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二天，程子墨请假了。 “顾神，程子墨姥爷好像生病了，咱们要不去看看？” “嗯，不过我八点就离校。” “是啊，我十点半才放学呢，那个点儿老人家该休息了。” “要不顾神你去？” “……” “嗯。” 彭羽听见连忙说 “你记得给人家带个果篮保健品啥的，去探望不都这样么。” “也对，顾神，我把钱转你哈。” “不用了，用不了多少钱。” 彭羽拍了拍曲多多的肩膀。 “顾白最不缺的就是钱，总来都是个心意，不在乎这两个。” 中午回酒吧的时候告诉陆绫自己晚上不来了。 李叔，我晚上要去医院探望。买点什么？ 我来我准备吧。 行，麻烦了。 下午放学，顾白就直接去了医院，问到了程子墨姥爷的病房后在医院了找。 “您好，我叫顾白，是程子墨的同学，希望您早日康复。” “你好你好，小孩子来就来吧以后不许带东西啊。” “几个同学的心意，来探望也好空着手不是。” 给姥爷打水的程子墨回来了，看见病房里的顾白，真是又惊又喜。 “你怎么来了？” “来探望一下，你和曲多多不是关系很好吗，他提的，但他十点半才放学，我替他来的。” 程姥爷看着这个小伙子正觉得好，脸上不由得笑起来。 “谢谢了，也回头替我向小曲说一声，你们有心了，顾白啊，有空来姥爷这儿吃饭。” 陪老人聊了一会儿，程子墨看时间不早了，就送顾白出去。 “我今天晚上再陪一下，你赶紧回家吧。” 顾白应了一声，却没走。 “顾少爷，我们走吧。” “等等。” 不一会儿，在病房中的吵闹结束之后，程子墨被赶出来了。 只能联系护士安排一个护工，扭头看见还站在门口的顾白，心中一喜。 “你怎么还在这儿？” 顾白平心静气地出卖司机 “李叔那会儿没找到车钥匙，刚找到，正准备走。” 李叔微笑地看着自家少爷，连忙接话 “是是，这位同学也要回家吧，这个点不好打车，一起吧。” 程子墨笑着应声道谢，和顾白一同出了医院。 “把您送到哪？” “东街就行。” “好的。” 程子墨下车后，李叔用后视镜看了看自家少爷。 “这位是少爷的新朋友？” “同学。” “那也行，少爷之前从来不和学校的同学多来往，你们这个年纪不正是交朋友的时候吗。” 李叔见顾白不说话，也不好意思逗了，开着车送顾白回家。 程子墨回到家，一想到顾白等自己，脸上的神情就柔和了不少，看了一眼亮起来的手机。 [然：在吗？今天弄稿子还是明天？] [程：今天吧，省的总麻烦你来找我。] 程子墨那天摔卷纸估计是现在能做到的极限了，哪能再让别人继续刺激。 [然：没有，不麻烦。] [程：今天弄完吧。] [然：好。] 这两个人打了三个多小时电话，终于把稿子的事解决了。 到了第二天，夏一然只有在杨云叫两位课代表的时候来找过程子墨。 顾白今天虽然照常一会儿写题一会儿睡觉，过一会儿又和彭羽打游戏，但能看出来，比那天从容不少。 “顾老板，今天心情不错啊，打游戏都没变成祖安人。” 顾白挑了挑自己的狐狸眼。 “怎么，你喜欢那种？” “不不不您这样挺好，请您继续带我上分。” 曲多多从题海里抬起头说道 “我也想打游戏啊，但我是凡人，跟顾神比不了。” 程子墨笑道 “那我也不算凡人吧，顾神和彭羽愿意带我一个吗？” “三排？行啊，来来来程校草。” 曲多多重回题海的前一刻，怨念地看了一眼。 “程哥，你要跟别人跑了！” “是啊，谁好看跟谁跑。” 曲多多又看了一眼顾白。 “行，程子墨你行！我学习去了！” 之后着三个人就开始愉快三排。 中午顾白又让李叔送程子墨去了一趟医院，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程子墨脸上的表情才放松些。 “顾白，下午来看演讲吗？” “不去。” “不去给唐染捧捧场吗？宣传部组织的。” “然后呢？” 看顾白不为所动，只能笑着拿出杀手锏了 “不去的在班里上自习，今天自习王海清有事，让给杨云了哦。” 顾白将信将疑地打开常年消息免打扰的班级群，看到消息的一瞬间心中仿佛在滴血。 “行，我去。” 到了下午，顾白坐上了彭羽和曲多多占好的座位。 还没开幕，顾白实在无聊，默默玩起了手机，听彭羽和曲多多八卦。 “曲老弟，我怎么没见成铭，他的夏女神不是开场节目吗？” “当然少不了他，据我所知他在后台给夏一然提裙子呢。” “哎哎，你看，主持人是……唐染吧！” 台上的主持人穿着紫藤罗花色的长裙，如花藤般的飘带随着三中会场的暖风轻轻荡着。 “哇，唐染深藏不露啊，平常小丸子头一扎一直给人感觉是休闲可爱风的，原来仙女风也游刃有余，看来校花榜要换水喽！” 唐染十分流利地说完开场白，紧接着，一个长发垂肩，穿着深蓝色长礼裙的少女和一个半边头发拢在头侧，半边刘海垂下，穿着深蓝色暗格子花纹休闲西装的少年一同走上舞台。 顾白望着台上的两个人，听着两个流利的英语，突然觉得心里难受，很闷，很涩。台上的两个人，真的很般配。 夏一凡的妹妹出落的很漂亮，作为夏家的千金，从小到大一直按着名媛的标准培养。而她身边这个声音沉稳的少年，曾拨乱自己的心弦，他仿佛有着这个最具有生机的年龄的一切美好，身处光明，毫无阴霾。 顾白隐隐觉得，这样的少年怎么能和自己走同样的歧路呢，这样一个优秀的人，之后会有一番事业，身边会有一个温婉的妻子和一个如他一般聪明的孩子，会有无限光明的未来。 而自己一直身处孤舟，毫无归处。 索性自己已经长大，固然缺少亲情的滋养，但也至少有几张基本花不完的银行卡和后面有好几个零的存折，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酒吧，还有个可爱的妹妹和几个朋友。比起许多人，自己也许已经足够幸福了，自然，也不能再奢求什么了。自己也不能拖一个普通人下水，就算他喜欢自己，但自己和他很不同，未来的困难也许很多。 “我走了，你们看着。” “行啊，知道你也待不住，慢点儿啊。” “顾神慢走。” 顾白一个人走在A座的走廊里，头低着，长长的发丝掩着失落的神情和泛着红的眼角。 这种失落感，自己在年少是也有过，但现在，更多痛苦和挣扎。兴许是第一次面临这样的问题，顾白的自信全无。 索性直接请假，叫李叔把自己接回了酒吧。 “今天挺早啊。” “嗯。” “你怎么今天跟个冰棍儿似的，怎么了？” 顾白没回答陆绫的问题，转而提问。 “你和冷燃，怎么确定的？” “感觉到了呗。” “……” “他原来不是这个圈子的吧，你就敢把他往圈子里拉？” “是他追我，他想和我在一起的，这些问题他自己会考虑清楚的，他又不是小孩了，自己会承担自己的责任。你之前带过来的男生……他给我感觉挺成熟的，他自己是考虑了才来找你的，你不用想那么多。” “嗯。” 凌晨，顾白下班，回到左手边的房间，拿起手机看到了那个人发来的消息。 [程：怎么请假了，不舒服吗？] [程：没事吧。] [程：在工作吗？] [程：回来了记得给我发个消息。] 一个小时一条，真的是。 [顾：刚看到。] 紧接着程子墨就打电话过来了。 你怎么了？ 看你演讲的时候想了些东西。 你……确定要来这个圈子吗？确定要追我吗？你要放弃原本普通平静的生活吗？你真的…… 顾白？顾白你哭了，别哭，没事的。 程子墨没想到顾白会突然这么问。 我确实第一次喜欢男生，但我确定我要追你，而且这也不代表我放弃我的生活，如果我们真的在一起，对我来说，生活会更好。我知道过程会困难，慢慢来，我们明天还是朋友，还和原来一样，答应我别哭了好吗？ 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