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会

    图书馆门口人进进出出，经过转弯处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看向俏生生站在那似乎在等人的高挑的少女。

    她穿着黑色的衬衫裙，衬得肤色越发的白/皙，裙是短裙，两条细长白嫩的腿在上午的阳光下近乎反光。

    头发扎在一侧，露出流畅的肩颈线条，精致的脸上一双偏圆的眼睛时不时向一个方向望去，嘴唇紧抿，情绪不太好的样子。

    莫禾等得焦躁。

    昨晚说的有约倒不是胡诌，而是他确实有约。

    俞虞不知从哪弄到了他的社交账号，加了他的好友约他来图书馆。

    “打扮得漂亮一点，我想看你穿裙子。”一条语音弹过来，语气一如既往的懒散。

    变态。

    可莫禾敢怒不敢言，毕竟俞虞手里还抓着他的把柄——啊，其实怒也是不敢怒的，相反他还得笑脸相迎。

    实际上莫禾有些不懂俞虞。

    杂物室他假装昏迷后，俞虞没有继续做下去，那时他就知道自己大概曲解了俞虞的意思，俞虞说“不用了”居然是真的不用了。

    但是管他真的假的，莫禾只知道自己已经不欠俞虞的了。

    俞虞应该暂时还接受不了男生，莫禾本想之后再找机会攻略他，没想到俞虞竟然主动提出“约会”。

    “唉本来想带你去玩，可是下周考试，不如图书馆见？”俞虞说。

    实在是搞不清楚俞虞的意图，既然不喜欢男生，反正他们也已经两不相欠，何必再这样捉弄他。

    当然，莫禾不得不承认，俞虞能对他有兴趣是好事——客观上的好事，毕竟他迟早得搞定俞虞然后回家。

    然而主观上莫禾并不是很想拥有俞虞的兴趣。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等久了吗？”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只手揽上了莫禾的肩膀，莫禾侧头，看到一截腕骨叠在黑色的布料上，修长的五指垂落在他的肩胛骨前，腕表反射的阳光晃了一下他的眼。

    还敢问。

    分明是俞虞提前说了在图书馆门口碰面，他穿着一双带跟的鞋子，没想到等了好一会，前脚掌整个在发痛。

    莫禾忍着情绪回过头。

    男生比他高了一些，此时微低着头，笑得散漫又肆意，好似什么都不被他放在眼里，可他确实专注地看着自己，黑色瞳孔清晰地映着他的身影。

    视线相接，呼吸交融，竟营造出莫名的暧昧氛围。

    “站累了吗？其实你可以先进去的。”俞虞说，语气温柔的很，像有多么关心他似的。

    莫禾：“？”

    这是在干什么。

    装什么假好心。

    但俞虞这副做派莫禾当然也奉陪，他乖巧弯唇，甜甜地冲着俞虞笑：“没事的啦，我想等你一起嘛。”

    原本直视他的目光略微下移，不知道看向了哪里。莫禾可以感觉到俞虞身体僵了一下，噎住了似的没再说话。

    呵。

    看谁恶心谁。

    莫禾平衡了。

    俞虞偏过了头不再看莫禾，只是带着他顺着人流走向入口处。

    他的表情有微的不自然，搭在莫禾肩上的手无意识虚握了一下，手心痒痒的想要抓住什么。

    刚刚一瞬间像被不知名的情绪击中，需要时间才能平缓下来，可鼻尖似乎萦绕着淡淡的好闻的奶香味，搅得俞虞有些烦乱。

    真没办法，怎么就长得这么合他的胃口呢。

    如果真的是个女孩子就好了，突然浮现这个念头，一时间挥散不去。

    为什么不是呢，真遗憾。

    两人把东西放在一张桌子上，莫禾靠着墙，俞虞在他边上。

    莫禾不太想复习，毕竟这些科目实际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度，他向来只该发愁怎么在考场上算好合适的分数答题。

    于是他放下书包在书架之间穿梭。

    周末的图书馆人不少，还有戴着小红帽子的志愿者在整理图书，莫禾发现那帽子上标着的是他们高中的校名。

    这不奇怪，大概是高一的学生，他们有图书馆的志愿任务，似乎按周轮流换组。

    莫禾没有多加关注，在密密麻麻有些拥挤的书架间随意瞟到一本他想看的书，正要伸手去拿，却被一个力量轻轻按住。

    “我帮你。”气息擦过他的耳边，骚动的羽毛一般蓄意撩动。

    又是俞虞。

    莫禾：“……”

    何必。

    也没比自己高多少，还要拿撩女孩子的手段来撩他。

    莫禾想说不用了，可俞虞紧贴在他的背部，毫无间隙，压制得他无法移动，似有若无的呼吸打在他耳边，很痒很奇怪。

    然而俞虞惹不起，莫禾只能忍，姑且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但身后的人迟迟不把书拿下来。

    “够了没？”莫禾忍无可忍用手肘向后顶却被制住，他挣扎开转身去推俞虞，肩膀上的手就顺着后颈背部滑下，直到腰际。

    一个施力，莫禾就被俞虞揽到怀里，变成面对紧密相贴。

    “我抱着我的宝贝，怎么会够。”

    莫禾半仰头直视俞虞的眼睛，他以为能看到揶揄，却看出满满的认真。

    莫禾：“……”

    这又是在抽什么风。

    正准备用力推开身前的人，出乎意料的，莫禾突然听见一个声音。

    温和的熟悉的声音，每天都能听到，现在正从侧面传来，可语气却有些陌生。

    “你们？”

    莫禾扭头去看，陈旭言站在书架尽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距离有点远，感觉他今天有些不一样。

    陈旭言静静地看着不远处两个人。

    俞虞一只手搭在书架上，另一只手环过少女纤细的腰肢，她被迫向后略微弯腰，双手搭在面前人的肩膀上仿佛是要给予拥抱。两人紧贴着，似乎隔断了那一方土地，漫出不容他人涉足的气氛。

    让人忍不住想打破。

    他是该若无其事地打个招呼。

    陈旭言面无表情地想，又露出温和熟稔的笑，向两人走去。

    “你们也在这啊。”

    莫禾看着陈旭言走近，仍觉得怪异，想抬手跟他打招呼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跟俞虞的姿势似乎有些暧昧。

    难怪觉得陈旭言表情不对，莫禾一时间僵住了身体。

    上方却传来俞虞的笑声。

    “真巧啊。”他说。

    此刻他是最轻松的人，语气自然，像是刚刚发现陈旭言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