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落定
我要怎么面对这个人？是该微笑的请他进来坐坐，还是不留情面的关门？其实我很想关门，但是在我关门的时候，西门悟一脚卡住了门槛。 “景儿，是谁来了啊？”爸爸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我只好回答：“是送错快递的。” 我们无语的看了对方几秒，我先移开视线，淡淡的说道：“你来我这儿干嘛？” “樊景天，我们需要好好谈谈。”西门叔叔那张不怎么显老的面孔此时对我来说，感觉很厌恶。 “谈什么？我们还有需要谈谈的必要嘛？”我好笑的问他。 这话让西门叔叔的脸色灰白了几分，他还是拿那种复杂的神情看着我。 “你，真的……放弃了么？”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很艰难的问出这句话，我看到他疲惫的神色，眼里浓郁的悲哀化不开。 其实我想不明白，像叔叔这样的人，再怎么也不会出现这样的神情。 看来我还是不怎么了解叔叔呢，“放弃？放弃什么？” “你知道吗？其实我，我爱你。”叔叔豁出一切的表情在我看来异常的讨厌。 “哈？我没听错吧？”我都听到了什么？我竟然在自家门口听到了西门悟的告白！天要下红雨了么？可天气预报说明天是个大晴天。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景天，我已经后悔了，我很自责那个时候那样对你，我……” “够了，我不需要你在我面前忏悔。西门叔叔，您请回吧。”把他的脚推出去，想关上门，可他竟然直接拉住我拉到了门外。 “景儿，干嘛呢？我饭都吃完了，你怎么还待在外面？”爸爸疑惑的问我。 “没事，我很快进来。”回了爸爸一句，我把西门叔叔拉进门，既然西门悟想要谈谈，我们就好好谈谈。 “你是西门？”一进客厅，爸爸看到我身后的西门叔叔，像是见到老朋友一样。但是爸爸并没有对西门叔叔有多热情，而西门叔叔更是面无表情的跟我爸打招呼。 “爸爸，我刚刚吃饱了，你去休息吧，或者看会电视，等会儿我来收拾碗筷。”说完就拉着西门去了我自己的卧室。 把门关上，免的爸爸有事闯进来。 “叔叔随便坐吧，我给你拿饮料。”来到小冰箱跟前，问他：“啤酒还是果汁？” “不用了。”叔叔看着我，没有要喝东西的意思，也没有坐下来。 打开一瓶啤酒，我猛灌了几口，才看向他，说道：“你想要说什么？说完了就走吧，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你还喜欢我吗？”叔叔问我。 喜欢？你觉得我还会喜欢你？其实我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痴情，对于放弃我的人，我也会毫不犹豫的抛弃他。我可不是情圣，也不是好人。 “你不觉得你问的这句话太可笑了嘛？”我就不明白了，叔叔你怎么就会这么问？ “我知道我错了，在你离开后我一直在自责，这样是不是对的，结果是我错了。我很早就喜欢你，可是我一直不敢承认。”懊悔的西门叔叔，就这样在我面前哭了。可我没有一点想要去安慰他意思。 眼泪有什么用呢，何况是一个大男人的眼泪。 手中的灌装啤酒已经被我喝了大半，我听着他嘶哑着声音诉说着他如何如何的喜欢我，有多么后悔和自责，我感觉很好笑。 所谓爱在心口难开？呵，我爱你但是我就是不告诉你，这种别扭的样子真是太讨厌了。 “既然你爱我，为什么不告诉我，我问你却还遭到你的责骂，甚至是伤害，这就是你的爱？真可笑。”我现在才觉得，那个时候的我真是蠢毙了，怎么会爱上这么一个人。 “既然你当初一口否决了我对你的感情，还表示永远也不会爱上我，现在又来缠着我是要闹哪样啊？西门叔叔。” “我，那是因为我们是父子，就算是名义上的，也不能，何况我们的年龄差距，而我，那时候根本就无法接受自己爱上你的事实。我现在知道我错了，我很后悔，每次看到你那么痛苦，为了我而去吸-毒，闹自杀，我的心也很痛。我好想告诉你我也是爱你的，可我一直过不了自己那一关。我一直拒绝自己爱你，所以对你不闻不问，对你冷淡，可是我还是很爱你啊。”嘶声力竭的对我吐露心声，我却是一副冷淡样子，叔叔不禁有些愤怒的看着我。 “就这样？”我嘲讽的笑道：“真是可笑的理由啊。可惜，都太迟了。西门叔叔，现在的我已经不是那个叛逆的少年，也不是那个爱你的樊景天。你死心吧，我跟你，没可能。”手中的啤酒罐被我捏的变形，随手扔进不远处的小垃圾桶内。 “景天，你原谅我吧，我爱你。”西门叔叔走过来拥住我，安抚似的拍着我脊背。 “原谅你，你觉得有可能么？当初你说的有多么的绝情，他，妈，的难道你忘了！？”我不禁提高声调骂道，推开他就是一拳揍过去。你丫的竟然还敢让我原谅你，你西门悟当我是谁！好欺骗的小孩么！ 西门悟越解释求原谅我就越生气，我恨那个时候他说的那么绝情，我有什么错，那时的我不过是喜欢你，爱上你，我真是瞎眼了才会喜欢你！ 我恨，我恨所有人，包括西门悟！ 我满腔怒火，不知轻重的往他身上打，他没有还手任我拳打脚踢。打的累了，我无力的坐到床上喘气。 “为什么现在才来告诉我你爱我，你真的好残忍！你无情的拒绝我，让我心如死灰了，现在却来告诉我你有多么的爱我。哈哈哈，太搞笑了，搞笑的我好痛苦。”我那个时候怎么那么傻呢，现在也还那么傻。 叔叔想把我抱入怀中，却被我躲开。我听到他说：“对不起，不要哭。” “我没哭！”我根本没哭！我急忙抹掉眼泪，我怎么可以哭，再怎么样都不能在西门悟眼前哭！ 擦掉眼泪，平复一下心情，我说道：“西门悟，你可以走了。告诉你，我不会再爱你，永远也不会。我也不会恨你，因为你不值得我恨。如果你想要钱的话，我可以把我小时候住在你家时的生活用度的钱按照双倍还给你。” 我把自己的卡和存折拿出来，递给他，“密码是你的生日。” “原来你早就等着这一天了吗？甚至准备了这些。景天，要怎么样你才肯原谅我？”叔叔没有接卡和存折，握住我的手腕，力道之大，我真想立马再暴打他一顿。 “滚吧，不送。”把卡和存折强硬的塞给他，连踢带打的把西门轰出门！ 结束了，我们再无瓜葛。虽然心里很痛，毕竟是爱过的，都说年少时的爱情是最纯的，可现在，我已经爱不上任何人，更别说爱上伤害过我的人。 心里忽然松了一口气，我已经放下了。没有什么能够比得上亲情，果然是只有亲情是不会改变的。 曾经的年少轻狂，就让它留在过去吧。 无力的躺在床上，我泪流满面。放下了，所以的爱恨都放下了。以后自己再也不会哭泣，我发誓。 可是，为什么都放下了，还是那么难过？ 我把自己闷在被窝里，不让自己哭出来。 被子被拉开，一只手在摸我的头发，熟悉的感觉让我安心。 “景儿，不哭，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哭呢。”爸爸像小时候那样，我调皮摔下楼梯时磕到了，疼的哭了，爸爸就是这样摸着我的发顶说：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哭呢，景儿是小男子汉，所以不能哭。 “爸爸，你，你都听到了？”我哽咽问。 “是啊，你们吵的那么大声怎么可能没有听见。”爸爸叹气，慈祥的脸上满是担忧。 “爸！哈啊呜呜。”只有亲人才不会离开自己不会不要自己，我实在是太幸福了，扑到老爸怀里哭的昏天暗地。 以后再也不哭了。 三天后，我和爸爸搭上了去往M国的飞机，离开了这个地方。 我坚信，我没有不幸福，我还拥有很多东西。我还年轻，我的未来不是梦。 三年后。 我和一个金发女人结婚，有了一个孩子。如今已经在国外了呆了十年之久，孩子都7岁了。 爸爸说，要回来给妈妈扫墓，于是我们三人就回到了祖国。 Xx机场，来接我们的自然是已经十年没有见过的越林和元海。 “Dad， hurry up！”小孩子就是活泼好动啊，看着孩子急忙的拉着我过安检门，这可是得注意着别摔着了。 “别急啊，樊羽轩你个臭小子。”拉住几乎上蹦下跳的小鬼，元海一来就勒住我脖子，却被我一拳给揍开。 “樊老先生，我来帮您。”越林连忙去给我爸搭把手拿行李。我爸笑呵呵的任由越林帮忙了。 “好久不见了，樊景天。”元海说道。 “是啊，这次回来会待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可要麻烦你了。” “没问题啊，哎呦，这小子就是你说的小鬼？长得挺可爱的嘛。” “叔叔好。”小鬼头见到元海也不怎么怕生，还故装乖巧。 “这就是你的孩子？叫什么名啊？”越林也凑过来问。 “这小子取名羽轩，调皮的紧啊。”爸也插话。 我们几人就这样一路聊着去了元海给我们安排的住处。虽然以前我买的房子现在没有动，搁置太久暂时也不好住人，只能去元海那里了。 一到住处，羽轩就上蹿下跳的捣蛋，还点名了要住哪一间卧室。我爸带着他嘻嘻哈哈的搬东西，见元海越林不管他们，我也就随他们去了。 住处都是收拾好的，只要把带来的行礼放好就行。现在正是中午，羽轩应该也饿了，带的零食这小子根本就没有动过。 于是我们几人干脆去外面吃得了，把羽轩和我爸叫出来，一起去下馆子，越林说给我们接风洗尘。 “叔叔，这个是啥？”羽轩用不大标准的普通话指着一家店名问。 “这个啊，叫做北京烤鸭。”元海说道。 “哦。爷爷有说过。我们去吃吧。”羽轩一听是爷爷以前说的正宗的北京烤鸭就来劲了。 “你个吃货。”我不禁笑骂这臭小子一句。 “羽轩慢点，别摔了。”我爸赶紧跟上那小子，我爸年纪大了，虽然人挺壮实的，可也不怎么利索了，看着孙子跑那么欢，有点跟不上。 “看到你这样，我也算是放心了。”元海感慨。 是啊，要说最常联系的也只有这两个家伙而已，就连赵辉都很少联系的，如今过去这么多年，也不知道他怎么样，毕竟是一起长大的。 “你的妻子怎么没有一起？”越林有点不确定的问我。 其实他很想问的吧，不过也是，怎么着也得把妻子带来，却只有父亲和孩子，而没有妻子。 妻子啊，呵呵。我没有回答，只是转移了话题：“话说你还没有找到另一半，不会是还爱着我这个人渣吧？”我半开玩笑的说道。 哪知越林一听就红了脸，不知是被气的还是真的害羞了，说道：“你孩子都有了，我还奢望什么？就你？我现在还看不上呢。结过婚的我可不要。” “嗯，的确是。”我轻笑没有否决他的话，找着位置，自己拿菜单点菜。 身旁的羽轩不安分的东张西望，我按住他：“羽轩，干嘛呢？” “刚刚看到一个帅哥哥，可惜不见了。”羽轩嘟着嘴说道，对于帅哥不见很郁闷。 我们在场的大人们无不汗颜，真是人小鬼大。 “不过那个帅哥哥长的好像过世的妈咪哦，那么温柔的笑容。”羽轩惊讶的说道。 听到这话，我爸赶紧让羽轩闭嘴：“羽轩，说什么呢，你点的烤鸭来了，来尝尝，爷爷给你分好哦。” 元海和越林眼神诡异的看着我，我只好微笑的解释：“我妻子，她在五年前去世了。” “好了好了，我们吃吧，看把这羽轩饿的。”元海连忙让服务员上酒上菜。 开开心心的吃饱喝足，我爸带着羽轩先回去了，而我直接和元海和越林去了元海的酒吧继续叙旧。 我知道，他们有话想问我。 要说我不幸，其实也不然，我有温柔的妻子，在世的身体健康的父亲，还有七岁了的可爱的儿子，虽然妻子去世的早，可我们是相爱的，我们是个幸福的家庭。 不过，唯一遗憾的，是我将不久人世吧。我可能无法为年迈的爸爸送终，无法看着羽轩成长。现在的他们还不知道，我已经病入膏肓。 这也没什么吧，羽轩会坚强的，爸爸也会谅解我的。 虽然时常这么想，可是我又有点贪生怕死。 想什么呢，我还能够活几年呢，这么泄气可不行。 元海和越林坐下后，元海给我调了杯酒，还是以前的那杯冰蓝。 “看你过的不错，羽轩那小子这么调皮，但还算礼貌了，要我说他长大了可不要像你这么冷淡啊。”越林一来就话匣子打开。 “羽轩活泼着呢，小心今晚就烦死你。”我假装威胁他。 “喂喂，不带你这样的。一个樊景天就够无语了，还加一个调皮的小子，我家今后可就要热闹咯，赶快赶快，让你儿子认我做干爹。”元海一本正紧的要求。 “可以啊，只要羽轩他同意了。”这元海还是以前那样，欠揍，不过这才是我认识的元海。 “别忘了我啊。”越林叫喧。 羽轩那小鬼多个干爹也挺不错的，就是不知道那小鬼会闹腾成啥样。 我们聊着乱七八糟的话题，越林突然接了个电话，神色慌张，我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 他直说没什么事，然后找个借口离开。当时我没有在意，只当他公司有事情，如果当时我要求他告诉我，也许我可以早点知道那个人的情况。 “不要在意，他就这样。”元海的神色也有点奇怪。我感觉一定是有问题。 “元海，你知道越林是因为什么事情脸色怪异？”我问。 “这个，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元海不自然的说道，眼神闪躲。 “跟我有关？”我直盯着元海看。 “……”看着我，没有说话。却在我冷下脸的时候，他说，“你怎么那么自恋？啥都要跟你有关啊，哼。” “那算了，我回去了。得去好好休息一下。”既然不让我知道，那么我就不过问吧。 见我要走，元海低下头，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景天，那个人，住院了。”元海不情愿的吐出这么几个字。 那个人？哪个人？我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就是西门悟，你的养父，他在越林的公司出事了被送医院了。”元海艰难的说道。 “西门悟。不关我的事。”我冷淡的说道，原来是他，我还以为是谁呢。 “虽然他伤害了你，可他毕竟是你养父。我也不想让你去见他。我，我很矛盾，我知道我也不该多管闲事。”元海此时结结巴巴的倒是少见。 “啊，没什么。那我就去看看他好了，我的养父。”笑了笑，我便让元海带我去医院。元海听我这么说，惊的下巴都要掉了。 见到越林，越林说他是因为心脏病发作才被送医院的。西门目前在越林的公司上班，所以越林知道他有心脏病。 虽然很不想听有关他的事情，我还是听完了越林说的有关他的近况。 因为追寻我的足迹而来越林的公司上班么？哈，我只觉得很可笑。这人怕不是脑子有病。 见到了病床上的中年男人，我没由来的感慨。真是岁月不饶人，愣是多么年轻的面容，也会枯萎。西门的脸上已经有明显的皱纹，还有那单薄的不似以前的身躯。那憔悴的模样，谁看了都会心疼。 接到消息赶来的西门远惊讶的看着我，西门远跟小时候差不多，只是已经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了，那乖巧的样子却没有丝毫的改变。 西门远跟我说，我们聊聊。 与他走在医院的花园小道上，都是一阵无语，最后还是我率先开口：“叔叔他，怎么得心脏病了？” “十年前开始的，当时我也不知道，如今已经是没办法了。他一激动过头就会发病。”西门远看着我，想要从我眼中看出些什么。 可惜让他失望了，我心中心如止水。 “我知道，是我爸对不起你。”西门远深深叹口气，继续说道：“但，还是，谢谢你。” 谢我不计前嫌的还来看他？呵呵 “没什么。”我转身离开，最后补充了一句：“好好照顾他。” 没有理会西门远震惊的目光，我走了。 对于西门叔叔，我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打电话给我爸，说我马上回去。 出了医院，拦了辆出租车，拉开车门时，却有人叫住了我。一看竟然是林兴阳，他穿着个白大褂就出来了，连工作证都没有摘。看他一脸的急样，我很不厚道的笑出声。 “哈哈，原来是林医生。”看来暂时回不去了，就把出租车打发走。 “我在后面喊了你好几声，你都没有听见，我只好一路追过来了。”林兴阳调息了下呼吸，平稳了才继续说道：“我们去喝一杯？” “你现在不是正是值班么？”现在可是什么感冒高发的时间啊，有时间去喝茶？不过，林医生现在是营养师，应该有很多咨询的病人吧？ “我请假啊，你给我个面子吧。好不？”请求的语气，林医生还真是。 被他打断了思考，我只好同意了他的邀请。 等他换好了衣服，我们来到了最近的一家咖啡馆。 “自从你走后，我一直联系不到你。你说的，我可以追你的。”他幽怨的看着我，害的我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还记得这事儿啊？”我无语了，这个男人是怎么回事啊？那时候我只不过是开个玩笑，因为我不会再去爱男人，我也已经下定决心，取个妻子好好的生活，给我爸好好的养老送终，抚养孩子。 说实在，我挺吃惊的。 “怎么可能忘记，就算你当时玩笑，我也会永远记得的。”林兴阳很认真的说道。 我很尴尬，我是该高兴还是该无奈？“我不值得你这么放在心上，何况，我已经为人夫为人父了。” “我等着你，你一定会回国的；我知道，你不会爱上我，可我愿意等你；一听到元先生说你要回来了，我都好高兴。虽然冒昧的去你家不好，在医院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林兴阳说着就握着我的手，我挣扎了下却没法挣开。 哎，这是为什么？我实在无法理解。 “林医生，请恕我直言，我无法去喜欢你，你不要来缠着我了。我很清楚我的感觉，我无法对你产生感情，这样的我你要来干嘛？”我有点生气了，国外待的几年来磨灭了我的菱角，不然以前的我绝不会这么客气的说话。 “是么？”林兴阳低下脑袋，我无法看到他的表情，听他的语气却是一种全然的不信，甚至带着一种势在必得的意思。 我真想捂脸，然后一走了之，可是我的手还在他手里呢。 “林医生，请放开我好么？”我无奈的提醒他，虽然我不介意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拉着而被围观，可是也太不像话了点。 “……那你要答应我让我追你。”林兴阳要求。 我尴尬的想骂人，我能不答应么？ 他见我没说话就立马接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啊，不准反悔。” 我应该狠狠的拒绝他才对，我刚想反对呢，他就直接接话下去了。 我无语，把手从他手里解救出来，我才说道：“随便你了，不过你不要抱期望，还有，你最好还是死心比较好。” “我不会的，那么，小樊，我可以这么叫你么？”一张温柔笑意的脸出现在我面前，让我恍惚了一下。 这样的温柔笑容，好像，好像…… 我摇摇头，不去想，和林兴阳再聊了会儿就回去了。 一进门，羽轩就扑过来，撞到我怀里。 “爸爸，爷爷做了糖醋鱼哦，一起来吃。”羽轩，拉着我就往餐厅出走。我急忙把外套放好，换好了家居服才去了餐厅。 元海和越林都在了，还有一个认识的，那个元海的同性爱人——苗君诚。 “不介意我带着阿诚来吧？”元海贼笑道。 “哪里，我们都这么铁了，都是兄弟了，元海的爱人也是我们的兄弟不是。”我说道，多个人，也热闹点。 “羽轩，你又多了个干爹哦。高兴不？”越林捏捏羽轩的脸颊。 羽轩给爷爷夹了菜，给三个干爹敬了酒才笑嘻嘻的说道：“三个干爸，我赚翻了。有谁比我樊羽轩牛的？” “吃你的，小吃货，就嘴甜。”我赶忙拿个一块糖醋鱼塞他嘴里。 “哈哈哈。”几人笑成一团。 两天后，是我妈的忌日，我一家三人去扫墓。 来到墓园，我和羽轩把火百合放置到墓碑前，然后深深的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妈，我们来看你了。你看，你的孙儿，不是不是很活泼可爱呢？爸爸他也懂得了什么才是珍贵的。您会为我们祝福的吧，一定要让爸爸身体健康，让羽轩快乐成长。 而我，多点时间陪他们。 “奶奶，羽轩来看您了哦。我很乖的，爸爸才不乖呢，爷爷老是说他，嘿嘿，我想要个妈妈他都不肯给我再找一个，小气鬼。”羽轩做个鬼脸，不让我敲他脑袋，还躲的远远的。 我爸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那遗照，眼中愧疚。扫完墓，直接回去了。 再一个月，就是小学开学时间了，我决定让羽轩留在祖国读书，我和爸也留下。于是我去把原先的房子清理打扫了一下，后来遇到了赵辉，赵辉还是那个样子，只是他接替了他老爸的位置，现在是个老大了。 “我还以为你永远也不会回来了呢？几天前知道你回来了，我没有及时的去拜访你可不要介意啊。”身后跟着个保镖的赵辉痞气的过来搭我肩。 “我刚回来，住在朋友家。现在来整理一下房子，都快发霉了。”我说道，把他领进去。 “你的房子我都给你看着呢，差不多一个月叫人来清理的。”赵辉说道。 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难怪这屋怎么觉得有人住的样子。 “呃，要喝点什么？”我问他。 “就啤酒吧。” 我拿了罐刚放进冰箱没多久的灌装啤酒给他，赵辉接过打开就喝。 家里还是没有什么变化，也没有那么多尘埃，想必赵辉是每星期都叫人打扫的，哪是一个月才打扫一次。 “你一离开就是十年，现在怎么舍得回来了？”回来这个再也不愿意待的地方。 “走的再远，也是要回来的。我的母亲在这里。”我淡淡的回答。 “你啊，真不知道怎么说你好了。”赵辉叹息，把喝完的啤酒罐放茶几上，感慨：“现在的你感觉变了。” “人都会变的，区别在于变了多少，呵，你却是还是没有一点变化呢。”我无奈的笑笑。 “我怎么会变呢，对你我从来没有变过。”赵辉靠近我，温热的吐息挠的颈侧痒痒。 我退开一些距离，看着装流氓的张辉很无语：“你这样可是让人很困扰啊。有点难堪。” 赵辉不满了，嗤笑：“我怎么难看了，我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你看你都爱上我了。” 真想拍死这丫的，我起身去整理东西了，没功夫跟这闲人扯。 赵辉看着我忙里忙外的，也不搭个手，还到处捣乱，找打是不？ “赵辉，很闲的话麻烦你回去你家吧。我很忙，你不要妨碍我。”添置了些新的东西，还有爸的房间和羽轩的房间也都弄好了。 赵辉怎么还不走？赖在客厅干嘛？ “喂，别睡在这儿。”我推醒他。没想到赵辉却一把拉住我就往我身上靠。 搞毛线啊。 倒在沙发里就被赵辉压住，上方的赵辉俯下-身来，啃我的右耳。我去，赵辉是疯了还是怎么的？！ 使劲一脚踹开，再一脚踩他胸口上，当我好欺负是不是。 “你神经病是不是？”我真生气了，我的好脾气已经用完。 “哎哟，大哥啊，小弟知错了脚下留情啊。”哼唧的赵辉爬起来就又扑向我，有没有搞错了，这家伙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啊？ “你这家伙死性不改，给我滚！” “景天，我真的疯了，被你逼疯了。”赵辉说着拉着我往卧室去，我挣扎着被他牵制的双手，这家伙，竟然拿手铐锁了我的双手！ 现在确定该死的赵辉是有备而来的了。 “你就不怕我再也不理你了绝交吗？”我不死心的问。 “绝交？怕什么？反正我要得到你。绝交我也要把你做了。”赵辉阴狠的笑道，我却很无语。 其实我挺疑惑的，难道我天生的一号气质？爱上我的都愿意自动躺平给我上？ 我栽了，栽在赵辉手里！ 这家伙真的来硬的…… 从妻子去了之后，一直都压抑着自己，这次被赵辉这么对待，却是一发不可收拾！整个人都不好了！ 虽然是掌握节奏的是赵辉，被吃干抹尽的也是赵辉，可最苦逼的是我。你有见过这么能干的零号吗？完事了还给你洗澡按摩喂饭顺便吃自己豆腐。 很怀疑我才是那个被吃干抹尽的。 “滚，别碰我！”身上的痕迹太多了，甚至有的地方出血，热水一碰就疼！ “别怕，你不是很舒服吗？叫床声真的很性感，好想再把你做一次啊。”赵辉抱着我，给我擦药，因为吻痕太明显，为了消去，必须擦药。 “你，你这个家伙！啊，轻点！”这混蛋！ “好好好，我轻点，乖啊，别动哦。”赵辉哄孩子一样，那种被当成还有哄的羞耻感让我不禁红了脸。 后来我和赵辉的关系很奇怪，而杀出个林兴阳，我更觉诡异了。 林兴阳不知道哪来的消息知道了我和赵辉的事情，他每天人妻的来我家洗衣做饭各种贤惠。拜托，家务我自己会做，接孩子我也会亲自去，还有上班我自己开车，另外，不需要你来暖床。 一个赵辉就够我喝一壶的了，当时就不该心软默认他来追我。还有你，别闪，我知道你，越林你胆子大了，敢联合他们来欺负我了。早晚会收拾你的。 接羽轩下学，我叹气啊。 “爸爸，你最近怎么老是叹气，干爹和两个叔叔来玩，你不高兴么？”羽轩疑惑的问我。 “啊，高兴，高兴。”高兴个茄子。我内心有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最近变的越来越暴躁了，可不能让羽轩知道。 “那你为什么叹气呐？叹气的爸爸不好玩。”羽轩嫌弃我。 我嘴角抽搐，忍住想要拍飞这小破孩的冲动，“小孩你不懂，大人的事情，小孩少问少管。对了，最近在学校和同学们相处的怎么样？” 赶紧转移话题赶紧转移话题。 “学校里有个大我两年级的学姐实在是太讨厌了，总是找我麻烦。不过，每次都被我反击回去了。”羽轩得意的向我炫耀。 本来我还担心他在学校受欺负，看来我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你看，都欺负到高年级的去了。 “你怎么欺负女生呢？记住你是绅士，绅士是要懂得忍让有礼，下次可不要随便欺负别人了。”我教训他，拉着他的小手走路回家去。 “我都说了是她挑衅我的。”声音里带着委屈。 “呃，算了。没欺负你可也不能这么对人家。” “知道了，不过那个学姐是个孤儿，我们收养她好不好？” 我为羽轩这异想天开的想法而呆愣了，现在的小孩都肿么了？是我教育不当么？还是学校教育的不好？ 孩子能够随便收养的么？ “我要个姐姐，好不好嘛？”羽轩开启了撒娇耍赖模式。 “回家了。”拉他回家去。 孩子要好好教育。 最终还是把那个女孩收养了，没想到是个挺乖巧的女孩子。只是人比较安静了点，冷淡了点，基本上无缺点。 其实我挺奇怪羽轩怎么会想要这个人当姐姐的，算了，多养一个孩子也没什么。我爸倒是挺乐意多了个孙女的，虽然不是亲孙女，却也很喜欢她。 于是，女孩改名——樊羽馨。 时间如梭，一年过去，我却没有那么轻松，定期去医院检查，瞒着家人偷偷吃药已经是我每天的课程。 我很后悔年少时那么不规律的生活和饮食，如今，受苦的是自己。 就在我为了对抗胃痛时，西门远的电话打了过来，西门他又发病了，要求见我一面。 出门时刚好和林兴阳碰面，他问我脸色怎么那么差，我笑着说我没事，我出去见个人。 见到了更加憔悴的西门叔叔，我突然觉得难过，这个男人毕竟是爱我的，虽然我早已不爱他。如今因为病魔而如此的脆弱，我看了也实在是不忍心。 病房里只留下我，西门远出去了把空间留给了我们。 “景天，你现在还在恨我么？”西门叔叔惨白的脸上满是泪水。 “不恨。”已经不爱了何来的恨。年轻时的任意妄为罢了。 “……你原谅我了？”西门叔叔看着我，泪水也遮不住那直白的爱意。 我只能叹息。 “叔叔，你一定要好好的养病啊，我不想你就这么去了。生命有多么美好，我到现在才知道。可惜。”我已经没有了。安慰了他几句我就离开了。面对着清醒的西门叔叔，我无法对他说什么更多的话。就这样吧。 回到家，总算轻松了一点。 话说今天怎么没有见到越林？公司应该没有那么忙吧。打电话给他竟然不接我的电话，搞什么？还是正在开会？ 我又拨打了下赵辉的竟然也没有接，继续打我出门前见到的林兴阳，我去，还是没人接，他们三个搞什么？ 我很郁闷的去接羽轩和羽馨放学，而这俩家伙竟然吵着我去游乐场玩，好吧，其实我也想带你们去玩玩，谁叫你们每次都很不屑玩这些一样，跟个小大人似的。你们只不过是个孩子，装什么成熟。 下午四点放学，到游乐场玩差不多两个小时，回到家已经七点多了。 没想到我一进门，就是那三人围着我说生日快乐。 生日？！ 顿时想到了小时候爸妈陪我过生日的时候，大大的蛋糕，很多的礼物，还有妻子给我的生日吻，妻子温柔的笑容。 不，眼前的不是我去世的妻子。 “林兴阳，你们在干嘛？你们不知道我找不到你们很担心么？”你们，你们，虽然是给我过生日。但是也太过分了。 “爸爸，生日快乐哦。”羽轩和羽馨说着把寿星的帽子戴我头上。 爸爸把蛋糕推出来，那代表着37岁的蜡烛，明晃晃的燃烧着。 “谢谢。”千言万语，我只有两个字。 “那么，是不是该奖励我们。”赵辉欠扁的邀功。 “去死吧你们。”我去，这群没节操的，没看到我爸还有我的两孩子在么！ 吃完蛋糕，玩了会儿游戏，我累的先上床休息了。 今天胃痛，还呕吐，那些蛋糕我只是勉强吃了一点点。何况我当时担心他们，真是。又难受了。 用温开水把药服下，躺床上休息。 半夜他们三个齐齐来到我的卧室，分别要了个吻才离去。你们能不能让我休息休息？真想骂死他们。 淡定，我要淡定，不然胃疼。 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一堆人围着我。 “怎么了？”你们干嘛一副死了爹妈的表情。 “爸爸，你生病了干嘛不告诉我。”羽轩首先哭出来，羽馨在旁安慰着。 嘴角抽搐，我不就是个胃病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林兴阳、赵辉、还有越林，后面还有元海和打工仔。我去，这么多人来干嘛？围观我生病？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应该早点告诉他们，胃癌，是多么严重的病。我甚至坚信着我哪怕是晚期了也会没事的，我可以看到羽轩读高中，看到羽馨读大学。还有，赵辉、越林和林兴阳好好的…… 其实我操心那么多干嘛，纵然我死了，他们也一定会好好的生活。 洗完澡出来，就看到了林兴阳坐在我床上，我不禁奇怪，于是问：“你不是已经回去了嘛？话说你医院今晚好像是你值晚班。” “我换人了。”林兴阳过来帮我擦头发，我也就随他意，把湿发给他擦。最近感觉总是很累，胃疼，贫血，甚至痛的失眠。我不敢让他们中的任何人在我这里过夜，我不想死，哪怕痛的死去活来。 林兴阳在我耳边说等会儿就好，刚开始我还听不明白，我累的想立马就倒下去睡。都快睡熟了的时候，我身上趴着某只物体。 又吸又舔的，弄的我很想拍开。发现是林兴阳光着身子跨坐在我身上，我的神智终于清醒了点。 “我说，你干嘛不回你家去，来我这里算什么？”我很无语啊，要说我谁都没有接受，都处于那种奇怪的关系中，除了张辉设计我和他有了关系外，其他人我都尽量避免发生关系。 “因为你都不肯让我碰的。难道我还不够努力么？”林兴阳故意用那种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表情看着我。我终于知道那次羽轩在北京烤鸭店里说的那个帅哥是谁了。眼前这位啊，你压着我了知道不？ 很快我反对的声音被他堵回了肚子里。混蛋啊！ 情欲被挑起，不得不认命。 可是，真特么蛋疼啊。 你们这群不要脸的魔鬼，呜～ 好不容易清闲了，带着年迈的爸爸去散步。 “最近睡眠不好么？”我爸关心的问。 “啊，算是吧，可能太累了。”没办法，每天就算不忙，我也辛苦的无法有精神气儿。 “景儿，你爸我走了，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啊。” “知道了爸。” “我这把老骨头了，命不久矣。” “别这么说。爸长命百岁。” “景儿，爸最不放心的是你，羽轩和羽馨是儿孙自有儿孙福，可你不一样。” 我无言以对，我知道爸爸是清楚我的。 “景儿很能干，还得到三个那么好的男人守护。” 这话说的，我怎么听的怎么那么别扭？说的好像是个女的。 “我不需要他们，他们可以离开的，我爱的只有我的妻子。”我知道他们爱我，可我不会接受的，我应该跟他们断的一干二净，可是有时候又默认了他们在我身边。我的忠贞不二，其实就是个笑话。 终究会感到寂寞，会空虚，想要有人爱自己。 “傻孩子，爸也不说你了。哎，你一定要好好的，这是爸爸最后的心愿了。” “嗯。”我活着，活的好好的。 死亡，轻而易举。 在爸爸说了这些疑似遗言的话之后，没有半个月，爸爸去世了。 你说要我好好活着，可是，爸你走了。除了两个孩子，都走了。 我很平静的接受了爸爸去世的事实，我把爸爸和妈妈合墓在了一起。 人要死的时候，听说都会在脑子里过一遍走马灯，会看见自己最执念的人和事儿。 我想，我也差不多到了吧。 但是没关系，我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一切。 再见。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