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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警队在案发现场提取指纹,酒吧卫生间人流量大,指纹复杂。但是被害人死亡的隔间里被酒精清理过。大队长雷钺都能想象到,凶手杀完人,不慌不忙拿出酒精喷雾,对着扶手、门锁上喷洒,水雾在灯光下,折射出一道五彩的颜色。她有条不紊地擦拭,内心毫无波澜。她一定戴着橡胶手套,这样,出门时就不会留下指纹。雷钺分析,凶手是个惯犯! 法医在被害人尸体上提取第三人指纹、毛发与纤维。检查被害人身体状况,死亡前曾有过性冲动。 刑警在现场找到一根呢绒绳,提取上面的人体细胞组织,属于被害人,确认死者吴鸿鸣系颈部被勒窒息身亡。通过高倍显微镜,在绳子上发现些许橡胶手套的纤维残留。 侧写师从勒痕的角度、模拟窒息过程时长,侧写出凶手为年轻女性,18-26岁之间,身高在160-163之间。而第一嫌疑人——钓鱼受害人的长发高个儿美女,身高至少168以上。那么,林若南的同伴便成为重点怀疑目标。 警方一方面调取酒吧后门以及附近街区的高清摄像头,寻找两名嫌疑人的移动轨迹。另一方面下传票传唤林若南到警局配合调查。 案发第三天下午,警察将林若南带回刑警大队,警官刘逢琨对她进行问讯。 刘逢琨:“林律师,3月15日晚上,也就是前天,你去过位于淮海路的SAVE酒吧吗?” 林若南双手抱胸,目光锐利,声音冷漠,“去过。” 刘逢琨:“当晚,你见了谁?” 林若南:“客户。” 刘逢琨皱皱眉,“见当事人会去酒吧?” 林若南更正道:“她还不是我的当事人,确切地说,是准客户。” 刘逢琨:“她叫什么名字?因为什么案件找到你?” 林若南:“客户隐私,恕难奉告。” 刘逢琨:“林律师,你前晚见的人牵扯进一件谋杀案,你有义务配合警方办案。” 林若南的眼神没有任何变化,“她叫顾希芝,找我帮她打一桩离婚案。由于案情难度与报酬性价比太低,被我劝退了。” 刘逢琨:“林律师,有你这么谈客户的吗?” 林若南:“怎么没有?离婚案这种简单的案件,浪费我的时间,也浪费她的钱。何不提前说清楚,与人方便,与己方便,您说是不是!” 刘逢琨未置可否,继续问:“她是怎么联系到你的?是经人介绍还是……” 林若南:“我不知道她怎么知道我的,打了几次电话到我的事务所,都是秘书接的,您可以去查来电记录。” 刘逢琨:“于是你就同意和她见面?” 林若南微一颔首,仍旧保持抱胸的坐姿,“对,电话里说不清,就约了面谈。” 刘逢琨:“为什么定在SAVE酒吧?” 林若南:“不清楚,地点是她选的。” 刘逢琨拿出根据路边视频采集出来的酒吧高个儿美女肖像,推向林若南,“林律师,你认识这个人吗?” 林若南看了看,并没碰那张肖像画,毫无感情地说:“不认识。” 刘逢琨深吸一口气,“请你把顾希芝的联系方式给我。” 审讯室的单面玻璃后,站着监听的大队长雷钺与法医鉴定处处长付知秋。 付知秋:“她始终抱胸,是防备的姿态……你看她听到刚见面的客户卷进谋杀案,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显然早有准备……刘警官第一次问她为什么约在酒吧,被她巧妙避过去了……看到肖像的时候,她没有碰那张画,甚至没有仔细看。她在撒谎!这个林律师,肯定有问题。” 雷钺叹口气,“现在的女人真难对付!” 付知秋看雷钺一眼,没有说话。 雷钺扭头对吴睿霆说:“老刘问的差不多了,大吴,你进去吧。” 审讯室里。 林若南写下顾希芝的手机号,问:“刘警官,还有什么事吗?” 这时,吴睿霆推门进来,放下资料,对林若南说:“林律师你好,我是负责封洛沉教授被杀案的吴睿霆,有几句话想问你,请你配合问讯。” 林若南抱臂冷笑,“呦,车轮战术啊!” 刘逢琨收拾东西,头也不抬地说:“林律师,你想多了。”他没从这个女人口中得到突破性的进展,心中不免沮丧。 吴睿霆随意坐下,等刘警官出去才问:“八年前,你是否就读于本市怀济大学经济学院?” 林若南目光闪了闪,“是。” 隔壁的付处长,“你看,她眼神的变化,这件事对她有触动。” 吴睿霆:“为什么研究生转专业?” 林若南哂笑,“转专业不是很正常吗?人这辈子唯一能转专业的机会就是在考研。” 吴睿霆坚定地问:“为什么转专业?” 林若南:“不喜欢经济学了。” 吴睿霆:“你的成绩可是名列前茅。” 林若南不耐烦地说:“吴警官,你们找我来,不是跟我讨论我在经济学院的成绩吧?” 吴睿霆:“当然不是。封洛沉教授被害了。” 林若南眼里波涛汹涌,放下手臂,双腿交叠,垂下眼睫,“死了吗?” 吴睿霆:“死了。” 林若南扯起一边嘴角,“挺好。” 吴睿霆:“他的死,你并不意外。” 林若南:“你们一定是查到了什么,才会为封人渣的死来找我。” 吴睿霆:“对。封教授被害后,我们检查了他的电脑。发现了过去十几年内,他不断性侵学生。你就是早期的受害者。” 林若南仰起头,掩饰心里的情绪,然后双手扣住下半张脸。 隔壁的付知秋,“封洛沉的事,对她伤害很大,至今还有阴影,导致她情绪失控。她是个善于掩饰自己真实情绪的人!” 吴睿霆:“为什么挂断刑警队电话。” 林若南深吸几口气,收拾好心情,“现在电信诈骗这么多,谁知道真的假的。当时我正在开会,没多听就挂了。” 隔壁的大队长雷钺,“心理素质真好啊,这么快就恢复正常了!” 吴睿霆:“3月1日到5日,你在做什么?” 林若南:“上班。” 吴睿霆:“想都不用想?” 林若南:“不用想。最近我接了个大案子,近20天,除了睡觉,都在事务所,包括六日。你们可以调取门禁脸部识别记录,看我每天出入办公室的时间。” 吴睿霆:“八年来,你和封洛沉有过联系吗?” 林若南身体前倾,一只手臂支撑桌面,问:“吴警官,如果有人在你非自愿的情况下,强迫你,残害你的身体,你还愿意和他联系吗?” 24小时后,林若南被放出刑警队。传唤最长时限24小时。林若南心里清楚,警察怀疑她,极有可能对她进行全天候监视。 她回到家,用加密通讯软件联系了千夜和另外一个雇主。然后,洗个澡乔装一番,换了一辆车,离开地下车库。转过几个路口,确保无人跟踪,才达到预定的私人会所。 千夜已经到了,坐在无窗的密闭包间里,见她进来,笑着说:“警察真的关了你一天一夜。” 林若南脸上没有一点倦容,“早在预料之中。那个人渣撞死人,还当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以为赔钱就能了事,笑话。法律制裁不了他,咱们制裁他!” 千夜笑了笑,这种事对她简直手到擒来,计划越缜密,警察越是找不到线索,她就越有成就感。 林若南:“这次的雇主是个作家……” 不大一会,响起敲门声,走进来一个年轻的女生,大概25-6岁,她叫元元,是为畅销书作家。她给千夜讲了这样一个故事: 两个月前,元元在网上认识一个男人,俩人聊得很投机。聊过几天,男人告诉他,他在部队,以前在云南边境,协助缉毒大队跨国缉毒。现在在军区做网络安全,属于技术军官,出去执行的任务大多是诈骗案,现金盘、区块链、杀猪盘、互助盘,很多人跑到国外,或者是总部在国外,他就用网络搜索VPN,做DDoS和CC攻击平台。检索可疑IP下的所有手机号等等。 由于案例过于详实丰富,开阔了家的眼戒,让她积累了不少素材。然后,军官小哥哥又说,他在云南边境时患上PDST(创伤后应激障碍)。元元有些不可思议,因为她刚刚完结的部队文男主,也有同样的经历与病症。不同的是,小哥哥的事更为真实,因为真实,所以惨烈。 当时,军官小哥哥两天两夜没合眼,他们一队人隐蔽在安全屋,他接错基站,暴露了位置。他们几个正准备撤离,他在收拾通讯器材和电脑,一辆车冲进来,向他们开火。他的老班长和一个缉毒警出来掩护他。老班长被打中大腿,缉毒警被打中胸部。影视剧里,那种子弹躲开重要器官不致命根本不存在。因为子弹进入人体是震荡伤,高速旋转下,附近的肌肉都被震碎了。老班长被震裂动脉,落下残疾。另外的队员虽然有防弹衣,但距离太近,打穿肺部,没能救回来。 老班长因残退伍,去世的缉毒警有妻有女。军官小哥哥产生巨大的愧疚感,接受心理治疗期间,多次自杀,感觉活着都是罪。老班长守在他身边开导他:就算他死了,走了的也回不来了。他经过很长时间才慢慢走出阴影,调回本市驻军工作。他现在很后悔,当时为什么没选择退伍。 元元一边听,一边心疼他。试问,有哪个妹子听到阳光帅气小哥哥的悲惨经历能不动容? 接下来,小哥哥说老班长自学考下CPA(注册会计师),现在就职于一家大型国企控股公司,做财务总监。 他俩几乎无所不谈,只要有空就发消息、打语音电话。 没过几天,他说,老班长的公司技术运营总监生病住院,老班长推荐他帮忙维护他们集团的期货平台。 元元直觉上感觉不对,这么大的企业,怎么会没有应急预案,需要一个外人的技术支持,而且是涉密工作,自己公司的低一级员工都不能越权接手。信你一个外人? 元元开始留心他的言谈,还和他打赌,骗取他的照片。他俩之前互发过照片。 新发来的三张照片其中一张是军装照,元元联系了部队的朋友,照片上胸章的级别略章与军龄略章,和他自己说的不符。元元网上照片搜重,搜出一个新闻:帅气“军官”带你“投资”,南充女孩被掏空30万!里面的军官照和小哥哥的一模一样,衣服的褶皱、被涂抹的肩章、未涂抹的胸章,完全一致,就是换了个脸! 这时,元元才发现她是遇到诈骗集团了,不然,那些随手发来的饭前战士拉歌,打电话时的部队背景音,满满的诈骗案件科普与法律常识,还有曲折的剧本话术,绝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 元元一会没回复他,对方就着急了,不停给元元打电话,说期货平台出现波动,老班长去开会了,他们军区的服务器进不去系统,他请元元帮忙进去看看。 元元拒绝了。如果她点了链接,可能将被刷走卡里的存款。 元元不再联系他,在反诈APP进行举报。因为没被骗走钱财,不能报案,举报也石沉大海。 元元看他仍旧在各类软件上钓鱼,心里就气愤难平。虽然没被骗财,感情也没被骗走多少,但她确实被人欺骗了。 元元讲完故事,拿出一张卡,“这里是30万,让他和他的同伙罪有应得!” 千夜风轻云淡地说:“想让他们怎么死?” 元元吓了一跳,睁着无辜的大眼睛,“谁说要他们的命了?诈骗也罪不至死。” 千夜懊恼地想:可我只会杀人。“那你想怎样嘛?” 元元:“就……罪有应得就行……” 千夜挠挠头,“诈骗应该判多少年?” 林律师在一旁说:“根据第二百六十六条规定,数额巨大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数额特别巨大或有其他情节,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 元元问:“数额巨大和特别巨大是多少?” 林律师:“3万以上属于巨大,20万以上,属于特别巨大。你也没被骗走钱,怎么量刑?” 元元:“他骗我的同情心了!况且,我没被骗钱,肯定有人被骗了,那就算‘特别巨大’吧!” 千夜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主顾,瞠目结舌道:“你想给他们判刑?” 元元摸摸下巴,“就十年吧!怎么样。” 千夜扶额,看向林若南,“这怎么弄?难道要我去钓鱼执法?” 林若南笑,“不难也不会找你。说实话,30万够买他们的命了!” 千夜眼里明晃晃地写着:可以买命啊,这个我擅长。 元元小手一挥,“不用钓鱼执法,怪麻烦的!藏毒贩毒吧!林律师,贩毒怎么量刑?” 林若南:“根据三百四十七条,走私、贩卖、运输、制造鸦片二百克以上不满一千克、海洛因或者甲基苯丙胺十克以上不满五十克或者其他毒品数量较大的,处七年以上有期徒刑,并处罚金。走私、贩卖、运输、制造鸦片不满二百克、海洛因或者甲基苯丙胺不满十克或者其他少量毒品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罚金;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走私、贩卖、运输、制造鸦片一千克以上、海洛因或者甲基苯丙胺五十克以上或者其他毒品数量大的;毒品集团的首要分子;武装掩护走私、贩卖、运输、制造毒品的等,处十五年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并处没收财产。” 元元:“行,那就贩毒吧。” 千夜无力地说:“报警不行吗?” 元元:“警察要是管,我也没必要走非法手段了。” 千夜:“你都走非法手段了,干嘛还研究量刑?” 元元:“要有法可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