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交通事故
第三十六章 交通事故 一个多月时间过去了，天气逐渐变热，网栅里面已经一派郁郁葱葱，各种作物都已经长了起来，稻田里的秧苗很快窜了起来，房车后面的菜圃已经有小青菜冒头，鸭雏绒毛退去，开始长出羽毛来了，花圃里的花苗也长了出来。 何重迈正在给菜地除草，忽然一阵奇怪的声音传来，她的动作顿时停止了，抬起头来一看，只见围栏外的林子里钻出一个行尸，那是一个女性行尸，穿着破破烂烂的连衣裙，显然丛林中的树枝在上面戳出了许多破洞。看着那死前显然很年轻的行尸，何重迈叹了一口气，情绪有些低落地垂下了头。 行尸歪歪扭扭地走到了网栅边，巴着栅栏冲着里面不住吼叫，何重迈可以看出来那叫声是正对着自己的，毕竟对于行尸来说，最直观的食物就是自己。她拔出腰间的短刀，走到栅栏边，一刀扎进行尸眼眶。行尸的身体很快下坠，它的两只手还抓着网栅，一个一个金属网格地巴下去，何重迈觉得自己甚至能够听到它手指上的指环与金属网刮擦的声音。 这些天没有一个活人来到这里，但是行尸倒是零零散散来了几个，不过都被阻拦在围栏外，然后很快被清理掉。 师冬野和何重迈将行尸的尸体拖到林子深处一块平整的地方，那里的野草都已经被铲掉，尸体身上被浇上酒液，然后点着。 师冬野看着从行尸衣服扩散到肉体的火苗，说：“经过火焚之后再埋葬，应该不会有病毒通过土壤和水流渗透到我们住的地方。” 何重迈点了一下头：“它中指上那个戒指真漂亮，银戒指，戒面是一个立体的莲花形状，从前一定是个很时尚的女孩。” 师冬野看了她一眼，说：“回头让空间的电脑帮忙打造一个，那里有的是金属，有一些放在我们的社会应该还蛮贵重的。最近这周围的行尸开始出现了，本来它们是不来这边的，看来是发现了我们的踪迹，很可能是循着味道找过来的，可能我们周围的行尸会逐渐增多的。” “只要它们别成百上千结队来访，就没什么严重的。我们要回去准备一下了，明天要出去放置食物。”何重迈从方才的伤感中挣脱出来，冷静地说。 第二天，一处山路边茂密的树枝忽然摇动起来，向两边分开，下一秒一辆小型私家车从树林里开了出来。车子开上山路，沿着道路一直往下走，昨天晚上刚下过雨，山路有点滑，所以汽车的车速不快，开得很稳。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车子来到山脚下，在这里山路到了尽头，前方是一条公路，公路上一片寂静，一些抛锚的车辆已经被推到路边，清理出了通畅的道路。 师冬野手握方向盘，说：“我们这次走得远一点吧，不能总是把食品袋丢在附近。” 何重明打了个响指，说：“好啊，正好可以探一探更远处的情况。” 车子走了一段路，前方有一条岔路，师冬野随机拐上左边的一条，何重迈则在地图上查找着线路，还用一支圆珠笔在一个大笔记本上标注着这边的地理与人类遗迹特征。 “那里有一栋房子，不知里面是不是还剩了些什么。” “估计什么都不剩了，你看大门都敞开着，还歪在一边，很快就要掉下来了，估计当时的情况一定很惨烈。也许里面的人那时是匆忙出逃，但是经过了一个冬天，这种路边的房子里可能没什么东西幸存下来了，除非那里有密室。” “虽然不太可能有密室，但是也许柜子里有夹层啊，可能她家把东西藏在夹层里了。” “那估计是银行存折之类，现在还会有什么用呢？”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佟莉丝笑了一会儿忽然说：“我们冬天的时候要在什么地方储存粮食呢？还有土豆南瓜之类，我们要建一个谷仓吗？” 师冬野笑着摇摇头，说：“刚刚种植，就想着收割了。很简单，我们可以把东西存在房车里，如果有更多的话，就储存在空间里，空间内部多少东西都放得下的。” “可是如果万一发生什么事情呢？我们的小小农场就会穿帮，这就不是一个真实的农场，我们要的不是一个和真农场一样的地方吗？”佟莉丝认真地说。 师冬野有些无奈地说：“你打败我了，是的，有堆肥坑就得有谷仓，这样才是全套。所以我们回去后要用木板……等一等，我们可以用那个！” 佟莉丝顺着师冬野手指的方向一看，只见前方路边有一个废弃的营地，周围乱七八糟停着一些车，七八顶帐篷支在那里。道旁还竖着一块白色的金属牌子，上面用黑色油性笔写着：“请让我们搭车！”经过一年的风吹日晒，上面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但仍然能看出是这几个字。 车子停了下来，四个成年人都下了车，何重明抱着初澄，看着那块牌子，说：“她们行驶到这里，车都没有油了，所以聚集在一起，希望其她过路的幸存者能搭她们一程。” 师冬野道：“她们这样做可能是失策的，因为看到这么多人，恐怕没有几个人愿意停下来，那种情况下，她们也未必会按秩序排队了，事实上就算是在正常时期，我也领教够了插队加塞的事情。那个时候如果有人真的停车，想要选择一下合适的搭车客，最后很有可能是所有人一拥而上。” 何重迈看着一片凄凉的营地，说：“她们也没有更好的选择，在那种情况下，人们可能还是本能地希望能够和更多人聚集在一起，这样好像就更加有安全感。无论任何事情，无论多么可怕，都不需要自己独自去面对，哪怕是心理安慰也好，人都往往会这样选择。如果是我，我也会这样。” 师冬野想了想，点头道：“是的，如果我没有房车空间，也是一样的选择。我们进去看看，那些帐篷如果能用就拿回去，我看到那里面有几个三层双层帐篷，防水性能很好的。” 何重明将初澄交给佟莉丝，从腰间取下锤子，与师冬野和何重迈一起走进车圈。 车圈里除了一个半身残疾的行尸，已经没有其它行尸，估计是过了这样久的时间，早已经走散了。何重明一锤子敲在那个肥胖的行尸头上，只一下就砸碎了它的头骨，脑浆与污血流了出来。 他看着自己的锤子，说：“它们的头骨比去年的时候要脆弱一些，而且灾变初期变异的行尸现在变得虚弱无力了，如果它们长时间没有进食的话。” 师冬野道：“经过一个冬天，它们开始骨质疏松了。” 帐篷里空空如也，除了一些脏污的被褥，其它什么都没有；地上丢着一些废弃的罐头盒塑料袋，和餐具水壶。 师冬野看着地面上一个几何花纹的塑胶垫，说：“简直和我之前看到的场景一模一样，那时候我刚从城市里逃出来，经过一个加油站，加油站外有个营地，那些车应该也是都没有汽油了，这简直是把那里的场景复制到这里。” 何重迈拎着砍刀道：“各个遇难者的营地都是一样，废弃的车辆、帐篷，乱丢的盒子盘子，全都是这样。好了，这里没什么危险，我们把帐篷拆下来吧。” “等一等，我先拍个照。”何重明说。 看着何重明到车后座那里去拿照相机，何重迈摇了摇头。 师冬野道：“他很认真地在记录历史，如果活人能够逃过这一劫，重新开始的话。我看过他拍摄的那些照片，虽然他当时拍摄的时候我经常就在现场，但是回过头来看照片，还是会有不一样的感觉，有一些那时没有留意的细节，照片上却都清清楚楚，让我感觉到好像又重新回到了当时的场景，而且又发现了其它一些事情，灾变时候人们都在做什么之类。好了，我们出去吧，我可不想让重明把我拍进去。” 何重明转换着角度拍了几张照片，当他正面拍摄一辆汽车的时候稍稍楞了一下，因为里面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行尸正在猛拍车前窗，不过何重明只是停顿了几秒钟，便按下了快门。 当他拍完照片，将照相机放回车里的时候，回过身来正看到师冬野轻轻打开车门，用撬棍猛扎那半身栽倒出来的行尸的头部。 何重明有些疑惑地问：“你为什么要杀死它？它出不来的，不会妨碍到别人。” 师冬野摇头道：“很难说，你看看这里。” 何重明一看车门处，一块锈斑便进入他的视线，这辆车很显然受过撞击，表面油漆脱落，经过夏季的雨水冬季的雪水，有一些地方已经开始生锈，车门门轴那里就有一大块，如果这辆车继续这样被抛弃在外面，可以想象终究有一天，车门会脱落，里面的行尸会走出来。 “世界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开始腐蚀败坏了。”何重明自言自语地说。 “行了，别感慨了，来帮忙把帐篷搬过去，这里还有两个比较完好的帐篷要拆。”何重迈招呼道。 何重明走过去，接过帐篷，放进车后备厢里。 将食品袋放在一辆尾部冲着公路的私家车的后备箱里，并且找了支彩笔在车后窗内部写上“物资”两个字，三个人回到车内，发动汽车往回行驶。 转回到之前的主公路上，何重迈从佟莉丝手里接过孩子，说：“今天还不错，没有碰到成打的行尸，也没有看到新的遇难者的尸体，算是比较舒心的一次外出。” 何重明道：“是的，虽然末世已经过去一年，但幸存者其实还很多，有时候她们会从这条路上经过，上一次看到一个刚刚被咬死不久的人，真让人难受，这一次好歹没有发生那样的事。” 师冬野把车速慢慢降了下来，说：“可未必呢，看前面。” 其她三人一齐向前看去，只见前面道路边翻倒着一辆汽车，很显然这场事故刚刚发生不久，因为她们很清楚地记得，来的时候没有这辆车，尤其是还有几个行尸正趴在倒扣着的车上拍着车窗和车底，这样令人印象深刻的场景她们不可能遗忘的。 何重迈立刻说：“里面肯定有活人，我们快下去看看。”然后把孩子放下来，推门就下了车。 佟莉丝拍了拍被妈妈放在车座上的初澄，说：“你乖一点哦，外面发生大事情，我们都要下去帮忙，暂时只能你一个人在这里玩儿了。” 足足有七八只行尸趴在那辆失事的车子上，当师冬野等人靠近的时候，有一个行尸敏锐地发现有新鲜的活人过来，便嘶叫着慢慢回过头来，向着新猎物蹒跚走来。 何重迈走在最前面，当行尸来到她面前，她一砍刀就劈裂了行尸的头颅，然后砍刀向下一滑，从骨缝里滑了出来，没有卡在骨头里。 这时其它行尸也发觉了这边的变化，四个人强烈的活人气息比车子里的更吸引它们，于是一个两个都渐渐向这边走来。行尸中有强壮的成年人，然而也有年仅十几岁的少年，佟莉丝看着一个向她走过来的一个已经变成行尸的、大概只有十八九岁的女孩子，紧紧握了一下手里的匕首，大步跨上前狠狠抓住行尸的肩膀，一刀扎进它的太阳穴中。 很快，几只行尸都躺在了地上，四个人来到车前，何重明打开车门，先从里面拉出一个满脸是血的女人，这边师冬野和何重迈则从另一边拖出一个男人。 师冬野将两根手指搭在男人颈部动脉上停了几秒钟，说：“还活着。” 何重明如法炮制，确认那个女人也仍然是活人。这种时候她们检验其她人的生命体征一般都是摸颈动脉，轻易不会将自己的手放在对方鼻腔下端，毕竟一旦那个人突然变异张口就咬，自己就惨了。 飞快地取出医药箱给她们简单包扎了一下之后，师冬野等人将这两个车祸事故的伤者抬进车厢里，原本四人位的车子里面空间显然不够，于是在那两个人昏迷之中，车子无声无息地扩大了，两名伤者被放平躺在地上。 何重明疑惑地说：“路面这么宽阔，路况也不复杂，为什么她们会出车祸？” “很难讲，比如刹车失灵，或者是什么的。有一句古话，‘善泳溺水，平地覆车’，所以我们要注意安全行驶。”师冬野两眼紧盯着前方的道路，说。 何重明深深吸了一口气，说：“无论如何，这次她们的事故不是我造成的。” 何重迈道：“上一次也不是你的责任，而且那几个混蛋本身就该死。” “我总是觉得，自己还是有责任的，因为撞车之前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而且虽然是他们违规，但是，倒霉的是他们，我们毫发无损。” 师冬野在前面说：“留神那两个人，如果她们不行了，我们就要做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