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拿捏距离

    「……哈、哈啊……好、好了！」学长喘着气，想抓住才刚刚分开，又伸手去碰他那里的学弟。

    「套子还有，用完吧？」学弟趴在他身上，翻搅着袋子。

    「不，这样够了……我没有不想要，但我晚上有约。」学长眼看学弟露出不满的表情，连忙说道，「我要和然然去吃饭。」

    「然然？隔壁的然然学长？」本来一脸想找他干架的学弟，突然表情一亮。

    关於学长的传说，还有一项，他能和那个然然学长说上话。

    然然学长从来不跟圈内人混在一起，或者该说，不怎麽跟人类说话。不论男女都不怎麽感兴趣的样子，和然然学长同乡的圈内人提过，以前然然就读男校时就是神只般的高岭之花，虽然一直有着他是圈内人的传闻，却没怎麽有人有机会近身。

    学弟没想到，那个传闻是真的，学长和然然学长关系真的不错，还能一起吃饭。

    「他有对象了喔。」

    看他那麽兴奋，坚持想跟，学长提醒了一下。

    学弟感到更好奇了，想看看究竟是什麽人能把到那个学长。学弟跟着学长们去吃热炒，然然学长虽然不太讲话，但意外的其实人挺单纯的，没有想像中那麽冷冰冰。

    他忍不住言语挑逗了一下对方，然然学长虽然有点不知所措，但也没表露反感。而学长则像个没事人一样，还在旁边帮他帮腔。

    吃完饭後，然然学长先回宿舍了。学弟觉得时间还早，都出门了想在外面吹吹风，学长也跟他一起。

    然然学长一走，剩下他们两个，气氛顿时有点微妙。学弟收起了笑容，挑眉看着留下来陪他的学长。

    看学弟那又微微鼓起的脸颊，学长无奈地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好啦，乖，你想去哪？」

    「这时间去夜店太早了。」学弟看了看时间，一时没有想法。

    三个人吃一桌热炒，加上他们太想探听然然学长的恋爱八卦，讨好得点了一大桌菜，吃得有点太撑了，现在处於一种想活动活动却又不宜过度剧烈的状态。

    「那，我们去唱歌？」学长提议。

    学弟平时常被朋友们夸赞歌声好听，但也就是在一群走音天后之中的普通人，提醒一下大家原曲的旋律其实是这样，属於唱的时候还算不刺耳，却不怎麽会令人留下印象的类型。

    而学长一拿起麦克风，学弟发现他看起来帅了百倍。

    「你应该去参加选秀节目啊。」歌曲的间奏时，学弟大声说道。

    「哼哼，常常有人这样说。」学长拿着麦克风，一脸得意的回话。

    学弟也打开自己这边的麦，聊了起来，「但是不能开口，气质太差。」

    「……」没预料到会遭到人身攻击，学长下一段唱得零零落落，最後还幼稚得把两支麦都凑到学弟面前，逼他唱完下半段。

    两人打闹了一阵，唱了几首嗨歌，玩得有点累了时，学长用剩下的时间唱起抒情歌。

    ＊星星在夜空中闪亮　星空下我不停流浪

    此生我无知的奔忙

    因为你眼光　都化成了光亮＊

    学弟窝在包厢里的沙发上，看学长一脸真挚地唱着情歌。

    ＊这世界全部的漂亮　不过你的可爱模样

    你让我举双手投降

    跨出了城墙　长出了翅膀＊

    学长的歌声真的很好听，学弟有点被打中了好球带，谁不喜欢嗓音有魅力的男人呢？尤其对方还一副亲和好学长的外皮，今晚看他还想到处晃晃，就带他出来玩。

    要是今天是联谊，大家在包厢里玩闹，有个向来对自己很好的男生专注地这样唱歌，角落里肯定会有哪位少年少女动心吧。

    「怎麽了吗？」唱完一曲，学长赫然发现学弟以一副审视犯人的严肃眼神盯着他看，惊讶的问。

    「就是有点好奇，昨天才主动提议要上床，今天却不帮买早餐不理人的学长，怎麽能唱情歌唱得这麽感人？」

    学弟原本只是打算趁着气氛不错，把话说开来而已。

    没想到学长听了他带刺的疑问，脸上的笑容消失了，静静地看着他不说话。

    「……」气氛倏然变得尴尬。

    看到学长那变得谨慎的眼神，学弟突然发现自己在对方眼里好像成了闹着脾气的小男友，对男友的一个表情一个语气紧抓着不放，吵着要承诺要人哄。

    －－明明只是上了一、两次床，怎麽这麽麻烦？

    学弟起了鸡皮疙瘩，原本还觉得和对方做爱感觉很好，以後可以常约的，现在他有点後悔昨天没有抛下学长出门了。

    他决定重申立场，确认彼此的想法是否一致。

    「呃，我们只是做了两次，关系应该没有变吧？」学弟决定直球了结这难捱的沉默，偏了偏头看学长，「你不喜欢的话，大不了以後我找别人。」

    学长还是不说话。

    「……」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对方还是不表态，学弟逐渐从尴尬转为莫名其妙。

    他们开的包厢不大，只有一条长沙发，学弟三两下就爬到学长那一侧，直接跨坐到对方身上，抓着学长的领子摇了摇，「哈罗？安安？有人在吗？」

    「抱、抱歉。」下午才经历过突然被扑上来咬了鸡鸡的学长霎时回过神来，惊悚地架住学弟，深怕他又突然有什麽惊人之举，「我只是在想，你和我听说的不太一样啊。」

    「你听说了什麽？」学弟眯起了眼睛，双手环住对方的脖子，要对方好好说话。

    反正八成不是太好听的话，公车、公厕，明明自己有机会就想要用，还想嫌脏，还有一堆压根儿排不上的家伙喜欢在外面说三道四。

    「嗯，就那些。」学长看他的表情，没有明说，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所以我没料到你会那麽在意别人的态度变化。」

    「──我只是喜欢做爱，又不代表我有人际障碍？」学弟还是感到莫名。

    学长笑了笑，摸着他的头发，「抱歉，我只是在想要怎麽拿捏距离比较好。」

    「原来你会考虑这种事啊？」学弟一脸讶异地趴到他的胸前，示意他继续摸。

    「当然啊，我平常可不会跟人约炮的。」学长说道，「我都有好好交往。」

    「呵。」学弟笑了出来，「说得好像你真的有爱上他们似的。」

    学长的指尖倏然停下动作，望着他，「你怎麽知道没有？」

    「听说几乎全是对方跟你告白的吧。」学弟说道，「虽然谁先谁後有时不代表什麽，但当他们主动要求离开时，也没看你有什麽反应。」

    学长又陷入了沉默。

    虽然认识没多久，学长平时明明是那种很会讲干话，跟任何人都能聊起来的类型，学弟搞不懂怎麽滚过了床单，对方脑子就好像故障了。

    学弟决定不自讨没趣，松开搂着学长的双手，自己从对方身上下来，「回去吧。」

    看他这麽乾脆地放弃追问，学长愣了一下，观察着学弟的表情。

    学弟真的没生气，耸了耸肩，「反正只要不谈感情就行了，对吧？」

    学弟当然察觉到了，学长态度变得古怪时都跟感情问题有关。看起来也不像有什麽创伤，单纯是为了逃避冲突与麻烦而消极以对。

    那些前任还真可怜。

    不过这也不干他的事。

    厘清了问题跟他在床上的表现无关，学弟就不再在乎这件事了。

    隔天下午，学弟在隔壁房门口堵到了然然学长的男朋友。

    他拿然然学长昨天忘在热炒店桌上的手机过去，杨学长一听到学弟是帮了然然的忙，立刻绽放了个暖暖的笑容，亲切地连连道谢。

    学弟以前就知道杨学长了。

    这麽大一个一米九的肉体成天在球场上跑，要不注意到都难。不时有人偷拍杨学长打球时的精瘦肌肉照或走在校园里的生活照，传到群组探问这个人是谁。

    圈内人总是会赞叹欣赏一番，然後劝退偷拍者，这一看就是钢铁直男，不要想不开，远远观赏就好。

    想不到是个藏了三年的深柜，还吃到了另一位只可远观的花朵。杨学长看着然然学长时的表情根本毫无遮掩，眼神彷佛灵魂都被勾走了似的。

    一提到然然学长，看起来很严肃的杨学长就显得很慌张害羞，学弟忍不住出言挑逗了几句。

    「只是送个手机，干嘛壁咚人家啊。」看他迟迟没回来，打开门缝偷看的学长在他进门时问道。

    「我就是问问看能不能3P。」

    「……」

    可惜杨学长护得很紧，完全不让他碰到然然学长，学弟觉得相当可惜。

    後来几天，学弟的注意力全然都被隔壁房那一对热恋情侣吸走了。

    「－－他们是在门边做吗？」出门吃晚餐回来时，学弟小声说着，指了指隔壁隐隐传出碰撞声的门。

    「……」他想靠近一点听，学长却从後头一把将他抓回了房间。

    「你不好奇吗？」被拦腰扛起离开了地面的学弟大声抗议。

    「不要打扰人家。我和然然的关系可纯粹了，和你这种有色眼光不一样。」

    「他昨天衣服没拉好，等电梯时你一直在看他的腰和屁股吧？他有发现喔，从镜子里皱眉瞪你了。」

    「什麽？你为什麽不提醒我！」

    「当然是提醒他啊！」帮忙拉衣服时还可以偷摸一把。

    自从那天在KTV说开以後，学弟和学长就退回了一般的室友关系，虽然和学长上床蛮爽的，但牵扯到感情好像会很麻烦，学弟不想和同居人气氛变尴尬，而且他也不缺想上他的床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