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见面礼
程如风本来想补个觉的，但没睡一会，就有人来请。 说是四公子萧茗来了，知道萧芷派人接了徒弟来，要见一见。 程如风只能赶紧起来梳洗。 奎宿道：“你到底是正式拜了师的，是公子如今唯一的弟子，按理说既然来了仙君府，本该公子带着你拜见仙君和几位公子小姐的。只是仙君眼下闭了关，公子情况又特殊，也就不拘这个礼。但四公子管着府中内务，他过问这事也是应有之义。你也不必紧张，公子不会让你单独见他，听公子的就是。” 程如风听这话，动作就微微一顿，“师父跟这位四公子，关系不太好？” 奎宿迟疑了一下，才道：“公子跟其它公子年龄相差太大，又非同母所生，加之他在胎中受了魔族暗算，幼年被仙君护得严密，后来修行也和诸公子不同，相处都不太多。” 程如风懂了。 修士之间生育跟凡人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凡人兄弟姐妹间相差几岁，一起长大，相互扶持，纵有摩擦，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总有几分骨肉亲情。 但修士们追求的是修真大道，敦伦子嗣对他们来说并没有一生短短数十年的凡人那么重要。 就像当初白映山，也是自觉修为走到头，才会想着开枝散叶传续香火。 而就算一母同胞，修行资质不同，差距自然就大。毕竟修士们的时间动辄以百年计。可能闭个关出来，修为不行的兄弟寿数已经到头了。 谁还会在这些事上投入太多精力呢？ 何况华阳仙君是仙魔大战之前就得道的仙君，真实年龄少说几千岁。陆陆续续生的这些儿女年龄间隔自然也就大了。 长子萧英可能都几千岁了，一回头老爹还给他添了个小弟……加上爹可能还有点偏心，亲近不起来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事情。 同门师兄弟一起修行，还会一起听课切磋探讨历练，好歹还有处出来的感情。 但萧芷身体不好，只修丹道，跟哥哥们路子都不一样，一点共同语言都没有，自然就更生疏了。 其实白映山和白寄岚也隔了好几十岁，但白寄岚是哥哥一手带大的，感情才不一样。 程如风决定听奎宿的，低调装乖嘛，她还是很拿手的。 到了客厅，萧芷正招待萧茗喝茶。 即便都坐着，也能看得出来这位四公子身量极高，穿一身宝蓝色的缎袍，绣着精美又雅致的银色暗纹。腰系玉带，头戴玉冠。长相跟萧芷约摸只有三四分相似，但长眉凤目，也是一副极英俊的容貌。 程如风上前见礼。 萧芷明显对萧茗的来访不怎么热情，只是勉为其难地坐在那里应酬而已。 程如风过来，他也没给什么好脸，随便介绍了一下，让程如风叫萧茗四师伯。 程如风乖乖再次行礼叫人。 萧茗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了她几眼，笑道：“怪不得阿芷破例收了徒，小小年纪就已经结了丹，果然年少有为，前途无量。来，师伯给你的见面礼。” 他递出一个锦囊，显然也是个储物法宝。 程如风先看了萧芷一眼，见他点头，才上前双手接下，又行礼道谢。 萧茗摆摆手道：“你如今到了府里，便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多礼。”他又向萧芷道，“今日太过匆忙，过些日子办个小宴，让四娘和府中小辈们都认识一下，免得以后自家兄妹闹出什么当面不识的笑话来。” 萧芷捧着茶杯，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 萧茗又道：“我看你今天精神也好了很多，若是无事，也不妨多出去走动一二。” 萧芷依然只淡淡应了声。 萧茗算是知道他的脾气，现在人也见过了，交待一声缺什么要什么只管去找他，便起身告辞。 萧芷懒洋洋没有动，只让程如风送萧茗出去。 萧茗在程如风面前也不摆什么架子，和颜悦色地问她哪里人，怎么拜的萧芷这个师父。 程如风按一早编好的说了，当然不提焚心欲火，只说是参加丹师考核时有幸得了萧芷的青眼。 她也不怕萧茗去查。 知道她想和萧芷交易异火的外人，只有陈九昌，而陈九昌也没有亲眼见过她拿出焚心欲火来，想抵赖是很容易的。 萧茗果然也没有深究，多说了几句鼓励的话就走了。 程如风回去的路上看了一下他给的见面礼，锦囊的空间不算太大，但里面满满当当全是整齐码好的灵石，少说十几万。 程如风吓了一跳。 她虽然已经在丹都的拍卖会上见识过大佬们一掷千金上百万上千万的灵石交易，但这只是个晚辈的见面礼而已。 何况萧芷跟这个哥哥感情也就那样。 她有点忐忑地直接去找萧芷交待了，“第一次见面，就收师伯这么重的礼，是不是不太好？” 萧芷哼了一声，“这算什么重礼？他显然就是没重视你，才直接扔给你一袋灵石。” 程如风想想也是。 送礼物这种事，直接给钱方是方便了，但多少显得有些敷衍。 何况这可是仙君府。 什么法宝法器天材地宝灵宠功法样样都不缺，随便挑个什么，都比直接给灵石显得郑重。 可见萧茗嘴里夸着“年少有为”，其实根本没把她看在眼里。 毕竟到了他们这个位置，什么样的天才没见过？就算程如风年轻轻结了丹，但资质根骨就只有那个程度，哪怕现在用丹药或者什么把修为堆上去，以后发展的上限也不会太高。 当然，这其实也和萧芷的态度有关。 如果萧芷表现得很在意这个徒弟，他给出的见面礼可能就是另一份了。 但刚刚萧芷那样子，大概和让别人看看自己养的狗也差不多——不，真是条狗，说不定还要摸摸头呢。 程如风有点嘲讽地勾了勾嘴角，看着手里的锦囊，觉得这可能就是萧茗打发穷亲戚的统一制式红包吧。 萧芷见她还是盯着那见面礼，便道：“给了你你就收着，该用就用。你老老实实的修行炼丹，别的都不必管。” 也对，反正灵石总是要用的，不但能拿来买东西，也可以用来修行和驱动法宝。 程如风应了声，把锦囊收起来，正要转身回去，萧芷却又叫住她，“等等。” 程如风问：“师父还有什么吩咐？” 萧芷却静了一会，才丢出一个玉瓶，“拿去。” 程如风连忙接下，打开瓶盖，浓郁的药香便弥漫开来，令人顿时精神一振，神清气爽。 程如风对这个药味可真是记忆犹新，不由得睁大了眼，“无极聚魂丹？” “为师的见面礼。补上。”萧芷说。 程如风愣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 她早先就是因为想要无极聚魂丹，才一头撞到萧芷手里，没想到兜兜转转竟然会这样拿到。 当初那么多人开出天价想跟萧芷买这个，他根本都没理，现在就这样扔给她了？ 丹都的拍卖会上，那颗无极聚魂丹卖了多少来着？ 一千万灵石？ 她刚刚还觉得萧茗的见面礼太重，转头萧芷就给她扔了个更重的？ 萧芷倒是很满意她这时呆愣愣的模样，缓缓道：“你不必在意其它人。但凡你该有的，我都会给你。” 程如风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这是什么意思？ 是觉得萧茗的见面礼看轻了她，怕她难过所以补给她她想要的？ 他…… 程如风不解地抬起眼，正对上萧芷算得上温和的目光，顿时就觉得后背有点发毛。 天地良心，她今天可真是一点想招惹他的意思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