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有一个开始

    池乔从医务室把秦肃声拽出来之后，真的去了传达室，果然过节的日子，传达室总是人满为患，池乔看着皱了皱眉，“算了吧，回去吧，人太多了，明天再打也一样的！”

    或许是看出来池乔脸上有些烦了，秦肃声转身就要拉着池乔走。池乔这个人啊，最怕麻烦，最烦排队，何况传达室本身每天人就很多，这每个兵都有一箩筐的话要和家里说，估计打上电话要晚上了。

    “等着吧，我也确实很久没给家里打电话了。”然后，秦肃声就陪着池乔在传达室排队，中秋了，下午没有训练，医务室也早早就关了门，“池乔，我好没意思啊！”

    秦肃声这个逮到池乔就要撒娇的性子，池乔看看他没办法，总觉得自己每天带了个巨婴！

    “那你去医务室拿两本书来吧，排着队的时候看！”

    “啊？池大夫，你饶了我吧，你现在要我排队的时候学怎么给头部受伤的战友打绷带？学怎么临时处理子弹的贯穿伤？你不如给我找把枪，我给你表演一个刀刃靶射击。”

    池乔看着他，本来也没想过要他真的去取，就是想治治他，不过秦肃声这个样子，倒是让他有点感兴趣了。

    “什么叫刀刃靶射击？”

    “哈哈，我给你讲！”秦肃声难得能找到一个池乔不了解的东西，可不是要炫耀一下，“就是把匕首插在木墩上，匕首的刀刃面相射手，然后在刀背的后面放上一张白纸，然后要用一颗子弹，朝着刀刃开枪，刀刃将子弹劈开，在后面的白纸上留下一个弹眼。”

    “听起来好像不是很难啊？”

    “哦？要不你试试？”

    说完，秦肃声就从自己的腰间抽出了一把匕首，插在了不远处的木墩上，拍了拍边上的兵，让他去把刘旅长叫来。

    “我就说说，你还真让我打啊！”

    这个东西，毕竟听着挺简单的，但是真要上手，可就不一定了，池乔枪法是还不错，可是也没到能玩刀刃靶射击的程度啊！

    “没有，我给你表演一个！”

    说完，秦肃声又望了望四周，周围没有人看向他们两个，就朝着池乔的嘴上啄了一下。

    等到刘旅长被叫来的时候，后面还跟了几个团长，还有几个池乔不认识的人，“旅长！”

    “听说你叫我来看你表演赛？”

    “是！”

    “够狂啊！”

    “旅长的兵！不狂说出去让人笑话！”秦肃声的中气很足，和他平时跟池乔说话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平时在池乔面前，他都是很温柔的，但是在旅长面前，在自己的兵面前，就不是这样了。

    “表演什么？”

    “刀刃靶射击，牙签靶射击，首长想看什么，就表演什么！”

    刘旅长是个很和蔼的人，但是当兵的人身体里都有那么一股子血气和杀气，回头笑着和身后的其他几个首长说了什么，一个和秦肃声差不多大的兵站了出来，池乔仔细看了一下，这人脸上有一道很浅的疤，但是面相看起来文质彬彬的，袖子网起来，胳膊上也有不少的刀疤，金黄色的肩章上两条红色细杠配上三颗星——上校。

    “小吕啊，难得来一次，一起啊？”

    这个人看起来很不好惹，也不知道秦肃声到底几斤几两，不过秦肃声既然敢拿出来，肯定也是有把握的。

    “可以啊。”那人是真的好说话，后面的兵拿过来了两把枪，原本只是想玩玩的秦肃声，被旅长架起来了，现在骑虎难下。

    “旅长，这光玩没有彩头吗？”

    “你要什么？”

    “一会儿比完，让我和池大夫先打个电话呗！”

    这小子怕不是个傻子吧！一会儿要是失误还不够丢人的呢！

    “啊？你看你身后还有人排队吗？”

    “那就换一个！我要池大夫！”

    这不是傻了！这是疯了！秦肃声你是不是有病！

    刘旅长从他进营区，就在明里暗里的暗示池乔，有心拉他做女婿，秦肃声现在搞这一手，真的是让池乔挺头疼的。

    “这个可不是一个表演赛能带走的人，等着吧！”

    看吧，想要人哪有那么容易啊！

    “行了，我答应你！”一边要和秦肃声一起玩的那个年轻上校在一边上说。

    “好，说定了！”

    嗯？这个上校又不是营区里的，他说给就给？

    但是池乔也没有来得及深想，那边已经准备开始了。

    其实刀刃靶射击非常考验功夫，50米距离，侧风几乎是可以忽略的，但是如果弹尖没有正中刀刃的话，就可能打断刀刃或者白纸上弹头碎片打出来的孔就不对称。那这样的话，就都是失败的，只有一个弹眼的时候，那才是成功的。

    所以，看起来容易的事情，真正能做到的人，都是百里挑一的神枪手。

    秦肃声接过枪，朝着刀刃的方向，瞄准，射击，动作很连贯，一气呵成，子弹出枪只是一个瞬间的事，结果也是显而易见的，刀没有被劈成两半，但是弹头碎片打出来的弹孔，是两个......

    他失败了！！！

    原本池乔真的以为，秦肃声是可以轻而易举做到的，就像在靶场上，十个九环在一个弹孔一样，就像和全军比武场上，他一次又一次的刷新纪录一样，他真的以为，秦肃声是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这比他自己输了还难过，他走到了秦肃声身边，想安慰他，可是秦肃声却笑着转过头来跟他说，“完了，媳妇儿娶不回去了。”他站在了池乔面前，两双军靴相隔半步，池乔抬头看着秦肃声，黄昏的日光被他挡住了，但是阳光照在秦肃声身上，池乔看不清他的脸，但是秦肃声整个人就站在那里背对着阳光，看向他低头浅笑。

    池乔也笑了一下，秦肃声又不是小孩子，哪里会因为这么点事儿就难过呢！

    另外一边，那个上校站在了另外一个刀刃前，只是50米的距离，刚刚秦肃声失败了，这个人，他......成功了？！

    就在池乔还在质疑这个上校可不可以的时候，子弹已经出膛，结果直接就摆在了所有人面前，他成功了，刀刃立在那，白纸上只有一个弹孔。

    这个人是谁？

    池乔很好奇，在他的心里，秦肃声就是最厉害的兵，起码在这个军营里，他势不可挡，但是这个上校，倒是是谁？

    “你还有机会。”他走到秦肃声身边，只扔下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就走了，其他围观的兵也走了。

    “你，没事吧？”如果刚才那个人没有成功，那秦肃声其实也不会有什么事的，但是他成功了，秦肃声就成了笑话一样。

    “没事儿，我有什么事儿。”

    嘴上是这样说着，手上的枪又抬了起来，站在刚刚那个人的位置上，朝着他的刀刃靶，又开了一枪。

    这一枪，他成功了。

    他其实是可以做到的，只不过不是每一次都可以，或许是那个人很厉害，又或许是碰巧，反正，他一次就做到了。

    “好了，没事了，打电话去！”

    他拉着池乔朝着传达室的方向走了，原本去打电话的人刚刚都过来围观比赛了，现在比赛散场了，他们也没人敢站在秦肃声的前面了，电话空出来了，秦肃声让池乔先打。

    “妈，我，池乔，”

    “挺好的，不忙，大家都挺照顾我的。”

    “嗯，放心吧，家里怎么样啊？”

    “思文怎么样了？”

    “他明年就上初中了！让他长点心！”

    “啊，我奶呢？”

    “奶，最近怎么样啊？”

    “我挺好的，你放心吧！”

    ......

    池乔往家里打电话是典型的报喜不报忧，秦肃声远远看向这个人，心中永远有自己的主意，干净明亮，甚是欢喜。

    “放心吧，我在部队，能有啥事儿！行了，不说了，后面一堆战友排队打电话呢！”

    池乔挂了电话叫了一声秦肃声，“我不打，我就是陪你来的。”

    “你多久没给家里打电话了！我本来觉得我一个月一通已经是例行公事了，你呢！”

    “哎呀，我不打，我打电话就是挨骂，我才不打呢！”

    “赶紧打，后面还有其他战友等着呢！”池乔没有给秦肃声拒绝的机会，口气不容任何反驳，秦肃声也只好接过电话，给家里拨了过去。

    电话被接通了，池乔转身想走，却被秦肃声拽住了，

    “妈，是我。”

    “妈，我，小风。”

    ？？？？

    这是多久没打电话了，自己儿子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池乔心里犯嘀咕，不过就看见秦肃声在这儿跟他挤眉弄眼了，“没事儿，这不是过节了吗！给你打个电话！”

    “我是没有，你儿媳妇儿有！”池乔瞪了一眼秦肃声，想让他别乱叫，结果却被他亲了一口，“嗬！儿媳妇儿比我有魅力啊！不过，不是女孩，是个男人。”

    你看吧，就算合法了，也不是谁都能接受的！

    “刘晴同志，你这个态度不对啊！根据我国现行婚姻法，已经允许同性婚姻了！你这思想觉悟不够啊！况且，你儿子就喜欢过这么一个人，你还这个态度！跟他在一块都算我高攀人家了！”

    秦肃声手里不老实，摸摸搜搜就上了池乔的腰，被池乔打了一巴掌也没记性，不过电话这边的秦肃声，一直都在夸池乔，说他这个好，那个好，巴拉巴拉说了一堆。

    其实池乔自己也明白，秦肃声不过就是想要他爸妈能接受他，他俩不可能一辈子留在大西北，总是要回家的，不管结果如何，秦肃声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为池乔的以后铺路。

    “啊？这个啊，我要问问他的意思，好了，妈，我不说了，后面战友都等不及了，排了好多人了。”

    “知道了！我问一下他的意思。”挂了电话，秦肃声就拽着池乔出去了，走在外面的训练场上，“我妈问你要不要跟我回家，还说了，要是我不把你带回去，我就别回去了！”

    池乔倒是没想到，秦肃声的妈妈接受的竟然这么快，不过回家的事儿，还是等等吧，他们两个人现在都在部队里，谁能出去啊！想出去哪有那么容易。

    池乔没有回答他，两个人朝着食堂的方向走，“池乔，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反正呢，我秦肃声这辈子就认定你了，我们秦家的儿媳妇，只有你一个！你跑不掉，也逃不掉的！”

    秦肃声的眼神十分坚定，没有任何可以犹豫的地方，这个人啊，真的是栽到他手上了！

    池乔看了看周围，没什么人，踮起脚尖，在秦肃声的脸上飞快地亲了一下，秦肃声没料到池乔会这样，呆在原地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池乔已经跑了，他就去追，两个人在操场上你追我赶。

    “排长，团长找你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