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胎衣未下
萧其琛轻拨开叶淮安鬓边汗湿的发,与他额首相抵,偏执近狂地亲吻着他的眼尾。萧其琛按下心中的惶惶,与叶淮安十指相扣:“没事了,没事了。” 叶淮安虚虚握住萧其琛的手,有气无力地笑了笑,几番张口却连话都说不出,只能滴粉搓酥般捏了捏萧其琛的指腹。 在床尾忙活许久的产侍将孩子裹在赤红锦被里抱过来,刚出生的孩子方才哭过,现下正缩得小小的。 叶淮安想撑身坐起,却被萧其琛抵着肩膀留在床榻之上。产侍见两人相持,忙将小世子安放在叶淮安身边。 “其琛,你看!”叶淮安甫一伸去一根手指,就被闭着眼的小孩握了个正着,又惊又喜地让萧其琛也来看。 萧其琛到底还在挂怀叶淮安生这小东西时受的一番折磨,几近人琴俱亡,便没有好气;却也挨不住叶淮安心底的欢喜,只得坐在床边揽臂环住这一大一小。 叶淮安弯了唇角,桃花眉眼在气若游丝的喘息间更添风情,望向熟睡的孩子心底更是软成一掬清泉,左右都看不够。 近旁的太医就几度抬眉顿首,终归觉得不能再拖,侧身吩咐仆役去煎药,自个横了面准备上前复命。还未及说话,叶淮安蓦地抽手摁住小腹,原本苍白的面颊顿时蒙上了一层细汗。 萧其琛登时心惊胆战地扶住叶淮安摇摇欲倒的肩膀,小厮则乘隙把小世子抱去偏殿。 “太子妃殿下是早产,所以紫河车迟迟不下,”太医惊惶地在萧其琛盛怒地注视下复命,“又加之太子妃殿下产后虚弱受不住强行掏出剥离的法子,只能先用药试试可不可以自己排出来,若还不行,只能……” 太医们欲言又止,好在仆役已将药熬好端过来。 萧其琛瞥了太医一眼,伸臂接过药碗,轻轻吹去浮沫,用瓷勺一小口一小口地喂给叶淮安。 “没关系,我,还受得住。”喂过半碗,叶淮安在疼痛间隙靠在萧其琛的怀里宽慰他,同时也因失血过多而冷得发颤。 产侍轻手轻脚地分开叶淮安的腿,太医拿着浸了药的绢帛轻轻擦拭着翕张开阖的红肿产口,摇头叹息。 萧其琛遵了医法,抵着髋骨向上揉搓着叶淮安产后微微鼓起的小腹,只觉自己每揉一圈叶淮安腿间便涌出一股血。 绵厚的药力如同剥蚀穴肉,叶淮安内感如一段拧巴的荆棘在自己柔软的内里不断刮擦,绢帛上的药也将柔嫩的产口蹭得又酸又痛。叶淮安瑟缩地发抖,纤弱的腿也挣动起来,再也受不住地把头埋在萧其琛的胸前,几乎是无意识地哭喊起来。 “疼……其琛,我好疼……”叶淮安不住地摇头,眼泪淌到颊边坠到衣衫上。 萧其琛心疼地无以复加,坚忍如叶淮安几时喊过疼,这简直是要他的命。太们医更是被喊得心慌,叶淮安的腿间不断地涌出血,却不见紫河车,若真不得不用掏的,只怕人根本受不住。 叶淮安攥紧萧其琛的前襟呜咽着,突然呻吟却弱了下去,整个人扶不住地倒下去。萧其琛登时慌了神,架着他的肩膀唤他:“淮安,淮安你醒醒!” 太医见情势不好,更不敢再拖,忙分张开叶淮安的腿,抵着可怜兮兮的产口将手探进去,却觉紫河车已下至临口,忙顺势将其扯出来,将其包在锦帕里让小厮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