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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第二天傍晚,千夜散步回来,看到苑书记站在楼下,不禁向他摇摇手,笑着打招呼。

    苑思行在矿上待了一整天,搜救队终于打通管道,十几个矿工,只有四五个人生还。剩下的遗体也陆续升井,他内心很沮丧难过。年年抓安全,可是每年都会有鲜活的生命被生生活埋,他下令矿场停工整改。

    忙活完矿上的事,他想起千夜,又踩在信用社下班前,取了1万现金。

    这时,面容秀丽的姑娘,迎着晚霞走过来,身上镀了一层金光,让她看起来纯洁又美好。苑思行忍不住多看一眼,便低下头,将纸包递给千夜。

    千夜接过,打开一看,笑着说:“5000有这么多?”

    苑思行仍旧低着头,“还有你的车的保养费,不知道5000够不够……”

    千夜拿出一半,递回去,“我买车的时候,顺手买的服务升级包,三年内可以更换内饰,免费。”

    苑思行虽然身处闭塞的县城,但是也知道千夜话里有水分,就算真有服务包其事,也绝不是5000块能买下的。况且,人家昨晚仗义相助,与生命赛跑,总不能让好人吃亏。

    苑书记不肯接递过来的钱,千夜执意要还,两个人不免一番拉扯。最后,千夜彪悍地拉开书记的夹克拉锁,将五打钞票扔了进去,还按住人家胸口,豪气地说:“别拿出来了啊,再拿出来,我可就不客气了!”以前,她玩小男孩时,还把钱塞进对方的内裤。当然,她不会这样对苑思行。相反,最近听了他很多事,心中不由得敬佩这个男人。

    苑思行吓坏了,身子一动不敢动,任凭千夜按住胸上的钞票,紧张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大脑也要缺氧了。

    千夜按了一会,见他不再反抗,才心满意足的上楼。走了几步,不见身后有动静,又回过头问:“苑书记,你怎么不上来?”

    苑思行抖抖唇,强自镇定,“我一会还有个会,要回县镇府。”

    千夜点点头,眼睛弯成月牙,“哎呀,真辛苦呀!”

    回到车上,苑书记有些沮丧。这些年,追他的人不少,他从没动过心。但是,千夜似乎不太一样。她柔弱又勇敢,温柔中带着些许刚强。让他从未悸动的心,有一丝丝动摇。可是,他的身体,那样丑陋,他不敢,也禁不起感情的失败。

    回到县政府,马上组织所有县委领导开会。会上,苑书记大骂了主管经济和矿区的副县长。他清楚得很,这俩人平时没少收受富盈矿业的好处,监督安全设备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又出事了,他责令整改,他二人还推三阻四,说什么影响生产,就是影响税收。他们县本来就穷,税收再减少,明年的扶持配比一定会缩小。

    苑思行指着鼻子骂,是配比重要还是人命重要,你们看看那些受害家庭,你们还有点良心吗?

    开完会,主管经济的林副县长和主管矿区的陈副县长都是灰头土脸。

    回到办公室,关上门,林长生:“他清高什么?整天惺惺作态,沽名钓誉的,他不累吗?”

    陈德全笑着说:“都说他跟王副市长走得近……你看看,咱们市里的县领导,就属他长得体面,又是单身……”

    一谈到男女风月,林长生来了兴致,“王副市长老公也去世好多年了,有人想爬她的床也不稀奇……看来,咱们苑书记也不是没缝的蛋……”

    陈德全压低声音,说:“富盈矿业的蓝总,找了个有手腕的女的……等得了手,咱们纪检委一举报……嘿嘿嘿……”

    苑书记回到家已经11点多了,他上楼的时候看见隔壁的灯还亮着,朦朦胧胧的。然后,他又想起傍晚的拉扯,纤柔的手指有力地抓着自己手腕,女性身上独有的体香飘进鼻翼。她的手按住他敏感的胸口,厚重的纸币擦过凸起的地方。思及此,沉寂多年的下半身有了反应。尤其是那个多出来的器官,平时连自慰都会感到羞耻的女穴,吐出一股淫水。

    成熟高大的男人,夹着腿,辗转难眠。后半夜,他迷迷糊糊睡着,却做了一个春梦。梦里,隔壁的姑娘,舔吻他的身子,他颤抖、战栗,甚至发出羞人的声音,像个女人一样。姑娘打开他的双腿,将他摆出让人羞愤的姿势,然后闯入他的女穴。他空虚多年的身体,得到填充。一层层的骚痒,得以满足。然后,他被干到高潮。

    清晨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身下湿哒哒的,下体布满精液和花穴情潮。坐着呆愣半响,他除去多长出一个女性器官之外,其他方面都很男人,为什么梦里会被心仪的姑娘操弄?想到隔壁的人,他的小穴又流水了。这种情况,前所未有,就连青春期都不曾出现。

    他定定神,赶紧用热水擦干净身子,然后又洗了被褥,蔫悄悄晾到临江的窗外。

    做完这一切,他长舒一口气。出门之前,又在内裤里垫了两张手纸,避免尴尬出现。

    木质走廊上,正好看到千夜跑步回来,她穿着一套白色运动服,额头、脖子上全是汗水,显得性感又青春。

    她应该不知道,她曾是自己梦里的女主角!

    千夜手里拎着两袋糍粑,“早啊,苑书记!刚买回来的早点,给你带了两个。”说着,将手里的塑料袋递给他。

    苑思行伸手去接,“多谢!”心里暖暖的,“对了,还一直不知道你叫什么?”

    千夜随意地说:“我叫千夜。”

    苑书记一愣,“和我喜欢的女作家同名。”但是那位作家年纪应该比他大才对。

    千夜看着苑思行,若有所思。

    苑书记走下楼梯,感觉身后有道目光盯着自己。加之,他并没听到千夜开门的声音,身体不由得有些紧张。她不会看出他的龌龊心思了吧?

    女穴外的阴蒂硬挺起来,磨蹭在粗糙的手纸上。苑思行感觉下面很痒,他调动所有意志力,才勉强走进车里,就连身边跟他打招呼的人,他都无暇理会。

    坐到车后座,马上夹起双腿,那些草纸,被他的淫液浸湿了。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竟是一幅淫贱的身躯,一个欲壑难平的骚穴。这样的他,如何面对喜欢的女孩?若是到了情浓时,男器还没硬,女穴先湿得一塌糊涂,让他有什么脸面见人?

    到了县委大楼,一下车,好多女同事热情跟他招呼,他点头回应。走进办公室,他看着手里尚有余温的糍粑发呆。如果只是自己一厢情愿还好,可是他敏锐地感觉到,千夜似乎对他也有好感。他单身那么多年,也会渴望拥有一份真挚的感情,但他真的不敢去追求、去接受。他合该孤独终老,合该求而不得。

    这时,有人敲响书记办公室大门,是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穿着簇新时尚的衣服,梳着油头。这个人,苑思行认识,正是富盈矿业的老板——蓝满江。他不止一次登门拜访,也不止一次向他行贿,只求他能高抬贵手,给矿场放行。男人本来就有气,看到蓝满江更生气了,冷着脸说:“蓝总有空往我这跑,还不如多请些人给出整改方案。有钱往我这送,还不如多补偿补偿受害家庭。一条人命一万,是不是太不值钱了?”

    蓝满江和一袋现金被苑思行扔出办公室时,对方一脸阴沉,他掏出电话,迫不及待地说:“你快点……还玩什么情调?赶紧拿下姓苑的,我要让他身败名裂!”

    第二天早晨,苑书记出门时,又遇到了千夜。本来他已经打定注意,以后早出晚归,尽量同她少接触,久而久之,旖念自然就会消失了。

    千夜上楼,他下楼,两人狭路相逢,怎么也错不开身。苑思行只能退回去,让姑娘先上来。千夜见他返身折回,活泼地一蹦一跳,然而,最后一级踩空,她挥手一抓,便抓住前来救援的手掌。

    待人站稳,苑书记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抓得更紧。快40岁的男人,一阵窘迫。

    千夜握着人家的手掌,自然而然地捏了两下,他手心有茧子,手指却不粗糙。

    苑思行心里着急,表面却一派平静,他趁机抽离,退后一步,轻声说:“小心点。”

    千夜突然想起什么,“哦,对了,有个东西要给你。”说完,开门进房,又快速出来,手里多出一本书,递给他。

    苑思行接过来,竟然是他喜欢的女作家写的书,里面还有亲手签名。

    千夜说:“我新出版的书,送你。”

    苑书记恍然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千夜。她竟然就是……他曾经最痛苦迷茫的时光,是她的文字陪伴他,给他力量,给他活下去的勇气。从字里行间不难看出,对方是个伟大包容的女性,有着宽广的胸襟,和对一切异常的宽容。可以说,她是慈悲的,更是睿智的。

    他怎么也无法相信,占据他整个少年时代的崇高女性和眼前活泼的姑娘是同一个人。

    苑书记艰难开口,“我记得千夜老师比我年龄大……”

    千夜歪着头,“苑书记今年贵庚?”

    苑思行:“38……”

    千夜眯着眼,“我今年整40,比你大两岁。”

    此言一出,苑思行再次愣住,“可你看上去只有26-7岁。”

    千夜喷笑出来,笑得花枝乱颤,“苑书记,你太会说话了,嘴真甜……”

    苑思行茫然地说:“不是……你真的是……”

    千夜止住笑,“不过你也显得很年轻啊!我以为得比我小7-8岁呢!”她以前的男朋友,小她17-8岁,两个人站在一起都没有违和感。

    苑思行虽然没怎么保养过,但本身底子好,也很少泄出身体精华,所以显得比同龄人年轻一些。

    苑书记晕晕乎乎的,又听千夜说:“晚上下班回来,给你看我的身份证和新写的稿子。”

    他眼睛一亮,嘴角弯了弯,挥手作别。

    苑思行坐上车还忍不住激动,她竟然真是那个千夜。如果她是作家千夜,说不定真的会不同于世俗的眼光,接纳他不男不女的身体。可是转念一想,她那么好,一定有很多人喜欢她,他怎能自私的把残缺肮脏的自己给她?

    他这一生,还是不要想入非非吧!多为老百姓做点事,不求名,不求利,只想无愧于心走完这辈子,什么都不想了。

    然后,他便一头扎进村里宅基地的纠纷中。

    一连三天,千夜都没看到苑思行。问了附近的商铺,最近有没有见过苑书记?苑思行在县里口碑极好,走到哪都是一片热情的招呼声。商铺对他也熟,听了千夜的话,摇摇头说,好几天没见他了。

    她的车被店里送回来,便开车去县政府。打听之下,才知道苑书记进村了。他早年曾任洼里王村的支书,和村民大多相识。村里出了兄弟为争夺宅基地引发械斗的事,有老乡给苑思行打电话。苑书记接到电话,二话不说,就下村调解矛盾。谁让村民就信任他呢,谁来都不行。

    千夜到的时候,正好看到苑思行指挥渣土车推倒新建的院墙。失去宅基地使用权的人家,看到真金白银买来的建筑材料,说拆就拆,心里疼得慌。他家女人是出了名的滚刀肉,捡起个板子,就要和县里领导拼命。哭喊着跑过来,“你们凭什么拆我家的墙?我不服!”她本来是乱挥木板,众人看了,有的躲,有的拦。没成想,那板子直直飞向苑书记。

    就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一道纤瘦的身影,抱住了苑思行,板子砸到千夜的肩膀上。

    大家七手八脚把疯女人控制住,出声询问,“苑书记,您没事吧?”

    苑思行盯着身前的千夜,反手扶住她,“你怎么样?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千夜和苑思行走到她的车前,“不用去医院,我车上有医药箱,你先帮我处理一下。”

    大型SUV的后座非常宽大,关上车门以后,千夜解开几颗扣子,费劲扒下袖子,露出受伤的肩胛,那里青紫一片。

    千夜脱衣服的时候,苑书记都想闭上眼睛,他突然觉得呼吸急促,喉咙干渴,不住咽唾沫。

    千夜背对他,“你帮我按一下,我够不到。看看伤没伤到骨头?”

    苑思行的手都颤抖了,她的后背肌肤细腻、线条流畅,摸一下,他便手指发烫。

    千夜疼得“嘶嘶”吸凉气,催促道:“你墨迹什么呢?快点啊……”

    苑书记闭了闭眼,深呼吸几下,抬手按住她的伤处。

    千夜皱眉,“疼……轻点……”

    苑思行又触电般收手,额上全是汗。

    巴掌大的淤青,他摸了快十分钟,才确定骨头没事。

    千夜费力拉好衣服,单手系扣有点困难,委屈地说:“我的手不方便,你帮我系一下。”

    苑书记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他从未近距离接触过女性,对方又是让他产生过性冲动的人,好死不死,他曾经还深深崇拜过她。小小的三粒纽扣,简直难死老处男。

    千夜问:“你手抖什么?”

    车里空间虽然不小,但是距离太近,苑思行不敢乱看,像做外科手术一样,认真对待手里的纽扣。

    终于系好,他不禁长舒一口气。

    千夜抽出纸巾,帮他擦汗,“很热吗?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不用,我自己来,”苑书记想接过纸巾,却握住千夜的手。然后,他又不着痕迹拿开,“你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千夜满不在乎,“没事,回去涂点药酒就行。”看了看对方,“你回去吗?我自己涂不了。”

    苑思行呼吸一滞,但想到千夜是为了保护他才受的伤,就没法因为自己那点私心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