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东外托孤,大黄无语凝噎,小白任重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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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寓进校,如同黄昏下一只遮天闭日的飞鸟,一声枪响,绿林三抖,惊起千层浪。 就像一把八十米的大砍刀从天而降,把整座学校劈醒了。 也是,这样一个心高气傲、财大气粗、直接把校门口交通整瘫痪的主儿,不掀起点风浪都对不起那张脸和那副六亲不认的做派。就算白慎华说了:“别告诉任何人。”但不久后,南寓的美名依然飘扬得如同一面鲜亮的旗帜,吸引了全体同胞的视线。 不过,真的是美吗? 后来白慎华觉得,这其实是一个噩梦。 关于南寓,你能想到的任何关于帅哥的模样南寓都沾了一星半点,但他也可能是你见过最冷淡的人。那天,白慎华和大黄帮着他搬东西搬到了五楼,白慎华还要张罗着上床去给南寓铺床单挂蚊帐,但南寓在他们之前踏进门,然后就嵌进门框里就不动了。他的背影没带一点“我想有话好好说”的意思,就直愣愣地堵着,不让他们进。他俩堵在门口,不知道他怎么了,也不敢扭开他进去。 南寓没有回头,那一刻他的世界里满漾的冰就撞到了他们的脚踝,从脚底升起凉意,直到颅顶。 “我不太会做朋友。你们以后不要和我说话。” 白慎华没反应过来,他遇上了南寓就有点脑经迟钝。但大黄见多识广,很快就醒过来圆场子。 “南寓……” “不要叫我的名字。” 大黄:“同学,你不要误会我们,我们没恶意的。” 虽然白慎华有想占你便宜蹭你家财万贯拉赞助的嫌疑,但我不是,我家里也有一点点小钱,我不至于……南寓并没有让大黄继续说下去,他就像是大总裁在发难秘书,没有一点征求,只是死令。 “我刚才说的话,你听懂了吗?” 大黄:ok我闭麦。 他回头看白慎华,白慎华挑着眉毛低头没说话。南寓进去了,白慎华点点下巴,让大黄继续该做啥做啥,别管。 司机大叔也很快跟着上来了,对着大少爷苦口婆心像个奶妈,南寓一句话没说。大黄和白慎华给他安着床架,把书桌查了一遍。司机把南寓拉去阳台说悄悄话了,宿舍里,南寓的床还是他俩给铺的。 门虽然掩上了,但还是能听见不配合的南寓那冷淡而称得上严厉的回话声。 “南堇言不是去国外了吗。”他的语气像是在谈一座死去的墓碑,“管得宽啊。” 司机的声音越发细小。 南寓:“只要他们不惹我,我没什么好对他们的。” 床上半跪着铺床垫的大黄抬头,朝正在挂蚊帐的白慎华努嘴,白慎华一向沉稳,也只是摇摇头。 大黄还是忍不住轻轻评论:“他脾气真大。” 白慎华的话也听不出来他对南寓的感情,“你有他那个家底,你也有他这么横。” 大黄似乎感觉此后日子不好过了,表情有点拧着苦。 白慎华偷偷瞟着阳台玻璃窗外的身影,看见南寓的半只胳膊,他紧盯着那里。 “也别这么想。看样子他也就冷了点。说不定聊聊就好了。” 事实证明这就纯粹是白慎华一家之言,毫无依据。 大黄后面把这称之为:舔狗的终极幻想篇之情人眼里出西施。 司机真是大少爷负责的保姆,和南寓说完话后,又出来和他的室友打交道。他俩从床上爬下来,把手放在背后像听党史教育似的洗耳恭听。而南寓没有进来,白慎华又偷偷瞟他,南寓坐在阳台上,背对着他们。他肩膀宽阔,标准的直角肩,手臂自然下垂,上面覆盖着流畅的肌肉,起伏看上去健美又养眼。 吴汉:“两位同学学长好,我叫吴汉,排行第三,叫我吴三就行。我是今后接送南寓的司机。少爷今天刚入校,可能心情不太好,我先给您道歉。住校是南寓自己提出的,我们也没办法,只能拜托二位以后多多担待,对少爷多一份耐心……” 他那言辞恳切,简直是在上演又一出的白帝城托孤。听他这么说,他俩还以为南寓是残疾人。 大黄:“这……”他打了个嗝,但还是说了:“南寓不喜欢我们吗?” 吴汉回头看看阳台上冷淡疏离的人,对着他们苦笑笑。 “少爷不喜欢任何人。” 吴汉晚上请两位室友吃饭了,白慎华推了学生会大会去的。这趟也还值,是学校周边最好的大餐馆。南寓没来,他下午就上床休息了。 吴汉是个特别忠诚的人,老实又忠恳,对着他俩真是一顿好招待,龙虾、啤酒和茶都上了最好的。 大黄剥着虾壳,还在疑惑:“南寓是高考没考好,不喜欢东外。” “少爷有社交障碍。”吴汉特别小声,告密似地对他们说:“你们千万不能对外面说,少爷会生气的。” 大黄一下子就一个“噢那我懂了”的表情,他看向白慎华,却发现白慎华并没有“恍然大悟”,反而眉头皱了起来,还挺关心南寓的病情。 “医院查过吗?” 吴汉点点头:“去过医院的。查出来了,是啥障碍还是社恐什么的。但是少爷不觉得自己有,老爷他们也没觉得很重要,都没管。” 白慎华抿唇,不做评价。倒是大黄一下开阔起来:“没事没事,我们肯定带着南寓玩,给他治好!” 吴汉给大黄又拉了一瓶啤酒。 “那就先谢谢您了。千万,千万不要和少爷吵架……”他弱弱的对他们声明:“吵不过少爷会打人的……” “噗!”白慎华嘴里的茶喷了出来。 大黄咬着大虾,惊讶地看着他,“怎么?你被吓到了?” “没有没有,刚呛到了。”白慎华抽纸擦着桌面,又擦着衣襟,“辣椒呛喉咙里了。” 不是,他怎么觉得南寓吵嘴不过就要打人的这一点儿特别好玩呢?! 当然,等以后他被南寓二话不说一脚踹翻到墙角的时候,我们也不知道他到底觉不觉得好玩。 吴三继续苦口婆心地介绍:“两位千万别觉得少爷有病,我们老爷跟我说,少爷是打娘胎带下来的性格冷,又凶,对外表现得敌意比较严重,误解会有点深。当然,什么社恐,我们少爷和陌生人说话他是不会发抖啊什么的,没那么严重……但少爷很不喜欢认识新人,他会主动过滤掉别人的接近和相处,有就是——嗯,就是装看不到你……人就会觉得少爷太武断专横不好接触。所以……”说着说着,吴三都不想说了,他觉得遇到南少爷是他生命中必经的惩罚。 大黄却明艳:“嘿嘿没事,您都这样说了,我们肯定就懂南寓的性格了。放心吧,我肯定能规避掉所有伤害。叔你别担心,我绝对不和你家少爷干架。” 他肩膀猛地一撞白慎华,白慎华刚想说自己也尽力而为,结果大黄就把他吹上天了。 “至于我们白会长,我跟你说,绝对的天使,治愈南寓绝对没毛病!南寓就交给他了!放心吧!” 白慎华:“……?”他对着大黄侧目而视,大黄呲牙咧嘴笑得像个傻狗。他内心想:社会不好混啊,大黄都学会装傻充憨了。 吴三显然被打了一针镇定剂,拍着胸脯顺气,“嘿嘿,我知道我知道,学校安排寝室的时候就听说白会长人很好,我们找了学校专门问的……” 原来早有预谋。白慎华内心的小人儿不动声色地挑了眉,拿着茶杯,缓缓看向窗外的明月。 原来能和南寓做室友还真不是什么偶然,对方家里选妃似的选好了呢……怪不得,计算机院离这边十万八千里,他们的宿舍一般都在十九教。他这样漫无边际地想着,眼前又一点点浮现南寓睡在床上的模样,他的脑袋侧偏着靠在他今天亲手套上去的灰色枕头上,不知道怎么地,他鼻腔和喉咙都有点紧。 “那吴三,叔……南寓上课不会很远吗?”他突然想到这一点。 吴汉看着他,这点他倒不担心,“我们少爷很喜欢跑步。晨跑午跑都可以的,东外也不是很大。” 白慎华笑笑,不再说话。 晚上他们十一二点才回去,吴三又和他们说了很多,大多是南寓的生活习惯。大黄粗略听了一遍,只记了大概。倒是白慎华记得很仔细,遇到不清楚地还要追问。 “洁癖?哪方面的洁癖?吃的喝的都有吗?” 吴三看他笔记记得飞快,真的是感动到热泪盈眶啊!现在世风日下,人人为己,说实话同学室友关系大多都是一层不牢靠的纸,虽然说要打点,可多少人也只是只想维持个表面关系而已,哪里像白慎华这样一眼就能看到是真的热情?想到这里,吴三真想夸自己那知子莫若父的老爷,南堇言当时的室友真是没选错啊,那好几个候选室友,还有计算机本系的优秀人选,都没选,老爷就看中了白慎华这边。 据老爷当时说,看白慎华面善,没想到老爷眼睛真毒!不愧是老爷! 他滔滔不绝地列举了南寓的口忌,又开始谈个人卫生方面:“少爷每天都要洗澡,三天换一套被单……”他被打断了,是大黄怒瞪的不可置信的狗眼:“那要我们帮忙洗吗?” 吴三赶紧摆手,“不不不不不,少爷是绝对不会让别人碰他的贴身衣物的。我会帮忙去学校沟通,给宿舍楼换电路,可以自由用电。就是需要大家理解理解,阳台上可能会安一个专用洗衣机,晾衣区也可能会经常用到你们的那部分……真的抱歉抱歉。希望你们理解。对了,少爷还不喜欢烟酒味,虽然他抽烟,但他只允许自己抽。而且少爷他不喝酒,希望你们理解……” 吴三说得最多的,就是理解。 大黄其实觉得,南寓这个人,也不是真的十恶不赦,就描述来看,不过是太独来独往独断专横的性格。大黄自觉摸清楚了八九分,但心里说不担忧,那还是假的。白慎华虽然一直不怎么说话,到最后等大黄都被“理解”搞得有点郁闷得不说话时,却是他开口出面,让吴三放心,绝对会好好对南寓。 吴三把他们送回了宿舍楼下。看到他家的车牌号,校门口老远就放行了。 上了楼,走到寝室门口,大黄显然踌躇,放慢了脚步。外面的楼梯上倒是传来一阵阵的跑跳声,把黑夜踩得咚咚响。大黄仰头,宿舍里面是黑的,通风窗里看不见一点光亮。他们宿舍的门虽然很高档是电子门,但却很薄,隔音不怎么好。大黄贴上去听了半天,里面没什么声音,估计南寓睡了。他长吁短叹,等他认命地想要掏出门卡来打开那扇智能门时,白慎华伸手按下了他。 大黄惊喜:你也不想进去面对他?! 白慎华摇着头,语气轻轻的,“等等。” 大黄简直又把他当作了知音,“是吧是吧。”他压低喉咙:“我觉得南寓这人不行啊。” 白慎华:“你他妈什么行不行。你闻闻你身上的味儿!龙虾,啤酒!吴叔不刚跟你说他讨厌烟酒味儿?你进去,他不乐意怎么办?” 大黄怀疑的眼光把他上上下下地看,脱口而出:“这怎么就还护上了……” 白慎华推了推眼镜,战略性躲避尴尬,“这叫防患于未然。开头是很重要的。” 大黄摇着头,翻着白眼,又靠到门上。 “妈的。”他说:“烦死了。我现在就在想,怎么南寓到我们这儿了?” 白慎华笑了,斜着眼看他:“今天第一个说搞得定南寓的不是你吗?现在把人说得那么可怕。” 大黄白了他一眼,“我那叫见风使舵,给吴三吃定心丸,你都不明白?你自己见风使舵那么溜,我跟你学的啊?你就看不出来?” 大黄自诩是他的好学生,结果白慎华不但不觉得他给力,还不留情地笑他:“两面三刀,阴阳人。” 大黄拧了他一把,“装什么装?你敢说你觉得南寓好对付?” 好对付他俩还怂着在外面不敢进去,白慎华就是那个审不清局势的人。 白慎华突然笑了,这一笑,心里还有点焦灼的大黄都愣了。白慎华的笑是真的好看,真的让人觉得“天真无害无污染”的那种,眼睛眯起来,露出上颚的一排整齐牙齿,唇红又齿白,加上他脸又算得上小,皮肤白,亲和力拉满,少年感直戳天灵盖。望着他的笑,大黄这才又意识到:哦?这是历史系女生们的宝,小天使什么的称号,也不是浪得虚名。看着白慎华的笑,总觉得他胸有成竹,可供信赖。 白慎华:“大黄,咱们也不能光被外表吓趴。你看看,今天南寓校门口拽成什么样了?最后行李还不是给了我们提上来?咱们是被他看不起,但这事儿总有转机的啊?你看,追着奔驰……” 多日后大黄觉得,早从白慎华乐呵呵地跟大黄说:“你看,追着奔驰跑是有用的吧?奔驰总会为你停下来”的那一刻起,就该晓得这个在名利场和人间无往不胜的白慎华落入圈套了。 他之前从没见他这样,用类似自甘下贱的态度,所谓地去迎合那些他遇到的难题。并且还沾沾自喜。 白慎华那时真是踌躇满志,他觉得搞定南寓并不难。然而自满的人往往就像是肚皮撑足了气的青蛙,下一秒就从井口飘出去,望见了整座遥远苍白静默如雪的星河,彻底把他吓傻。这场相遇意外却也在筹谋之中,宛如爱情之神丘比特为这位可怜的刚掉入爱情之河的喜悦的年轻人量身定下的爱情圈套。 大黄被他的笑容说动了三分,对南寓的厌恶减缓了点。白慎华又突然凑向大黄,声音很低很低。 “我在想。正好大三事儿不多吧,我买一辆电动车,有空我就载他过去上课,怎么样?” 大黄猛地扭头看他:“你不早说?……吴三肯定给你公费买啊。” 白慎华声音越来越低:“这是我自己想对他好一点,用他家的不适合。” 大黄也压低声音:“你倒处心积虑,我觉得他不一定买账。” 白慎华放松了弦,声音也放缓变大,“走着瞧。” 大黄没啥意义地接着他的话讲:“走着瞧就走着瞧……” 瞧您这走马观花春风得意的样,知道的以为你在精心算计南寓,不知道的还以为南寓怎么答应你了。 白慎华怎么知道大黄心里的吐槽,他心里此刻的确算计得开心极了。 他的手指在身侧敲击着柔软的校服裤,计算这份欢喜,漫长如一朵花开慎微的时间,一次长夜破晓。他并不知道未来的忧患,他不知道他的电动车谁都载不了,他只有满心对未来的期待和哽咽的心动。 宿舍里,南寓赤裸的脚在地板上动了动,脚趾抠了一下地板。但他并不是觉得尴尬,他望着这扇薄薄的门,目光无谓而虚无,就像这俩偷说他坏话的人直面站在他身前,他也是这个眼神。 他的床位靠近门,刚才听见楼梯里的吵闹。正好他睡累了来喝水,便听到了他们断断续续的对话。 他的手指抬起,像是要拉开门,把他俩一下子全吓死。但没有,南寓的手抬上来,他用中指轻轻碰着自己紧闭的嘴唇,刚喝了水,唇柔软而湿润。他眼神始终沉稳,或许可以用狗头铡来形容他的眼神,南寓的眼神随时准备判所有人死刑并且立刻执行,在他眼里灵肉灰飞烟灭,只剩血色无光的虚影。 他的手指不轻不重地揉捏着自己的嘴唇,计算这不大不小报复的心,漫不经心地筹划,等长夜破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