刚想说什么,舌头又打结了。

    厉子碣自己换了拖鞋,在沙发上找地方坐下了。

    因为衣服的约束,他只能直挺挺地支棱着腰,像套上了公务围脖的防爆犬一样。

    于是宋玉也坐在他对面。

    两人你望我我望你,像长桌会谈。

    最后还是厉子碣先开口,“好看吗?”他直说了,“我看你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

    自打一开门,宋玉的嘴就没合上过,人家都这么问了,他也直接道,“嗯嗯。好看。没见过你这样穿。”

    “还有呢?”厉子碣问。

    宋玉努力想了想,搜刮一些褒奖的词——但动脑现在对他来说太难了。

    宋玉的喉结滚了滚,半天才说,“很好看。比我想象的……不对,想的哪有亲眼见到的好。”

    厉子碣听了,就掩着嘴笑了笑。

    宋玉醉了。

    厉子碣也发现了。

    他朝宋玉招招手,主动道,“那么喜欢,不坐过来看看吗?”

    宋玉听了,脑子都化成黏糊糊的糖浆了。

    他只远远的看过银行门口的押钞车,地铁里的防爆警,但这样华而不实,完全为了夸耀浮夸效果的军装,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更何况是穿在厉子碣身上,就更不一样。

    ……这谁顶得住啊。

    宋玉盯着厉子碣招呼自己的那只手,长手套严严实实从指尖裹到了腕上,禁欲又疏离,但还好,白手套和袖口间还空出了一小段距离,厉子碣一伸手,袖子就朝下滑,露出那里光滑的皮肤来。

    宋玉默默看了半天,终于起身坐过去了。那个沙发角不知道为什么很软,宋玉的重心一低,人就滑了下去。

    厉子碣扶了他一把,结果宋玉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拉都拉不动。

    他觉得倒也挺好,一低头就能看到他迷迷糊糊努力睁圆眼睛的样子,很可爱。

    厉子碣把手递给他,“你可以摸摸看。”

    这要平时宋玉肯定拉不下面子,要纠结好久;但今天他醉了。

    醉鬼小宋一往无前,让看就看,让摸就摸,绝不亏本。

    他从厉子碣被布料包裹着的修长手指,摸到他的袖扣,再摸到肘,往上是肩。

    肩章上没有军衔,取而代之的是装饰性的凸起印花,摸在手心痒痒的。

    厉子碣反手摁住宋玉,问道,“怎么,今天突然变斯文了?”他挑眉说,“我以为你会先摸别的地方。”

    宋玉觉得有点好笑。

    他抽出手,大咧咧搭在膝上,问道,“你是有什么事吗?”

    厉子碣端正地望着他,“为什么非要有事才能找你?”

    “不然呢,你穿成这样,就为了便宜我?”宋玉抓起水杯喝了一口道,“你觉得我傻吗。”

    “下周一,帮我开个会。”厉子碣爽快说。

    “什么会?”宋玉机敏起来。他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家长会。”厉子碣说。

    “哦——和人打架了?”宋玉乱猜。

    厉子碣不说话,合着掌转过头去,小声嗯了一下。

    宋玉:?

    “那你找我去的理由是?”宋玉咬着杯子口问,“你家里人没法到场,还是你不想让他们知道?”

    厉子碣只说,“哥哥,求你了。你就说能不能去?”

    “如果你肯帮我,我可以上你。”厉子碣认真道。

    宋玉没想到他这么说。

    他顺着厉子碣的话说下去,“嗯——我不要你……上我。”那个“上”字是用气声贴着他的耳朵讲的,讲得色情又湿氲,“你知道的,我不好这个,”宋玉用鼻尖蹭蹭他的下颌线,“……我要你打我。”

    “可以,”厉子碣答应了。

    “那,还可以掐一下我吗?”宋玉追问。

    厉子碣注视着他的眼睛,“你觉得,我会让我的家长,脖子上顶着手印去开这个会吗?”

    宋玉不在意道,“想想也挺辣的。”

    “滚。”厉子碣不耐烦道,“这些等回来再说。”

    “你要先听我的,然后我再听你的。”他说。

    “乐意效劳。”宋玉笑着说。

    厉子碣听了,就把宋玉抱起来,抱回沙发上坐好。

    宋玉眼睛亮亮的,额头上也亮亮的,喝了酒的人血热,很爱流汗。

    厉子碣给他擦了擦眼角,又低头看看他说,“你回家连鞋都没换?”

    宋玉垫着手,趴在厉子碣肩上,没头脑道,“表也没摘呢,累死我了。”

    厉子碣扯过来他的手看,说,“我帮你。”

    宋玉听了,清醒了一点,心想就让他去,倒要看看他能使出什么招来。

    宋玉的表是刚工作时买的欧米伽银海马,他手腕细,表带就松了点,厉子碣戴着白手套的手指顺势探进去,在他脉搏处挠了两下,“你好瘦啊,哥。”

    宋玉的手不禁攥起来,被他撩得心跳如雷,呼吸都带了水雾。

    宋玉起身去贴他。

    这时,厉子碣又是一躲,捏着表带的金属卡扣,轻松地把表从宋玉手上脱下来。

    “我还能帮什么忙?”厉子碣说道。

    宋玉不为所动,有点摸不透他的用意。

    但厉子碣其实只是不喜欢宋玉主动。

    说着,他环住宋玉的腰用手比量了下,“你有120斤吗?”他问。

    宋玉看了眼他,忍不住笑了。

    厉子碣觉得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宋玉不回答。

    他坐起来慢吞吞地把鞋蹬掉,又扯掉腰带,盘着腿在沙发上坐下。

    见厉子碣盯着自己的西裤下的身段,就说,“……笑你很会演。”

    宋玉干脆在沙发上躺平了,道,“厉子,说真的,你今天很好看,好看的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的眼皮沉得快抬不起来,视线游移间可以看见自己低垂的睫毛,“但我今天实在是醉了,醉得厉害,你再逗我撩我,我都硬不起来,不好意思啊。”

    厉子碣脸色有点差,但还是紧咬他的话着问,“那谁送你回来的?”

    又是唐羽那家伙吗?

    宋玉摇摇头,“别担心,我们喊了代驾。”他说,“你的同学,小唐他……我们不太敢用了。”

    厉子碣在一旁翘着腿,不说话。

    “他舅舅……”宋玉欲言又止,“有点麻烦,我好像是惹到他了。”

    厉子碣哼了几声,很不屑似的,“他也就是家里人有能耐。”

    谁也没想到蘅宁会突然出现在饭局上。

    就连市里下来的那些人也是。

    蘅宁是省里的嫡系部队出身,分管的组织部也很有实权,事也不少;因此虽然大家平时在一个班子里上班,这帮人也很少见到他。

    没想到区县里的一个小聚会,他一声招呼不打,开着招摇的劳斯莱斯库里南风风火火就来了。

    酒店的保安都没见过这架势,刚忙喊主管过来,帮他停车。

    蘅宁隔着车窗比了个“no”的手势,熟练地把车停好,迈下车来。

    他三十二岁,是少有的这个年纪坐到这个位置的青年人。

    第一次见蘅宁的人,首先都会注意到他灰茸茸的淡眉。他的眉毛淡得没什么存在感,好似刻意漂去了一样;但好的是,他的眉骨秀美,眼睫低长,这样一来,倒也成就了一股不怒自威的恨劲儿。

    蘅宁来的时候约摸是八点多,天刚全黑的时候。

    那时宋玉他们喝得差不多了,一群人在酒店大堂推攘着闲聊,程尧还记着事,私下悄悄问宋玉,“实习生呢,这会儿该来了吧?”

    “太晚了,我让他先回了,”宋玉说,“等会儿咱们找个代驾算了。”

    程尧还要反驳,宋玉又说,“我看这些领导自己都带了司机,不用咱们的人送。你别操闲心了。”

    程尧只好作罢。

    这是时宋玉还没醉。

    这种宾尽客谊的应酬,拿出一半实力就差不多了。

    宋玉是很难醉的,除非他想醉。

    事实上,他不仅能喝,而且酒量酒品都很好,在整个投拓部数一数二。二斤白酒下去,别人舌头都捋不直了,宋玉还能打官腔套话,杯子端起来稳稳当当,如玉的骨节衬着小杯腻酒,像一颗定心药。再一个他的长相欺骗性也强,白白瘦瘦的,笑起来无害,敬酒也无害,一不小心久经沙场的酒闷子都能被他喝倒了。

    原本今天他们是可以早早结束回家的。

    但蘅宁的出现,让一切都变了。

    “他舅舅怎么了?”厉子碣问。

    “小唐不知道得了谁的消息,十点多的时候,突然开着车来了,说要接我们,”宋玉说,“结果一来刚好就撞见了蘅部长。”

    这么一说,宋玉也反应过来,喝第二波的时候,蘅宁为什么一直集火给自己灌酒,说不定就是为了唐羽的事。

    “这下也说不清了。”宋玉道,“最后还是代驾来的及时,接手了小唐的埃尔法。我结账出来的时候,看见他和蘅部长好像吵了几句。最后还是上他的车走了。”

    厉子碣静静听了,突然抬起头说,“你知道吗,和我打架的也是他。”

    宋玉:?

    “照你这样说,那周一他那边,来的会是这个舅舅吗?”厉子碣问。

    “不能吧,”宋玉回忆起晚宴上,蘅宁笑眯眯拎着分酒器给自己倒了个满杯的脸,瞬间眼睛嘴角都耷拉下去,“万一是他,那咱们就自求多福吧。”宋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