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表白

    昨夜下了一晚上的雪，处处银装素裹，第二天天气放晴，比下雪的时候还冷。

    余昔年领着两杯奶茶，一路小跑到舞蹈室。

    舞蹈室门没关严，留了一条缝，余昔年直接用手臂顶开，身体被惯性带着往前，砸进了一个温热的怀里。

    江寒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为了稳住身体环在余昔年后腰处，不过摸到的是厚厚的羽绒服布料——余昔年为了防寒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球。

    要是戴上帽子扔雪地里，妥妥一个雪人，江寒被自己脑补的画面逗笑，弯着唇角去看怀里的人。

    “还好没洒。”余昔年松了一口气，肉粉色的舌尖若隐若现，看的江寒口干舌燥。

    奶茶没事，余昔年才注意到他和江寒的姿势，他被江寒搂在怀里，眼睛到他的下巴处。

    余昔年悄悄红了脸，不敢抬头看他，垂眸看见江寒凸起的喉结，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眼神飘忽就是不敢落在江寒身上。

    他的声音弱弱：“我，我给你买的奶茶。”

    “嗯。”

    低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余昔年以为江寒要放开他了，却没想到禁锢着他的力道更大了，头顶一重，是江寒趁他低头把下巴放了上去。

    余昔年提着奶茶的手紧张的攥紧，他是很喜欢江寒的，明明认识了才不到十天，但汹涌而来的欢喜像夏天的暴雨，来得又急又猛，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避无可避了。

    但对方好像只把他当成学舞的学长，进退有度，一些身体接触也是点到为止，这让他挫败又心酸。

    他不知道这个拥抱是什么意思，感谢他？或者只是后背的羽绒服上沾了东西？总不能是喜欢他吧？

    余昔年正胡思乱想着，江寒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带着浅浅的笑意：“我室友给了我两张电影票，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

    “今，今天吗？”余昔年眨了眨眼，有点儿不敢相信，还没等江寒说话，又赶紧答应。

    “那我们练完舞就去？”

    余昔年红着脸点点头，“嗯。”

    等到江寒松开他，主动接过他手里的奶茶，余昔年还是一副神游天外的表情，心里被突如其来的惊喜充斥的满满当当，像锅里咕嘟咕嘟冒泡的甜水。

    “学长？”江寒看他脸红得像刚煮熟的虾，忍不住笑开。

    因为两个人刚认识，余昔年也是比较传统乖巧的，他不敢将自己的心意表现得太过分，就一直规规矩矩，平时发消息都得斟酌一下，生怕余昔年觉得他孟浪。

    今天约人看电影还是他们宿舍讨论了一个晚上的结果。

    “啊？”余昔年眼睛睁得圆圆的，有些茫然。

    “你挡着我关门了。”

    余昔年赶紧让开。

    距离元旦还有两天，余昔年已经能把舞跳下来，但动作不怎么标准，今天就是专门纠正动作上的小细节。

    余昔年先跟着音乐自己跳了一遍，对于没什么运动天赋的自己，能完整跳下来他已经很满意了，而且自我感觉优秀，于是哒哒哒跑到江寒跟前，眼睛亮亮的，“我跳得还行吗？”

    余昔年是易出汗的体质，只这么一会儿，额头上就已经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被灯光一照，整张脸都亮晶晶的。

    江寒看着他十分幼态的脸，突然有些后悔。

    余昔年身体很软，再加上跳舞时力量小，就让他跳舞时举手抬足都像是在撩人，最要命的是他害羞的时候喜欢用笑来化解，一边跳一边笑，又纯又欲，比跳艳舞还勾人。

    别人跳舞是美、是酷，他跳舞就一个大写的媚。

    “很好！”江寒能怎么办，没名分的他连吃醋都不能说。

    余昔年跳了一个小时就累瘫坐在地板上了。

    江寒放了一个动感的音乐，是首很火的英文歌。

    因为江寒跳舞，所以他抽时间恶补了舞蹈知识，知道江寒现在应该是在freestyle。

    没有固定的风格，怎么跳都可以。

    身体随着音乐节奏律动，像是被精确设定的机器，每一个动作都是厘米级的标准。

    余昔年专注的看着江寒，舞蹈是一种行为艺术，尤其是江寒跳的这么好，更是赏心悦目。

    黄豆大的汗滴从他清隽的脸庞滑下，隐入衣领，运动中的男生总是荷尔蒙爆棚，余昔年在一边看得脸红，不好意思又舍不得不看。

    音乐到了高潮，快节奏的英文歌词后是三个强劲的鼓点，只见江寒双手放在小腹腰带处，臀部前后挺动，卡着鼓点做了三个挺胯。

    余昔年眨了下眼才反应过来，耳朵尖都泛着羞红，他抿着唇将脸瞥到一边，不敢再看江寒一眼。

    这实在是太色情了，不知道是不是他太喜欢对方的缘故，刚才的一瞬间他想到的竟是江寒在床上挺胯肏人的样子。

    余昔年又羞又恼，把头埋在自己双臂之间，音乐停了都不知道，等江寒喊他才反应过来。

    ——

    之后两天，余昔年和舞蹈队的人一起排练。

    这个节目是张枫齐的独唱，舞蹈并不是重点，所以余昔年还算过关。

    不过作为伴舞少不了张枫齐阴阳怪气的奚落，他懒得理，张枫齐一个人唱独角戏也唱不下去，倒是越发记恨上余昔年了。

    转眼到了元旦晚会。

    学校可以容纳上千人的大礼堂此时挤满了人，气球、飘带、躁动的音乐充斥着一向庄严肃穆的礼堂，让进来的学生心生火热，对这次晚会更加期待起来。

    最前面一排是校领导，晚会前半场，后面的学生顾忌着老师还不敢闹得太欢，后半场老师领导就都走光了，会场的气氛又欢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接下里让我们有请音乐社成员张枫齐，即将为我们带来甜甜的“下一秒””

    沉重的幕布拉上又拉开，张枫齐和伴舞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各自站好。

    欢快的音乐前奏响起，余昔年穿着宽大花哨的舞蹈服，深吸了一口气，抬眼看向观众台，入眼就是荧光的三个大字——余昔年。

    余昔年惊讶的睁大了眼，向举着应援牌的人看去，恰好那人抬眸，和余昔年的视线对上。

    江寒有双很无辜的杏眼，此时这双杏眼在对上余昔年的视线时半弯成月牙，他晃了晃手里的牌子，说了两个字。

    隔得太远，这两个字余昔年自然是听不见的，不过从口型来看应该是“加油”。

    他不好意思的微微低头，唇角弯弯，整张脸、整个人都因为这张脸生动鲜活起来。

    下面的学生不经意看见，立马被惊艳到了。

    前奏结束，清朗的男声响起来。

    张枫齐能进音乐社自然是有点本事的，宛转唱和间把一首小甜歌唱的悦耳欢快，真有种让人恋爱了的感觉。

    张枫齐感受着站在舞台被人瞩目的快感，而余昔年只能做个露不了几面的伴舞，今天过后，人们讨论的就会是他张枫齐，而不是处处压他一头的余昔年。

    音乐进入高潮，余昔年脸上带笑熟练地跳着动作，许是因为江寒的鼓励和沉浸音乐里，他的动作没了舞蹈刚开始的拘谨，变得自然和柔媚，整个人都带着一种魅惑的气息。

    “卧槽槽，那个小哥哥是谁啊啊啊！好帅好帅好帅！”台下的一个女生看见余昔年抬手拂面后的笑容，拉着身边的人尖叫。

    “不要看见个好看点的人就犯花痴……啊啊啊真的好好看！”

    一传十，十传百，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了那个高挑好看的伴舞。

    美貌杀人，男女通用。

    随着余昔年各式各样的舞蹈动作，台下时不时的爆发出阵阵尖叫声，整个场馆的氛围也达到了空前的热烈。

    张枫齐一开始以为台下的学生是为自己尖叫，还没来得及得意就发现台下整齐有力的喊着余昔年的名字，像是明星演唱会的应援一样。

    可这明明是他张枫齐的独唱！

    张枫齐几乎咬碎一口银牙，因为心浮气躁，中间他唱错了一个音，可全场几乎没有一个人发现。

    他拿着话筒在舞台上走动，有意无意间遮挡余昔年的身影。

    台下的学生发现人看不到了，喊着让他让开。

    但随着张枫齐最后一个音落下，舞蹈也随之结束，台下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大，同一整齐的喊着余昔年的名字。

    余昔年眼睛微微睁大，似是面对这样的场景有些无措，他跳舞时就听到了有人喊他的名字，他还以为是错觉。

    他不好意思的抿抿唇，乖巧的冲着观众台笑了一下。

    余昔年刚跳完舞，脸上布满细密的汗珠，白嫩的皮肤也因为运动而泛着浅红，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玫瑰花。

    于是这么一笑，更加勾人心魄。

    尖叫声几乎冲破屋顶。

    下场后都是要去后台换衣服，余昔年刚换完衣服，就被找来后台的江寒拉出了会场。

    江寒绷着一张脸，一路无话。

    看他这个样子，余昔年本来雀跃的心也慢慢沉下去了，直到被江寒抵在墙上，他才弱弱的问：“怎么了啊？江寒。”

    软糯的声音微微上扬，像是撒娇一般。

    江寒看着他无辜漂亮的模样，眼底越发深沉，脑海里还是他跳舞时台下学生为他痴狂的样子，这让他心里嫉妒的快要发疯。

    他即招惹了他，就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江寒周身气压愈加深沉，他伸手抬起余昔年的下颌，对着如鲜花般娇艳水润红唇重重的吻了下去。

    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余昔年瞬间睁大了眸子，刚想张嘴说话，就被对方灵活的软舌趁虚而入。

    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过了一会，连思绪都开始涣散，唯有唇齿间的感受和心底一声强过一声的鼓动最清晰难捱。

    亲吻的水声许久才停，江寒额头抵着余昔年的，鼻尖轻蹭，一下一下啄着他有些红肿的唇。

    余昔年被他亲的腿软，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拽着他的衣服，眼角水润飘红，像是沁了泪。

    他听见江寒的声音，

    “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