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吃吧,想吃自己拿
6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就到了最后聚会的日子。 这几天的陈奕麟过得不是很好,他很艰难地托着一条半残的胳膊,单手整理好了自己的行李,还发现了一堆不需要的衣物。他把那些旧衣服通通用洗衣机洗了一遍,放到了楼下小区的捐赠箱里。 今天下楼时,还特意去给楼下老奶奶问了好,帮她带走了门前的一兜垃圾,老奶奶很高兴,给他打牛奶的时候特意多盛了点。 哈哈,这估计是最后一次喝楼下卖的牛奶了。 他用发蜡随意抓了一个酷酷的发型,不规整的刘海留在额前,成熟中透着几分慵懒。 “小陈啊,出去玩吗?”坐在小区门口吹凉风的老奶奶拿着一张大大的蒲扇扇起小风。 陈奕麟回:“是啊奶奶。” 奶奶注意到了陈奕麟那条缠着绷带的手臂:“你胳膊咋了?受伤了吗?” 陈奕麟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臂,随口说:“前几天下楼玩手机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 “诶呀我就给你说,年轻人不要总被困在手机里,平时没事就多抬抬头看看,你瞧,不听老人言,胳膊伤住了吧!” 陈奕麟尴尬地点了点头。 “不过……真羡慕你们年轻人,每天都有事做,不像我们,年龄大了连个能见面的人都没有。”老奶奶说着说着,感叹起来。 “诶呀奶奶,您那个大孙子不是前几天还来看您来着吗?” “哎……”老奶奶摇了摇头,一脸无奈状:“一说那小子我就来气,平时学习不好就算了,听说又开始在学校里打架抽烟,都快把他爸妈愁死了!他上次来啊就那吊儿郎当的样子,二郎腿都快翘到天上了!你不知道……” 陈奕麟假意认真听着,其实他很羡慕老奶奶家的那个大孙子,至少他有一个愿意劝他不要打架抽烟的爸妈,不像自己,被亲爹逼着带头群殴别人。 他努力做出一个和善的微笑,直到一辆白色轿车停到了小区门前。 “奶奶,咱下次再聊,我车到了,拜拜~”陈奕麟走上前去,一把拉开了后座的门。 “注意安全啊!”老奶奶提醒。 陈奕麟已经坐在了车上,他笑着对老奶奶挥了挥手,心想,最不安全的怕是司机吧……估计这位无辜的司机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正在载一个人肉炸弹。 肉里这破玩意真是让他烦躁,陈奕麟愁眉,他在想,这个芯片什么时候才能取出来?难不成真得跑回他那个变态爹那里?他可不想和那个变态爹见面,又恶心又恐怖,受不住。 工作日的Z市街道并没有什么人,司机开得很顺,一路上畅通无阻,那处烧烤摊离得也不算远,约莫着十五分钟就到了。 陈奕麟下了车,双手插兜,看见了一个圆滚滚的背影。 他向前走去,一把搭上那人的肩,“喂!” 阿龙吓了一大跳,扭头一看:“麟哥,你可算来了!这几天干啥去了?听你说挺忙的。” “噢,是挺忙的。”陈奕麟点了根烟:“我要搬家了。” “啥??”阿龙惊讶:“怎么突然要搬家了?又是因为你那个爹?” “嗯……算是吧。”陈奕麟吐了一口烟雾,迎面走来了一个长发男人。 那长发男人个子很高,看样子也有一米八了,细长的眼尾在他尖细的脸上展开,显得他有些温婉,倒是少了照片中的几分飒气,不过没关系,依旧很好看。 “你好。”那长发男人冲陈奕麟一笑。 陈奕麟看着满意极了,笑着回他:“你好~” “麟哥,这就是我要介绍给你的人。”阿龙伸手介绍道,然后转身,指向陈奕麟:“阿趣,这就是我给你说的,我麟哥。”说完还拿手肘戳了戳陈奕麟的胳膊。 “别,别——”陈奕麟连忙托着那条受伤的胳膊躲开。 迟钝的阿龙这时才注意到那条绕着白色绷带的手臂,他大惊:“麟哥?!你胳膊咋了??” 熟悉的谎言信口拈来:“前几天下楼玩手机不小心摔了一跤。” 阿龙着急地问,两只可爱的大眼睛担忧地瞅着那条折在胸前的手臂:“没事吧??你咋都不给兄弟我说呢?太不够意思了,这几天还要搬家,都是你一个人做的?” 陈奕麟吹起牛逼:“给你说干啥?约会去吧你!你麟哥是谁啊?不就是废了一条胳膊吗?空手接白刃都不在话下!” 那站在一旁的长发0幽幽地看着陈奕麟的那条半托着的胳膊,似是注意到了什么。 陈奕麟见阿龙唠地开心,好像冷落了站在一旁的长发0,于是转过身去,礼貌地伸出右手示好:“你好,我是陈奕麟,叫我奕麟或者阿麟都可以。” 长发0微微一笑,握住了那只右手:“习趣。” 陈奕麟赞赏道:“好听的名字呢。” “你也是,名字很好听。”习趣客气地回。 三人就这样坐在了烧烤摊里的一处大圆桌前,阿龙给他们二人拿了一提啤酒和几个叠在一起的塑料小杯子,受了伤的陈奕麟绅士地为习趣拆了一个塑料杯,习趣笑着道了谢。 忙碌的阿龙没坐一会就去帮他男朋友一起烤串了,下午的烧烤摊并没有多少人,一长排乳白色的合成树脂座椅空旷无比,只有陈奕麟和习趣坐在一起。 好歹也算自来熟的陈奕麟和习趣拉起呱来,他们聊了很多,兴趣爱好,职业包括目前的生活状况,气氛还算融洽。 习趣也不是个害羞的人,和他温柔的长相相符,他的言行举止有分寸的大方,不仅礼貌地回复了陈奕麟的问题,还主动关系起对方受伤的手臂。 “阿麟的胳膊是骨折了吗?” 陈奕麟没有多想:“有点骨裂。” 习趣笑了笑:“阿麟的恢复能力很好呀,这么快就拆石膏了。” 听到这句话的陈奕麟微微怔住,原本放松的双眸瞬间变得警惕,很快又缓过了神,他抬头看着习趣正微笑着的美颜,嘴角一勾敷衍地回道:“嗯,从小就这样。” 习趣撩了一下好看的二八分刘海,为陈奕麟倒了杯啤酒:“你知道前几天的Z市巷子里出现的那滩人血吗?” “怎么了?”陈奕麟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有人说是两个醉汉在那里打起来了,其中一个还带了枪,结果带枪的那个却被那个没带枪的给打出血了,你说是不是很搞笑?”习趣的语气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可一旁的陈奕麟却眯起了眼睛。 见陈奕麟一副机警状,习趣接着说:“他们还说,那个被打趴下的醉汉气急了,叫了一帮人来帮他,结果就出现了一个小孩。” “本以为那个小孩是过来替醉汉收尸的,没想到这小孩后面跟着一大群打手。” “不过那个小孩也是挺大胆的,敢去那里帮忙。” “我听得觉得浮夸的很,怎么会一个小孩带着一群人就来打架了?反正我是不信。”习趣忽然看向陈奕麟的眼睛“阿麟信吗?” 陈奕麟锐利的双眸盯上习趣的线条分明的眉眼,他认真地审视起面前这位好看的男人,语气却带着几分戏谑:“你想说什么?” 习趣轻笑,又为自己倒了杯啤酒:“没什么,只不过当时我凑巧看见了阿麟罢了。”他端起啤酒,接着说:“好像,你的这条胳膊没有因为那次打架而受伤吧?” 陈奕麟调笑:“因为是从楼上摔得呀。” 习趣见状,喝了一口手中的啤酒。 一直操劳的阿龙拿着一把烤串来到了桌前,见这二人一直聊着,便招呼着将手中的烤串放在了桌上:“来了来了!等久了吧!” 陈奕麟自然地抽出一串烤鸡心,若有所思地嚼起来。 “麟哥?”阿龙看了眼独自撸串的陈奕麟,又看了眼一旁静坐在那的习趣,傻了眼。 怎么我麟哥这次不主动帮0递烤串了? “噢。”陈奕麟回过神来,随意抽了一根烤肉串,递给了习趣,语调轻浮:“喏,吃吧,想吃自己拿。”说完还动了动自己受伤的左臂:“我手不方便。” 习趣端庄地回了一句“没关系”,然后接过陈奕麟手中的那条烤肉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