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离开归来
翌日皇后召见，孤长漠谢绝了。 他不是委屈自己的人，也没什么心思去见那个女人，陪她打太极。他的手段计谋还不至于使在一介后宫妇人身上。不论她是真无辜还是假有意，他都对那个女人提不起一丝的兴趣，既是如此就没必要有过多的牵扯。 早朝皇帝以不敬帝后为由直接在朝堂上发作。孤长漠索性交出了兵权辞官归隐。他没有什么太大的优点，就是懂得省时夺势，知趣儿。 他知道这个男人在忌惮什么，无非是看他兵权在手军心又向着他，秦熠心里不安。 其实抛开那些情爱的虚像后，他再看这个男人发现也不过如此，只是在利用他罢了，鸟尽也该弓藏了。还好不是直接送他去见去世的列祖列宗。毕竟大将军这么多年的的功勋在那儿，还有从戎之功秦熠想下手也不好动手。 孤长漠主动交出兵权的举动正中秦熠下怀，他不懂声色的敛去眼里的狂喜。 如果直接收取兵权让他变成平民，他这皇帝会遭人口实有薄带功臣之嫌。更是会被有心人传成卸磨杀驴，怕是会寒了臣子的心。可兵权他是一定要收回来的，也不可能再给孤长漠带兵的权利。 已经撕破脸了他也懒得再装了，思前想后大方的封孤长漠一个有名无权吃白饭的长平侯，稳住了民心也算是对这个为自己九死一生的男人一个交代。 秦熠觉得自己已经很是大方了。 孤长漠自是不会有什么怨言，大方的谢恩。 他领封后的三日便离开了京都，说是活了二十五年还没好好看过这大好河山，领略万千风光。现在卸下担子他去游山玩水了。 嘴上是这么说，很多人心里都明白，这个人就是想躲那二位罢了。现在孤长漠的处境非常尴尬，离开对谁都好。 毕竟孤将军临行前，陛下挽着他的手说的那句“漠哥归来我们就成亲” 在他们周围的臣子可都听的一清二楚。加上平时暧昧的举动也时不时的彰显着二人关系的不寻常当，当时只感叹二人情深义重。现在想来不过是吊在毛驴头上驱使他前行的一根胡萝卜罢了。磨拉完了驴也该回棚呆着了。 私下很多朝臣对这位陛下的行为都很是不齿，尤其是武官，心里大骂秦熠白眼狼 。只有他们才知道在战场上的苦。但是即使心里再不满现在朝堂稳定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这番境况实属不易。他们不想也不能为一个人打破这份祥和。 孤将军再好也是个男子，不可能为陛下诞下子嗣。后位落在一男子身上实为不妥。再加上孤长漠之前大杀四方的恶名，也是德不配位。 文官对此喜闻乐见尤其是家中有适龄女子的官员。巴不得孤长漠滚的远远的，一心狠手辣的莽夫罢了。 所以在权衡利弊的情况下，这位将军就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孤长漠就这么成为了被牺牲的那位，甚至在很多人眼里他能捞到个侯爷当当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 “将军，我们要去哪里？”元宝骑着马跟在孤长漠身后问道。 “我已辞官，叫老爷吧” “那老爷我们要去哪里”元宝继续问。 孤长漠没有回答，转头看了眼背后快要消失的城门，哪里都好只要不是这里。 京都给了他太多不好的回忆，现在他看到那处只觉得心寒不已。短短十来天他的人生大起大落，他也尝到了失望和绝望的滋味。 听说他交出兵权的第二日那位就把虎符给了皇后的胞弟。为的就是让皇后在后宫中有底气在娘家能直起腰，在朝堂上别人不敢在置喙她庶女的出生。 也算是费尽心思用情至深了。 “驾！！！” 他夹了下马肚子，马儿长鸣一声撒开马蹄向前奔去。 “将……老爷，等等元宝！”元宝忙抽了一下马屁股赶紧跟上了孤长漠。 再见了秦熠！ 身边的景致快速略过，一片雪花落到了孤长漠的发间，像是送别，这是今年初冬的第一场雪。 孤长漠心里为这段坚守十年的感情做了最后的告别，既然他心有所属那他孤长漠定然不会死缠烂打。这是身为男儿的骄傲！ “走了吗？”秦熠把玩着手里的青铜虎符。 下面的探子跪着声音平板毫无波动“是的陛下，已经出城半个时辰了。” “嗯”秦熠收好虎符，这东西放在谁的手里他都不放心，只有自己牢牢握着才能安眠。 “也好，他本来就不该回来……” 自己的皇后不喜这个人，自己也不愿意看到他，每每看到他自己就会想起曾经年幼无助时被欺凌的场景。也会想起自己是怎么费尽心思专研讨好孤长漠，才得到他们将军府的支持走上这个位置的，这对他而言就是耻辱。 这个人每次的出现都像一面镜子，时刻提醒着自己当时过的有多卑微低贱。 说出那些暧昧的话许下的承诺，不过是权衡利弊后为了完全掌控孤长漠这把利刃，让他心甘情愿成为自己的马前卒，毫无保留的为自己开疆拓土而已，他真的从来没有爱过孤长漠甚至说得上有些厌恶。 能被三两句甜言蜜语轻易撩拨了心神的男人，想来是早就对他报以了这种恶心的想法的。也是……不然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对他这么好呢…… 当时他有这个猜测后恶心了好几天。强迫自己整理好心绪才再次出现在孤长漠面前，摆出倾慕乖顺的模样跟在孤长漠身边打转转。 还好他后来遇到了婉儿，那个在他最落魄的时候给他送了碗甜汤的善良女孩儿。 人就是这么可笑，为你倾其所有全心全力付出所有的人你不在乎，只是一碗别人不想喝所以施舍给你的甜汤却能感念至今。 不知是真的令人感动的真爱，还是眼盲心瞎逃避过往的借口。 三年后 “京都还是那么的繁华啊”孤长漠牵着马站在热闹的长街，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和街边的小贩商铺。繁荣又安定。 秦熠把这片国土治理的很好，虽然出生很低，但他的才能心性是所有皇子里最好的。这也是他为什么愿意帮他走上那个位置的原因，那个男人是真的有能让百姓安居乐业的本事。 一开始他只是觉得这个小弟弟可怜，时常被宫人欺负他想帮帮他。所以经常打跑欺负他的人。时不时给他带好吃的点心和烧鸡还有糖葫芦什么的，每次那个小人儿都会笑弯了双眼甜甜的道“漠哥真好！”。 后来认识时间久了了才发现这是一块蒙尘宝玉，其实他在秦熠没表明心意之前一直拿他当弟弟疼爱的，没有那份旖旎的心思。现在想来什么仰慕依赖那不过是权衡利弊下的计谋罢了。小小年纪就这么会使手段玩弄人心，倒也难为他了。 很虚伪的开始，一切在他那可笑的感情里显得很滑稽，至始至终都只有他这个人在演独角戏，还把自己陷的那么深。 “哐当！” 送进凤仪宫的第三批瓷器又被砸碎了，宫人们大气都不敢喘，一个个噤若寒蝉。他们这位皇后娘娘可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仁和善良，端庄贤淑。 邱婉儿在得知孤长漠回来后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急躁，三年了，她不仅没有怀上龙嗣陛下还先后纳了不少新人进宫。 本来就不稳固的位置因为孤长漠的回归显得岌岌可危。如果她有一子傍身，她倒是很乐意撮合他和皇帝，毕竟孤长漠是个男人不能怀孕，对她构不成威胁，还可以替她分担陛下的雨露，可现在他又出现了，陛下要是对他还有旧情把龙精付诸后庭花，那她还有机会诞下龙子吗…… 不能！！！至少现在不能！！！ 之后邱婉儿又前前后后的召请了孤长漠数次，都被孤长漠外以男入后宫不当为由推拒了。 她也不敢再有过多的动作，淑妃那个贱人已经在吹枕头风，说她身为皇后不想着如何管理后宫为陛下分忧解难，天天把心思放在一外男身上，话里话外都在指责她耐不住寂寞勾引朝臣。 皇上虽然没有责难他，但是眼神里也带着些许问询和不喜。 别人都笑她不把心思放在皇帝和管理后宫上，天天盯着个男人，不知所谓。只有她自己清楚，皇帝对她的感情不过是把孤长漠对他的好加注在自己身上罢了。 就像眼睛被雾霭遮住，早晚有一天被日头照射过后他会看清楚眼前的真实景色，到时候自己的位置是最尴尬的。 所以必须要怀上嫡子稳定自己的地位才行！ 她一直试图拉拢孤长漠，可那个男人油盐不进连面都不见，甚至回京后就一直窝在候府一步不出，这让她毫无下手之地。 “侯爷，您说皇后娘娘老是盯着我们不放干嘛，不停的召请你，身为皇后她做的也太不合规矩了，这对一个后宫妇人来说可不好啊。”元宝端上一盘茶点。一边往孤长漠身前的案几上放，一边埋怨。他都快被那些宫里来的小太监小宫女烦死了！ 孤长漠不以为意的拿起一块点心三口吃掉，喝了口茶才道“她心不安啊” 元宝没弄明白，她可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啊还有什么不安心的，即使不安心也是对那些后妃吧，关自家将军什么事儿。自家将军可和她八竿子打不着。 张张嘴还想说什么，孤长漠却率先开口了 “合欢楼听说有一男女通吃的花魁？姿容决绝艳冠群芳传闻有绝世之姿？” 元宝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了“是啊，听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美人。不过是个男人，而且他挑选客人要看眼缘的脾气有些怪。不过即使如此捧着银钱贴上去的人也不计其数，被选上的人还会以此为傲夸耀很久呢。” 孤长漠了然的点点头，名气真的很大啊，他足不出户那人的美名就已传入他耳中了 “你带上我的画像去让他瞧瞧我与他有没有缘。要是有缘今晚我很有兴趣和他聊聊！” 语毕孤长漠从衣襟里掏出三千两的银票放在桌上，随即端起茶盏又喝了口茶。看着外面阳光正好，想着等等去槐树下晒晒太阳，槐花已经开了叫厨娘包些槐花饺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