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莺初解语

    莺初解语，跃行繁枝，嫩嘴鹅黄比草芽。

    三人行至偏厅，正见萧琬琰愣愣瞌瞌地抱着瓷杯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云緺玉梭活像神君座下的捣药奉茶的小仙人。

    “琰琰，又困了？”允羲河快步过去接下萧琬琰手中的瓷杯，却见萧琬琰眼神清亮地扬起脸，忽地抖开被子扑到允羲河怀里，灼有辉光的眼睛凝朝露织情思，看得人不仅忘情深叹。

    萧琬琰张开双臂给允羲河看自己换的红绸云纹的鹤氅，攒花结长穗、缎边鎏金线，一双细白嫩粉的脚半掩在下摆。

    萧琬琰洞无城府地提着朱红白玉腰带对允羲河诚恳道：“一直想穿给你看，但又不能去看花神，就只好现在穿给你……唔、都系不上腰带了呀。”

    绮靡之服着身更衬得纤妍洁白，允羲河将手穿过萧琬琰的胁下、扶着腰将人抱坐到床边，握着他的脚腕替萧琬琰套上驼黄的罗袜，痒得萧琬琰咯咯地笑。

    允羲河蹭了蹭萧琬琰被红衣映得桃粉的面颊，反倒觉得萧琬琰稍尖的下颌与白璧般的身体抱起来更瘦了。

    “……羲河哥哥，好看吗？”萧琬琰偏过头问允羲河，天然一段清贵却不疏离。

    允羲河失神刚想作答，便听萧白珩掩口道了句：“允将军，我弟弟真的很喜欢你啊。”

    “二皇……二哥！”萧琬琰耳晕红潮，又见萧白珩身后站着单桓才改了口。

    允羲河正欲引荐，萧白珩却先一步对萧琬琰道：“小琰想见花神，二哥就给你把花神叫过来了。”

    “花神原来是个高个子的姐姐。”萧琬琰语笑盈盈又满是敬意地看了眼单桓，单桓只能顺着萧白珩的意露出个和善却尴尬的微笑。

    萧白珩揉着萧琬琰的脸颊，教他看向自己复问道：“让我猜猜，小琰是不是又提前把药吃完了。”

    “……我怕看不见嘛……”萧琬琰索性自暴自弃地把头埋在萧白珩的手心，委屈得不得了。

    “说了是半月一次，不能多服，”萧白珩轻捏住萧琬琰的手，柔声道，“告诉二哥，是不是难受得厉害了才吃的？”

    “…………没有。”萧琬琰闷声答。

    萧白珩与允羲河交换一个犹疑的眼神才转而问：“那小琰为什么想见花神？”

    “因为想和花神许愿！”萧琬琰眨了眨眼睛，揪着衣服上的流苏，心底轻轻一笑道，“每年都会许愿的，今年特别想许……”

    “琰琰想许什么愿？”允羲河也凑过去问，却见萧琬琰眉眼弯弯地对他道：“说出来就不灵了，我要和花神姐姐说。”

    单桓莫名地反手指了指自己，在允羲河剥皮拆骨的眼神中一步步挪过去，途中还被萧白珩一巴掌拍在肩膀上。

    萧琬琰抖开衣摆想跪下拜单桓，幸而单桓手疾眼快才给拦下，咳了几声掐着嗓子道：“小殿下想许什么愿就告诉奴家，千金贵体跪了反倒不灵了。”

    “原来如此，”萧琬琰但信不疑地点点头，见单桓附耳过来就轻声说了，末了还补了一句，“那花神姐姐不要告诉别人，不要不灵了呀。”

    萧琬琰说完就心满意足地扑进允羲河怀里，探出头道：“花神听到我的愿望啦！”

    萧白珩见了莫可奈何地一笑，将一个短耳瓶递到允羲河手上，嘱咐道：“这药你替小琰拿着，半个月吃一次。小琰，二哥可是会回来检查的。”萧琬琰扭头对萧白珩皱了皱鼻子，像是被夺食的小动物。

    允羲河将耳瓶收进中衣，摸摸萧琬琰的头道：“我去送二殿下和，花神。”

    “好，你要快点回来呀。”萧琬琰坐在床边摇晃着小腿，冲他们摆了摆手。

    才一出院门，不待两人发问，单桓先忍不住对允羲河说道：“真没想到允将军这么快就和小殿下搞出人命。”

    “单桓，我有时真的很想把你送进私塾学学中原话。”萧白珩抱臂睨了单桓一眼，有用胳膊怼了几下道，“小琰许的什么愿？”

    单桓高深莫测地咳了几声，险些被萧白珩飞来的药瓶砸中，才摊开手道：“是‘希望宝宝可以平安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