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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到的小狗

    大狗和小狗不是同一个娘胎生的亲兄弟。

    只是不知道具体是哪一天,大狗和小狗就在这个小而落后的镇子上遇见了,也许在同一个街角休息时,也许是翻同一个垃圾桶时,也许是在同一个取暖的路灯下,总之当人们反应过来时,大狗和小狗就已经形影不离了。

    小狗记得自己有过一个姐姐,在小狗还没流浪的时候,姐姐会用粗糙的毛巾给他擦脸,会给他端上一碗热腾腾的饭,晚上还会把小狗抱在怀里睡觉。

    可是姐姐在一天出去干活的时候不见了,小狗还不是很能听懂邻居们在议论些什么,只模模糊糊地听到“人贩子”,“拐了”,“造孽”……

    没人照顾的小狗很快变得脏兮兮,在一个月之后小狗被所谓的“房东”赶了出来。

    于是小狗正式开始流浪了。

    小狗觉得大狗就很像他的姐姐。大狗也会用舌头舔他的脸,会把翻出来的能吃的先给他,会在晚上把他抱得紧紧的睡觉。

    小狗其实长得挺好看,镇子上一些没有孩子的夫妇想着把小狗捡回去养起来,大狗却把小狗护住,冲外人呲起牙,人们只好作罢,末了还要吵大狗面前吐一口唾沫,说:“不识好歹的狗东西!”

    小狗也不想离开大狗,小狗觉得大狗的怀里很暖,现在大狗是他唯一的亲人。

    大狗会把小狗带到一片荒草地,用割下来晒得干干的草铺在地上,捡来的塑料布遮一下就是大狗和小狗小小的家。大狗会在晚上抱着小狗躺在地上看星星,那时的天空还没有那么多污染,星星在夜空中一闪一闪的样子格外清晰,小狗总是看着看着就困,然后窝在大狗怀里睡着了。

    小狗还在星空下和大狗说,哥我好喜欢你,以后我来养你好不好。大狗揉了揉小狗的头,小狗就舔了舔大狗的脸,把头更深地扎进大狗的脖子边。

    大狗和小狗还是在慢慢地长大,靠着垃圾桶里的一些东西和别人送去的不要的东西。

    大狗找到了他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在一个工地边的小餐馆里洗碗。

    小狗不明白为什么大狗不准他去翻垃圾桶了,也不明白为什么大狗不再天天和他在一起了,小狗很难过,连大狗每天带回来的肉吃着也不香了,小狗扒着大狗的手臂问大狗白天去哪了,大狗摸摸小狗的脸,说:“哥去给小狗找好吃的了,不然小狗以后读书了还这么瘦是会被欺负的。”

    小狗不明白书是什么,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去读书,他的世界里只有大狗和填饱肚子这两件事。

    在一天,大狗回来的时候,告诉小狗要搬家了。

    小狗懵懵懂懂地看着大狗仔细地挑挑拣拣,把还能用的东西装进蛇皮袋里,然后牵着小狗的手向草地外面走去。

    最后小狗到了一个破旧的居民楼外面,楼体的砖都有些脱落了,斑驳的墙面还生长着一些翠绿的爬山虎,大狗租的是一楼,外面的垃圾桶就放在楼梯外面,里面小小的一个房间里还划分出了厨房和客厅,即使在白天也要开灯才能看清楚东西,家具陈旧但是好歹还能用。

    就这样大狗和小狗在流浪了几年之后,搬进了他们的第一个家。

    大狗从那天起就更忙了,小狗一个人在家很无聊,但是小狗知道大狗出去是为了挣钱,小狗也很乖,不哭不闹,每天睁着个大眼睛看着窗户外面的人走来走去,等着大狗下班回家。

    小狗终究也是个孩子,屋子外面的小孩每天就在那里捉迷藏跳皮筋,有时候缺人了看见小狗在窗户那眼馋地看着,就叫小狗一起来玩。小狗本来年纪比他们大,又过过几年流浪生活,自然比那群小孩成熟懂事太多,于是小狗当之无愧地成为了孩子王。

    小孩对小狗很好奇,问小狗为什么从来没见过他爸爸妈妈,他哥哥也不在家。小狗一边堆着手上的沙子一边说:“我没有爸爸妈妈,我只有我哥,我会永远和我哥在一起。”小孩子单纯的世界里并不能理解小狗所说的他没有爸妈这件事,他们爸妈都说过孩子是父母爱情的结晶。

    一个胖胖的男孩又问:“那是不是以后你哥有了嫂子,你就改口叫你哥嫂爸妈呀?”

    小狗手上的沙子也不玩了,盯着那男孩说:“我哥不会有嫂子,我说过我哥会永远和我在一起。”说完看见大狗回家了,转身回去了。

    大狗其实晚上还有一份工,想着今天家里好像没吃的了才匆匆回来,还没进门就看见小狗在外面和别的孩子玩沙子,大狗心里其实挺高兴,原来还怕小狗流浪时间长了不好和别人交流。

    现在看来小狗还是挺正常一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