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多谢长老
程如风有点无奈地施礼道：“晚辈今天来，也许的确是无知莽撞，但实在没有半点不敬之意，更没有任何其它心思。还望长老明鉴。” 萧长老只略挑了一下眉，旁边的侍从立刻倒上一杯灵茶。 他捧在手里缓缓喝了一口，才道：“我让你走了吗？” 程如风只能继续道歉，“是晚辈不该自作主张，还请萧长老恕罪。不知长老有什么吩咐？” 萧长老又喝了一口茶，心情又肉眼可见的好转了，甚至有心情解释了几句。“焚心欲火和别的异火不同，并非天生地长，而是因人而生，所以生而有主。旁人根本无法炼化。它以各种欲念为养料，离开活物，便无法久存。故而根本无法交易。” 程如风乖乖应道：“多谢萧长老指点。” 这么一说，焚心欲火用来对付那些欲念丛生的人，还真算是个大杀器。 她当初拿来烧南宫佑，倒算是歪打正着。 她忍不住又问：“既如此，那长老为何又肯与晚辈见面？” 萧长老道：“这焚心欲火在异火榜上虽然只是下九流，但我还不曾见过。你放出来让我看看。” ……行吧。 程如风把焚心欲火放出来，小小的一团，托在手心上，往前递去，也不敢靠得太近。 毕竟当初白寄岚都那样了，烤一烤也是会起作用的。谁知道靠近了萧长老会怎么样？万一又惹他生气呢？ 萧长老熟知各种异火特性，也没多说什么。仔细看了看，又用灵力探察了一回。 他的灵力柔和精纯，对别的异火而言，正好温养滋润，但焚心欲火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过程如风倒觉得那一丝灵力就像从自己心头拂过一般。 这焚心欲火果然是与她相生一体的。 也怪不得当初拿来威胁墨宝时，墨宝明明气得跳脚，修为又远高于她，都没有出手抢夺。 想到墨宝，她不由又有点心慌。 及时行乐图就在她识海之中，虽然有千暝教的办法敛息掩盖，如果萧长老仔细探查下去，却也不知能不能瞒得过去。 好在萧长老只在那团焚心欲火里转了一圈就收回了灵力。 不收也不行。 只这么一小会，他原本苍白的脸上已泛起浅浅红潮。 连他身后的侍从脸色都变了变，他其实并没有受到焚心欲火的影响，只是头一次看到萧长老会因外物有这样的变化，因而心生警惕，狠狠盯着程如风，一副只要她敢趁机生事，就立刻要将她毙于掌下的样子。 程如风低眉顺眼，动都不敢动，甚至也不敢把焚心欲火收回去——萧长老没有开口，谁知道他等下会不会又怪她自作主张？ 萧长老自己倒并不怎么在意，微微点了点头，喃喃道：“……原来如此。先收起来吧。” 程如风也不敢问到底什么如此，赶紧的先把焚心欲火收了起来。 萧长老又道：“用它炼一炉丹给我看。” 程如风还是炼她这几天最熟悉的凝元丹。丹炉药材，自由萧府这边提供。 她本来就抱了求教的心思，萧长老要看她炼丹，自然不敢怠慢，打起十二分精神来，用焚心欲火认认真真炼了一炉丹。 其实这焚心欲火算得上是她的本命真火，用起来远比其它火焰应手，甚至可以算得上随心所欲，收放自如，火候丝毫不差。 这一炉丹算是她这些天最好的成果了，满炉十二枚，一半都有漂亮的丹纹。不过丹药的颜色却不是平常的暗褐色，而是暗红，隐隐透着一股妖异。 “不错。比考核时有进步。”萧长老夸奖，一面拈起一枚暗红凝元丹来，先是轻轻嗅了嗅，又刮下一点丹粉，用舌尖舔了。 “公子！”旁边的侍从惊呼了一声。 那焚心欲火只用灵力探探都能引发欲望，用它炼出来的丹药还能随便尝吗？ 程如风也没想到萧长老这么虎的，他要是吃她炼出来的丹吃出个好歹——虽然说只是春药不是毒药，但萧长老这看着病歪歪的身体，只怕行房也是个负担吧——她还能活着走出去吗？ 萧长老却直接喝止了侍从：“闭嘴。” 侍从只能闭嘴，但手上一张清心符都已经准备好了。 不知道是用量少还是萧长老对丹药的抗性太高，这次他倒是没什么事，垂下眼静静感受了一下药力，连呼吸都没乱。 程如风这才松了口气。 不多时就听萧长老再次道：“不错。” 程如风道：“多谢长老夸奖。” 萧长老又道：“想换无极聚魂丹却还不够。不过我也不让你白跑这趟。” 他招招手，让侍从拿来一个空白玉简，用神识往里录入一些内容，“这里有一张蕴神丹丹方，以及我早年一点炼丹经验，你且拿去。” 程如风原本也没想能换到神丹，现在能得到一张丹方还有萧长老的经验已经远远超过她的预期了，自然喜出望外，连忙再次行礼：“多谢长老。” 萧长老略点了点头，似乎对她已经没什么兴趣了，摆摆手就转头继续看下人们种花。 侍从把玉简交给程如风，向外伸了伸手，“程丹师，请。” 来的时候，他对程如风可没这么客气。 这明显是因为萧长老说了两次“不错”，他才改了态度。 程如风当然也不会在这里计较他前倨后恭，只道了声谢，就跟着他往外走。 才刚出了亭子，却又听萧长老的声音道：“等一下。” 程如风连忙回过身来，“长老还有什么吩咐？” 萧长老并没有直接开口，而是又仔细打量她一会，才道：“焚心欲火的事，不要再随意露给别人了。” 程如风一时愣住。 萧长老见她没说话，又加了一句：“对你不好。” 程如风当然知道这事是有风险的，来之前也仔细衡量过。只是真没想到萧长老会提醒她这个。 这当然是在为她着想，毕竟泄不泄露对萧长老又没有影响。 之前被他的随心所欲搞得心跳好像坐过山车一样的程如风这时不由又有点暖心，她诚心诚意地又行了个礼，再次道：“多谢长老。” 萧长老没再说话，似乎已经累了，连眼睛都合上了。 侍从再次伸手引路，程如风轻手轻脚地跟着他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