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地狱前进
仿佛过了好几个世纪那么长，我已经不知道今昔何夕。每当清醒的时候就是痛苦的开始，记忆中难堪的画面一一闪过，回荡在脑海中，我想呐喊，无奈怎么也喊不出声来。 浑浑噩噩的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有人告诉我说，毒瘾减下来了，虽说只是轻了一些些，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毒瘾？哦，看来是在戒毒所？ 嗯……有点不想清醒呢。 每次毒瘾犯的时候生不如死，我不停的闹，我需要那些药我不想醒过来！ 我宁愿沉溺在虚妄之中，我知道这是在逃避，可是，我没有办法了，我根本没有那么坚强…… 求你们，你们不要给我戒毒！我不需要听到了没有！ 真是太过分了！一点也不考虑我的感受！ 我知道那些人要把我绑起来，把我关在房间里，任我怎么呐喊还是没有人理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意识逐渐清晰，这让我害怕，我害怕面对一些东西！ 那些流言蜚语，那些恶意中伤，那些高高在上批判人性的伪君子！ 但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思维，脑海里不断的出现叔叔的样子，他那张冷冷清清的脸不断的抨击着我的心，在指责我，在折磨我！ 好难受，好难受！ 这样的日子一日复一日的过去，我的身体逐渐的摆脱了毒瘾，然而我忘不了不用思考一切的飘然感。不用思考，放空一切，凭着本能活着，像野兽一样，其实，也不错。 可是我不想在这里，我要提早离开强制戒毒所。于是，我很配合的戒毒。在出了强制戒毒所的时候我笑了，疯狂的大笑。 再次回这个家，恍然的不知所措。 【回来了。】叔叔的语气很平淡，他接过我的小背包，放好，拉着我在沙发上坐下。 【嗯……】我受宠若惊的瞪大眼看着他，这个人绝对不是叔叔！叔叔怎么可能会这么温柔……不，体贴亲昵的对待我？ 我慢吞吞的接过叔叔递过来的白开水，诧异的看着他。我希望在他眼里能够看到什么，但是我什么也没有看到。 为什么心还会揪疼？我又在期待什么？虽然不敢承认，我明明就对西门叔叔…… 【饿了吧，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叔叔移开了目光。 【叔叔……我……】 【嗯？】 【没……没什么……】眼神是骗不了人的，我知道。可是，刚刚，明明没看到叔叔对于我有什么特殊，却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叔叔是喜欢我的！ 可能是错觉吧。 也许是叔叔终于觉得自己是个不负责任的监护人，想要装模作样的关心一下自己的养子吧。 我坐在沙发上，闭着眼，听着厨房里传来的声响。 曾经，我也经常在那里做饭，身高不够，就搬个小板凳才上去，拿着锅铲翻炒，放油的时候，怕油因为有水份而溅出来溅落到脸上，可笑的用毛巾把自己盖住。他会做叔叔爱吃的饭菜，那么长时间了，他把叔叔的口味摸得一清二楚。 【好了，洗手吃饭。】叔叔解下围裙，说道。 我走过去，一看桌上的菜色，竟然都是我爱吃的。 洗了手，坐在餐桌椅子上，看着这些饭菜，低着头，不想让对面的叔叔看出什么异样来。 【不喜欢吃吗？】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些菜？】我还是忍不住问。 叔叔没有马上回答，只是把我爱吃的都夹了一些到我碗里。 【刚好冰箱里还剩下这些食材，就全做了。快吃吧。】轻描淡写的语气，我甚至看到他想甩筷子不吃了。 真的只是凑巧剩下的食材吗？ 即便是我爱吃的，可此时嘴里，这些美味菜肴味同嚼蜡。 即便是重回学校，我也没有心思学习。 没有过多久，我再次吸毒了，看到他们震惊的表情，真他TMD爽，逆反心理作祟，我觉得这世间太无聊了！极端的思想，让我像个疯子！ 几乎自虐般嗑药后我对嗑药失去了兴趣，于是我便疯子一般的玩自杀，因为我发现我好似没有痛觉，这非常可怕，感觉自己好像死了一般。 各种自杀方式我都试一遍，可惜，每次都被叔叔发现了及时送医院。 我很怀疑，我是不是真的想要死，但为什么期待着叔叔看见我死呢？ 我这么做是因为什么？我想死吗？还是只是想要引起叔叔的注意？ 嗯，一定是这样的，每次看到盛怒中的叔叔冰冷着一张脸就特别的开心。 可能，我真是无药可救了吧。哈哈哈—— 我好想亲亲叔叔，西门叔叔，我可以亲你吗？ 我大胆的行为又惹怒了西门叔叔。 为什么你要扇我耳光？我只是想要亲亲你，我并不是要惹你生气！ 我真没有！ 我解释着，可是这并不能让叔叔消气，虽然被打了一巴掌我感觉不到疼，但我非常生气！ 你这个老男人！孬种！懦夫！ 我不喜欢你，不爱你！ 我被自己这样告白的话给逗笑了，瞧瞧我说的什么啊！ 可是…… 不，叔叔，我爱你，很爱很爱…… 对不起！对不起……叔叔爱你啊！为什么不可以相信我，就因为我还是个未成年吗？怎么可以不接受我！ 过分！真过分！ 他们发现我不正常，觉得我疯了，其实我也觉得我疯了，我把我自己逼疯了！ 是的，我一定是疯子，大疯子，不然我怎么会想要杀了叔叔？！ 李希和赵辉来见我，却被我拒之门外！ 李希你走吧，还有赵辉你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们。！ 不然我杀了你们！ 说着我去厨房拿出了菜刀，把那木门框都砍烂了！ 叔叔，你绑着我干什么？你敢绑我，我连你一起砍！ 叔叔说，以防万一我出去闯祸。 狗屁！我很正常好不。 被绑住四肢扔在卧室里的床上，他们在客厅里不知道说些什么，我挣扎不开。这群混蛋，就知道欺负我！ 啊，挣脱了！手上的绳子解开了，他们不敢绑太紧，解开脚上的，下了床，我要去教训他们，竟然敢这么对我！ 【他这情况，怕是很危险。】李希老师的声音。 【就没有办法治疗吗？】叔叔问。 什么意思？嗯？ 【退学吧，只能这么做了。】李希老师说。 【老师，西门叔叔，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赵辉明显很焦急。 【人格分裂症，一个正常的人格，一个偏激狂暴的人格。我们怎么治疗？】 原来我是得了人格分裂症啊？ 家里的东西差不多被我摔了个精光，能够摔的，绝对摔，没有留过一件，屋子里也没有一件完好无损的家具。我非常的暴躁，心里似乎有什么被压抑着，我想要咆哮。 客厅里的电话铃声响起，我过去接了，除了这个固定电话，其他的都摔了，本来想要直接摔了，犹豫了一下，我还是把电话放在了耳边。 电话是叔叔打来的，他说今天不回家了，叫我不要在外面乱晃，早点回家休息。 我冷淡的应了一声便挂了电话。 叔叔今晚不回家了吗？ 突然间觉得，这客厅真TMD的冷清。回自己的房间，从一堆乱七八糟的一堆东西里，翻出了一件还算是像样的外套马虎的套上，拿着钱包就出了门。 来到熟悉的地下酒吧的时候，我望向舞池中央。 一个长相俊美的男人在跳脱衣舞，我只是看了一眼，再也没有兴趣去看他，来到吧台，点了一杯酒。 别问我怎么可能喝酒，因为我在这里还算是有点面子。 喧闹的环境让我安心了点，一点点的喝着，感觉自己轻松了许多，任凭时间从杯沿流走。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我都不知道我坐了多久，而这时，身旁坐下了一个人，撇了他一眼，就没再搭理他。而他自顾自的说道：“嘿，小帅哥，不介意我坐你旁边吧？” 你都坐下了，还问我介不介意。懒得理他，一口气把剩余的就一口喝干净。见我没有回答，他又说道：“我请你怎么样？” 盯着眼前酒保推过来的高价格的酒，这家伙到是有钱，请人喝‘冰蓝’，这种鸡尾酒是酒吧里很受欢迎的酒，会调这种鸡尾酒的也只有老板了，而且限量，还是不固定时间出售，因为老板啥时候心情好就会亲自调酒啊，我没见过这酒吧的老板出现，什么时候调的？ 冰蓝，其实是因为颜色而命名，因为这种口味，喝起来感觉透心凉，而不是火辣辣。 “我叫元海，敢问小帅哥名讳？”自称元海的男人一脸笑意的问。 垂着眼不看他，拿起拿被冰蓝就喝：“樊景天。” “樊兄弟，经常来这里？我到是不经常来。你觉得这酒吧好吗？”他问，像是在炫耀什么似的。这人，还真是讨厌。 “我也很少来。”我把手机拿出来一看，是叔叔的电话，莫名的不想接；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我一把按掉关机键，对着元海说道：“谢谢你的酒。” 说完，站起身，该回去了。 出了酒吧，夜里的凉风，让我把外套紧了紧。独自站立了一会儿，便迈开脚步往公寓走去。没有管跟在身后匿去身影的人。 这不会是又是一个恋童癖吧？我好歹也是个挺拔少年，不是六岁小孩！ 刚打开客厅的门，里头就传出叔叔的怒吼：“跑哪儿去了！不是叫你待在家里那儿也不去吗？！” 一眼就看到穿着整洁的西服的叔叔一脸冰冷的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摆了一堆的文件。 直径来到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等着他训话，其实训话，也不过是骂几句。 刚想要说话，叔叔的手机适时的响了。他冷着脸拿出手机，按下了接听键：“喂，……好。”没一会儿就挂了，对方也是说重点而没有废话。 放下手机，叔叔重新看向我。我偏开目光不去看他。他要说什么，就说什么，我听着就是。 “景天。”叔叔是第一次叫我的名字，他生硬的声音听在我耳里，却是感到苦闷。心里揪痛，这个名字，他曾唤过几回？没有一次，我们从来没有话说。到底是谁没有一句语言？是他没什么好说的，还是我寡言寡语？ 等着他接下来说什么，而他却再没有一句语言，只是看着我，感受着炙热的视线，我也没有去看他。 冰冷的开口：“叔叔，你直说吧。你现在欲言又止是什么意思。”我把外套脱下泄愤似的丢在沙发上。 受不了，你为什么总要我先开口说。你才会说？！我站起来来到他身前，俯视着他！ “你应该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我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要把我当小孩一样管着。”我凑近他，靠在他耳旁；“你一直知道的，我喜欢你，甚至爱上你。” 他身体僵硬的无法动弹，脸上的表情是震惊，还有愤怒。 我突然间想笑，而我也的确是笑了，还笑的很大声。 我对他说道：“叔叔，不，西门先生，我只最后问你两个问题，。”我把他圈在我两臂之间，虽然我的身高和体形都弱过叔叔，但并不影响我的强势。 “你有喜欢过我吗？”我很严肃的问，而叔叔却没有回答。 “你有爱过我吗？”我再问。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他回答。我也明白了答案。 离开他一些距离，我仔细的看着他的脸，叔叔其实还是很年轻的，完全看不出就快奔四的男人。 没有回答也没关系，我已经不需要答案了。我抓过桌上的茶杯狠狠的喝了个光，茶已经冷了很久，现在尝起来，一点的味道也没有，可下了喉咙后，苦涩蔓延开来。 我清楚我此时是心烦气躁，但在叔叔面前我无法发脾气。 只是我去拿刚刚脱下的外套时，叔叔扑了过来！被他撞的一个头晕，倒在沙发上！ “景天！”叔叔大叫着我的名字，双眼赤红的盯着我，眼里有着愤怒，有着疼惜。还有很多不知名的情绪，看的我眼花缭乱，根本分不清。 这也是他第一次情感外露这么多。 推了一下压在我身上的西门叔叔，推不动，想不到叔叔力气还蛮大的，身体也很重啊。 “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你只是一味的要我承认有没有喜欢你，有没有在乎你！你去嗑 药吸 毒，玩自 杀，就是为了做给我看？！我就是应该好好的在乎你？爱你？别做梦了！你当我是情圣吗？你当我是那些脑残剧里的小白花？凭什么你爱我我就得爱你？”叔叔一把掐住我的脖子，用的力道足以让我窒息！我一把挥开他！ 叔叔竟然也一拳就打过来！我来不及闪躲，就这样重重的挨了一拳头。 “有谁规定你喜欢我，我就得喜欢你？你知道我无法对你出手，你在逼我！”叔叔猛然抓着我的衣领狠狠的扔在地上，整个人也压住了我。 怎么能这样？你这是倒打一耙！怎么反而是我的错？ 我反手拧住他的手，拉住把他地板上碰，有的时候我真的想要这个人死！什么叫做我不顾他的感受了，我只是爱你而已啊，从我那次对你告白，被狠揍了一顿我也没有说过什么话膈应你，我只是沉默的爱着你，而你，竟然认为我没有顾你的感受！ “哼！你真是很天真啊樊景天，孩子就是孩子，妄想着跟成年人谈恋爱，太自以为是！”叔叔并不服输，他即使被我压制了，说出的话真是好残忍！ “闭嘴！我是去嗑 药吸 毒了，玩自 杀找存在感怎么了，这是我的事，你管不着！”我死命的摁住他的身体，把他的头往地上砸。 我是气疯了，我自作多情，对，自作多情，我活该，呜…… 直到见到地上一片血红，在灯光的照耀下，鲜红的令人做恶。 可是叔叔却还有一丝气息，他扭曲着脸，用着恐怖的眼神看着我！ “你不就是为了做给我看吗？现在不想承认是吗？其实你也很卑鄙呢，臭小子，呵呵，真是可怜呢……” “闭嘴！你给我闭嘴！我不需要你同情！去死！你去死吧！”叔叔没了声息，我倒在地面，眼泪落在地板上，与那血污混杂！ 我做了什么？！ 我……这是怎么回事？！叔叔…… 我去探了一下他的颈侧，还好，还在跳动，还是有一些微弱的气息，还好，叔叔没死！ “叔叔，我爱你，为什么你不爱我。我有什么不好？我可以改……”我忍不住哭出来，我不知道我如何才能解脱。 “我不会喜欢你，樊景天……”突然出声的叔叔，推开我，敏捷的爬起来，头上的鲜血异常的醒目，告诉我都做了些什么。我爬起来，后退一步，惊恐的盯着叔叔。 不会喜欢我么？呵呵。我又笑了起来，看着叔叔，走过去。 然后，就是我们扭打在一起。 当喜爱变成仇恨的时候，已经无法挽回了！ 吐出口中血腥味，我勉强的站起来，身体的痛觉好像回来了，好痛，但是，心里更痛，痛的我直不起腰来。双眼已被泪水模糊，有点看不清爬到沙发上闭着眼睛的男人。 我竟然打不过他，哈，刚刚被我揪着脑袋在地上砸的叔叔，是故意的么？他明明可以不费丝毫气力，就可以把我打趴下的。看不起我么？哼！ 擦掉流血不停的鼻血，还有磕到脑袋的血，都一一抹掉。 算了，我叹口气。架都打了，也没有什么好纠缠的。 我捡起地上粘着血污的外套，套上。拉开客厅的门，想要走出去，双脚却移不动。 转过头看了沙发上还闭着眼睛的男人，我想说再见，却无法说出口，我只能艰难的移动脚步，离开。 站在玄关处，周围一片漆黑，也只有那一盏路灯还在发出光亮。 一阵冷风吹过，我猛然的咳嗽了几下。 注视着漆黑的夜空，我无声的笑了。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陈奕迅的里的这两句歌词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