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一日不下葬,一日不寻仇
“你们算是和好了吗?”,白斯言抱住柳翊,柳翊的鼻息喷在他的耳边,有种莫名的安心感觉。 “和好了。”,柳翊拍了拍白斯言,“可我们还没和好,请你自重。” “为什么?!”,白斯言用力搂紧柳翊,“今天是我们在一起第135天了,柳翊,你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我…我倦了?”,柳翊笑。 “柳翊!”,白斯言嗷呜一口咬住柳翊的脖子,又不舍得使劲,撑着嘴咬了半天,最后之后一圈淡淡的粉色圈。 “不咬?”,柳翊把白斯言反扑在椅子上,“我现在就把你的牙给你敲了,小老虎。” “咳咳。” 柳翊回过头,发现是薛隶文,“怎么了。” “我说,您二位耍花枪能不能关着门耍?” “滚。” “别,真有正事。”,薛隶文把一张黑色的纸放在柳翊手里,“那边送来的。” “打个火,我看看。”,白斯言把打火机递给柳翊,柳翊举着打火机在纸下面烤了烤,白色的字体慢慢浮现——贺联到,意图不明。 薛隶文看完脸色有些不好,“家主,其实…末儿失去联系三天了。” 柳翊一拍桌子,“那你现在才跟我说?!” “对不起家主,薛隶文知错。” “知错个屁,去,把人都叫回来,这么多年了,我们也该和贺家好好碰个头。”,柳翊亲了亲白斯言的嘴角,忽略他担心的眼神,“在这儿等我。” “我不能、和你一起去吗?”,白斯言拉住柳翊的衣袖,“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家主,让他来吧。”,薛隶文顶不住白斯言哀求的眼神。 “那走吧。” 柳翊把所有门主全部召回来开会,一场会开了四个小时,安排好所有人的事务,柳翊疲惫地靠在椅子上,白斯言站在柳翊身后替他揉脑袋,“这样、真的行吗?” “不知道,试试呗。”,柳翊拉过白斯言的手,“斯言,我到今天为止,和你在一起我都没有后悔过。我从来没有想过这辈子身边还会站着另外一个人,在我的设想里,我会死在35岁的某一场任…”,柳翊被白斯言掐着下巴亲得难舍难分。白斯言不敢告诉柳翊,从刚才看见那个纸条开始,他的心里一直被不安支配,他感觉要发生什么大事了,但他说不出来。 柳翊扯着白斯言的头发把他拉开,“小疯狗,等这件事结束,我陪你疯个够。” “柳翊。”,白斯言欲言又止,既然是不确定的东西,他又何必说给柳翊听,连累他分神分心,“没事,我就是想跟你说,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的。” “知道了。”,柳翊笑,“不然你这喂不饱的小母狗还能陪谁呢?” “!”,白斯言捂住柳翊的嘴,“还、还有人呢!” “是是,不说了。” “家主!有一个自称贺联的少年来了!” “呵,这么快,请进来。”,柳翊整了整衣服,亲了亲白斯言的手,“斯言,一切都在今天了。”,柳翊小声说完整了整衣服看向门口。 “哟,和我走的时候布局还一样~你们柳家已经穷到这个地步了?”,贺联把外套一脱,坐在柳翊对面。 “没你们家有钱。”,柳翊到了一杯茶,手腕一震,杯子直冲贺联,大有刺杀贺联的气势,贺联两根手指绕着杯子两圈,杯子瞬间变得内敛,被贺联捏在手里,抿了一口,“我们就这几个人,柳家倒也不必这么大阵势。” 柳翊笑了笑,“贺家家主亲临,柳家必定得举家恭贺,不然显得没有礼貌。” “啊礼貌啊~那我是不是也得给礼物~”,贺联拍了拍手,“我也准备见面礼了呢。”,贺联话音刚落,门外的人抬进来一个血肉模糊看不清模样的男人,贺联不知道做了什么,担架上的男人开始尖叫,生生晕了过去,“啧,怎么这都扛不住。”,贺联向柳翊招了招手,“我准备的礼物怎么样?” 柳翊挥手,薛隶文从身后走向担架,检查之后向柳翊汇报,“家主,是张末,呃!”,薛隶文左手死命掐住右手手腕,“家主,杀贺联,不必管我!” “贺联。”,柳翊微微前倾,“见面礼一下送两份?没有这样的道理。” “那不是柳家主刚说的吗,我们贺家别的没有,就是钱多。” “别说有的没的。”,柳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你们这一路安然无恙上来,都到大门口了我才收到消息,贺联,柳家谁在帮你?” “啊呀~我也不知道呀~都没见过面,只靠电话联系呢~”,贺联拿出手机拨打电话,推到柳翊面前,“您拨打电话试试?” 柳翊按下通话键,“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柳翊直接把手机摔了,“啊呀~不好意思手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柳寒笑得前仰后合,“没事没事,反正贺家有钱~” “姐姐真是好生绝情~您从前保护小翊的时候,可不是这么对我的~” 柳寒眯着眼看了贺联半天,“你是、你是那个臭小子?” “是我~”,贺联笑。 “够了!”,一个看起来40岁的男人站出列,“贺联,我们之间的交易做不做数?” “当然做数,不然我来这里干嘛?”,贺联笑,“还不动手等什么呢?” 变故出现在一瞬间,柳家自己人砍向自己人,贺联带来的人也跟着动了手,贺联不顾向他袭来的各种利刃,直接冲向柳翊。 柳翊一推白斯言迎了上去,“柳——翊——!”,白斯言被人缠住,无法分心管柳翊。 柳翊右腿上踢下劈,贺联左手格挡、右手横钩拳,“臭小子对我下狠手啊。”,柳翊的脚横着一踢,寒光从贺联眼前划过,柳翊猛地改变方向,把贺联肩膀画出一道血痕,“不错,长进了,跟小聂将军学的?” “跟谁学的不重要,能把你杀了最重要!”,柳翊胳膊抬不起,不得不用下盘猛击贺联,但下身动作大开大合不如上身动作诡谲,柳翊大腿被贺联手里的针插入,“呃。” 贺联站在柳翊身前,“来,接着…”,贺联猛地连退两步,“白斯言,我今天可不会留你。” 白斯言把柳翊扶起来,“还好吗?” “你、走。” “不走。”,白斯言挡在柳翊身前,“我的命就在这。” “嘴硬!”,贺联发难,侧身一掌,打中白斯言的肩窝,白斯言被打得后退,抬起的右手被贺联拉住一扯,白斯言向前一栽,瞬间出拳,贺联握住白斯言手腕下压,膝盖向上顶起,“咔”一声,白斯言的手以极其扭曲的姿势下垂。 “呃啊——”,白斯言疼得眼前发黑,被柳翊揪着领子抱回怀里,“呃,对不起。” “嘘。”,柳翊笑,“贺联,这笔帐翻不掉了。”,柳翊沉了脸,握紧刀柄重回贺联面前,闪身的速度太快,划伤贺联好几处,贺联像感受不到疼,左手捏住柳翊的伤口拉过柳翊,劈手夺过柳翊的刀柄,右手捏住柳翊的脖颈。 “都、住、手!”,贺联道。 “柳翊!!” “臭小子!!” “家主!!” “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个中年男人走到贺联身边,“多谢贺…”,男人难以置信地垂下头看贯穿自己的刀尖,“你…” “不好意思,我不喜欢和人分粥吃。”,贺联笑,“好了各位,东西都扔地下。” “当啷当啷”,几个离得近的丝毫不带犹豫把手里的武器扔在地上。 “柳翊,我早跟你说了,柳家贺家合并,你不愿意,你看,这不还是我的吗?” “去死。”,柳翊猛地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刀,原来软刀是被绣进衣服里的,“噗嗤”一声,刀入肉体的声响。 “柳翊———!”,白斯言喷出一口血,向后栽倒、晕死过去。 … “这可怎么弄?”,白斯言听见有人说话。 白斯言睁开眼,挣扎着坐起来,“柳翊呢!柳翊呢?”,白斯言看清柳寒的脸和打扮,边说话边往墙角缩,“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柳翊又没出事,你们为什么要穿成这样?姐姐,柳翊呢,你告诉我好不好?恶作剧是吧?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一点也不好笑,姐姐,柳翊呢,你让他出来见见我好吗我求你了,这个恶作剧一点也不好笑我笑不出来。” “白斯言,你看着我!”,柳寒是个暴脾气,一把揪住白斯言的领子,“柳翊死了!他死了!你认清现实!他被贺联杀死了!” “不可能!”,白斯言咬着牙,“绝对不可能!他说他会陪着我的!不可能!”,白斯言暴躁地用打好石膏的手捶墙,“怎么可能呢!我都不疼!这一定是梦!没错,是梦,我的手一点都不疼,一点都不疼这肯定是梦。”,白斯言用被子把自己罩住,“只要我睡醒就没事了,对,睡觉,我要睡觉。” “你起来!”,柳寒扯开白斯言的被子,“白斯言!你起来!柳翊的棺都没合,所有人都在等你!你他妈的还要装疯卖傻到什么时候!” 白斯言蜷缩在一起捂住耳朵,“是梦,是梦,柳翊没死,都是梦,白斯言你快睡觉,睡着了柳翊就回来了。” 薛隶文看了一眼白斯言,拉着柳寒的胳膊把她扯了出去,房间里的人也都被赶了出去,“让他一个人静一静,我们都先出去吧。” 聂鸘摇了摇头,看着所有人都出去,坐到白斯言身边,轻声说,“小白,翊翊死之前,曾经让我准备这个药,打一针下去,你什么都会不记得了,打完你就不会这…” “不要!不要!”,白斯言翻身跪在床上,一下一下给聂鸘磕头,“求您不要,我求您,我不要,我求您了,放过我放过我,我求您了。” 聂鸘的掌心压在白斯言的额头上,把白斯言抱在怀里,“小白,哭出来,哭出来你会好受很多。” 白斯言木然地摇头,“我为什么要哭,他还没死,我哭什么?我知道这是梦,这肯定是梦,求您了,我想睡觉,您让我睡一会行吗,我求您,求您了。” “好。”,聂鸘从床上起来,“小白,你不能睡太久,柳翊的棺还没合上,他还没下葬,这个仇我们还没报。”,聂鸘说到后来哭得站不稳,被权相宇扶住,权相宇眼圈红得像是要流血。 白斯言抱着头直到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白斯言从床上踩到地上,昏迷了几天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直接脸朝下摔在地面,“呃。”,白斯言像是明白过来以后再也没有人会一边骂他一边接住他,再也承受不住,抱着头在地上像野兽一样嘶吼。 柳寒也在大厅里发脾气,“柳翊怎么选了这么一个沉不住事的!我现在就要去杀了姓贺的那个王八蛋!” “你怎么好意思说白斯言沉不住气!”,薛隶文拉住柳寒,“柳家家规,一日不下葬,一日不寻仇。” “那他白斯言要是一年疯疯癫癫,难道我们还真的等一年?!”,柳寒气得一掌拍在红木桌上,“这个帐我一定会和贺联算的!” “没人说不算账。”,聂鸘从门外进来,“这么多人都没抓住贺联,说明他对你们山庄了如指掌,但你们对贺家呢,几乎可以说完全不了解。都别急,我派人去探了,等探回来,我就踏平贺家!” “聂上将。”,薛隶文开口,“您也别着急。” “我不着急,我着什么急?”,聂鸘闭着眼靠在权相宇身上,权相宇心疼极了,聂鸘从接到柳翊身死的消息,马不停蹄赶来,已经不眠不休四天,黑眼圈重得像是熊猫。 “柳翊,在哪儿。”,白斯言现身,虚弱地撑在门上,身上还穿着薄薄的衣服,“我想…看看他。”,权相宇想上去扶一把,可聂鸘还靠在他身上、走不开,向诠连忙扶住白斯言,白斯言浅笑着推开,“我能走,别让柳翊担心。” “在这边。”,柳寒站起身把白斯言往内厅领,白斯言接过向诠递来的孝服穿在身上,深呼吸几次跟着柳寒往里走,临进门,白斯言觉得自己的腿沉重得抬不动,每一步走得都格外虚浮。 白斯言终于进了门,一进门就是柳翊的黑白大头照,白斯言慌乱地错开眼神不敢再看第二眼,“你们能让我一个人和他呆一会吗?” “好。”,众人退出去,只留下白斯言一个人。白斯言走到黑色的棺木旁,哆嗦着手扶上棺木,鼓起很多次勇气都没能往里看上哪怕一眼,他一眼都不敢看。 白斯言丧失所有支撑跌坐在地上,眼泪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