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拾肆章

    敬泰年间，游鱼富水。

    前朝皆是自北方发起新兴的官员和贵人，虽不是马背上得的国家，其中也不乏泛泛之辈都是飒爽英姿，卓越不凡。

    春日野穹，顶好的日子，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就出发了，抬眼可见的好风光，一切的一切都让困于宫内的人们新奇，眼里闪烁着耀眼的向往。

    这样好的风光，桑郇在眼睛好了以后就已经看遍了，他总是觉着阿鸷还在他身边，只是化作了风雨，润物细无声，陪他泛舟游湖，跋涉千里只为见一人。

    桑郇习惯性地摸了摸腰间的荷包，想伸手捻一捻那小巧玩意儿，却落了个空。

    桑郇想到了温戾，也想到了他们那次不欢而散。

    他也猜到了温戾要拿那个狼牙调查些什么，他也在阿鸷消失之后找人查过，也只知道阿鸷是从边塞境外随氐人入关的，只有保留在桑郇脑子里的名字，世上再也找不到任何关于阿鸷的痕迹了。

    温戾行在大军之前，敬泰帝坐在龙椅之上，纱帘飘忽，被风掀起隐隐约约看到皇帝在闭目养神，可不知是不是纪素的错觉，他总感觉敬泰帝的视线在温省砚后背游走，让人忽视不得。龙轿抬得很高足矣让皇帝万人之上，九五至尊。

    纪素策马靠近了桑郇“郇哥哥……”，纪素这才察觉到桑郇有些心不在焉地来回摸着手里的缰绳，他又提高了些音量。

    “怎么？”

    桑郇回了神，显然是没听到自己的话，他又不想再多生事端，摆手说没事。

    那次群英宴以纪素被纪太傅身旁的高伯亲自带回府中为结局，纪素本被缚于太傅府半月，罚抄藏书阁经书，辰参暮礼。

    酉歇卯起，踏阳闭月。

    纪素就这样度过了三日后，太傅府就收到了皇城要外出猎场的贴子，现如今他可找到个好逃了这处罚的因子。

    “爹……，就让孩儿去吧，爹……”院外的青石板上发硬，纪素一个噗通就跪下了，他可吃定了这软心肠。

    “你！……逆子！你可知你那拜贴给为父闯了多大的祸，要不是郇儿帮了忙，医治了那文公子稳住了文刺史，一旦闹到陛下那里去，后果……不堪设想！”

    纪守礼坐在太师椅上，被自己的小儿子气到欲吐血“唉……，罢了罢了，以后可莫要和温大将军深交，明白吗？”

    “为什么？”纪素不解“那群英宴便是专门为温兄摆下的，可爹如今又不让我与温兄来往……”

    “逆子！你还敢提那群英宴的事……”

    纪守礼气坏了，要拿桌上的茶杯去砸纪素，却被一旁的高伯给拦了“老爷息怒啊！息怒……”

    ”嘭嗵——”

    茶杯被放下了，覆满的茶水倾斜出来，纪素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他抖了抖又开始卖乖“爹……”

    “闵儿，你也到了年纪，到底是不能像年少时那样了……”纪守礼叹了口气，眼里满是暮色。

    “孩儿知晓了，可……”纪素还想再反驳，又被纪守礼打断“你去罢，也可关照一下郇儿……”

    “爹……，孩儿懂了。”纪素被身旁的小厮扶了起来，腿上的护膝却掉了出来。

    “呃……，爹……，孩，孩儿……”纪素捡起护膝就跑“禹州！快跑啊！爹要打人了！”

    禹州感觉公子像阵风一般飘过，还呆愣在原地，被纪素拽了一下这才捡起另一个护膝跟着跑了“公子！公子！等等我呀！”

    纪素在前面跑，禹州在后面追。

    这场滑稽的表演可把纪太傅的胡子都气歪了，高伯把茶杯倒满，端到纪守礼面前“老爷莫气，素公子便是这样的性子，也已省得了，况且在这京城之中……”

    高伯的声音低了“那温省砚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纪守礼掀盖品茶，他看着茶叶在滚水中舒展腰肢，又像那濒死的人儿呻吟挣扎，轻呷了一口。

    “那可是温洵泽的好儿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