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上）

    和往常一样，康奈一醒来就看见门口杵着两个保镖。这已经持续几个星期了。不管他怎么咒他们、骂他们，只要斯隆不发话，他们绝对不会让他出门。要么就是他们习惯了被骂，要么就是被斯隆震慑住了，连被人咒遍祖宗十八代都能忍。康奈很清楚这情况肯定是因为后者。他倒也不怪他们。

    他在房间里待了几个小时，读点儿书，看看大屏电视，一直等到房门打开、基洛进来。他穿着休闲牛仔裤和T恤，罩一件宽大的夹克，和康奈平常见他进屋的模样很不一样。不过倒也很适合他。康奈乐得欣赏那件紧身蓝T下包裹的胸肌轮廓。T恤的颜色也很衬他的眼睛。虽然前者蓝得深沉，后者则属于亮色，多少显得有些古怪。

    “宝贝，你又想跑出去？”基洛露出一个笑，那张英俊的疤脸无情嘲讽着康奈。他只能忍住不要一拳揍掉他那副得意洋洋的嘴脸。

    “你不能永远把我关在房里。”康奈待在床上轻声抱怨。他滚到一边，把自己摊开，上身赤裸，下身穿一条便裤——醒来他就冲了个热水澡。

    “你说的对。来，戴上你的项圈，我带你到沙滩上走走。”

    康奈认真看着他：“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基洛扬起一边眉毛，惹他羡慕嫉妒恨：“怎么说？”

    “因为你是个喜欢折磨人的混蛋。”

    基洛发出失望的“啧啧”声：“宝贝，不要伤我的心。我永远不会折磨你。我很珍惜你。”

    康奈哼了一声。不过他不打算放过这个机会。他想去感受趾间的海沙，呼吸新鲜的海风。抓起一件衬衫套上，不等他去取那项圈，基洛已经把它抓在了手里。

    “转身。”他丝绒般的嗓音像温热的液体一样沿着他的脊背滑下。康奈忍不住发颤。瞪他一眼，他转身背对基洛，好让他把项圈戴上他的脖子，扣紧。

    “我为你准备了一个新项圈。很特别。”

    “哦，是吗？怎么个特别法？”康奈扯了扯自己的项圈。他讨厌脖子上套东西，所以和他哥不一样，他从不戴项链。转向基洛，他双手抱胸。

    “上面会有一个指纹扫描仪，唯一能打开项圈的人是我。还会加一个追踪器，我随时都能掌握你的行踪。”

    康奈翻了个白眼：“控制狂，哈？”

    基洛的食指指尖拂过他的颧骨和下颌：“跟控制欲无关，这是为了保护你。我树敌太多。我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你。”

    “不想我被人掏光内脏扔到哈德逊河里？”

    康奈看到了他想要的反应：基洛畏缩了。虽然只是一瞬，就像从没出现过，康奈还是看见了。

    “当然，我更喜欢完整的你。”

    “你这样一个权势滔天的人，俄罗斯人居然能成功从你身边把人夺走。”康奈知道他这是老虎头上拔毛，在基洛身上再赌一次运气。他注意到了他脸上闪过的恼怒、抽动的嘴唇，还有眯起的双眼。

    “那帮俄罗斯人最后都悔不当初。我不信他们还有胆再犯一次。”

    “真像你说的那样，我脖子上就不用套个项圈了。”

    基洛抬起头，双唇紧抿：“确实。我担心的无非就是我的敌人非要争做蠢货。他们都想除去我的武装。一旦他们注意到你对我有多重要，你就会成为他们的首要目标。”

    康奈耸耸肩：“随便。我们还去吗？”不等回答，他推开基洛，夺门而出，经过那两个保镖的时候还顺便瞪了他们一眼。其中一个混蛋还朝他傻笑。康奈要是心情差点儿，可能就要对着基洛假装不快，好看看他会怎么处置这混蛋。

    基洛紧跟上来，迈开长腿，和矮他一截的康奈并肩而行。一件T恤在他的胸前绷得紧紧的，康奈的目光在上头逗留了好一会儿才又移开。他不会屈服的。他不可能屈服。基洛想要的无非是他的顺从。而他屈服的那一刻，就是他真正失去支配地位的时候。

    康奈跨过前门，基洛紧随其后。

    “我以为你不喜欢沙滩。”

    他勾起一个微笑。两人走向一条被灌木丛包围的小道，基洛头向后仰，深吸了一口气。这是一条沙路，虽然康奈没怎么去过海滩——他只在十岁的时候去过一次——他也知道该停下来，脱掉自己的运动鞋了。

    让他惊讶的是，基洛也脱了。康奈忍不住盯着他的脚看了一会儿。一个黑帮老大的脚会是什么样？多数人不会有这样的疑问，康奈也是才想到这个问题。让人失望的是，基洛的脚看着跟其他人没什么两样。脚趾长而瘦，至少有12码（差不多相当于中国男性的46码），其余就没什么特别的了。

    “宝贝，你是有恋脚癖吗？”基洛戏谑的口吻让康奈一下子从呆呆的凝视里清醒过来。他瞪向基洛。

    “呃，才没有。”他感到一阵恶寒。他讨厌人脚，它们是人体上最丑陋的部位。他连自己的脚都不喜欢，更何况是情人的。

    “如果那是你的癖好，不准你靠近我的脚。”

    基洛大笑：“我没有那种癖好。我更喜欢人体的其他部位。”

    “那就好。”康奈翻翻白眼，沿着沙路走。不用回头看，他也知道基洛就跟在他身后。他几乎能感受到他的存在，就像一股自然之力逐渐逼近，让他喘不过气来。

    风在他们周遭呼啸，湿冷的空气侵入他的皮肤，直达他的骨髓。他都没想过要套一件外套。自从来到这儿，他就很少出过门。他都忘了空气是会凉的，尤其是在海滩上。即便现在太阳还在天上半悬，阳光里的暖意也很快就散了。

    康奈忍不住哆嗦。一件夹克落在他肩上的时候，他僵住了。眯起双眼，他看向基洛：“这招也太老套了，你知道的吧。”

    基洛露出欠扁的笑容，让人看了窝火：“这能让我今夜扒下你的裤子吗？”

    康奈哼道：“不能。你已经不止一次扒过我裤子。我受够了。”

    基洛侧身靠近，壮硕的体格在康奈纤瘦的身材旁边显得尤为庞大。他的力量感让人窒息，康奈像是呼吸了毒气，肺部都皱缩成一团。又或者他是受了他魅力的刺激，忍不住跳开，离他越远越好。这位黑老大的男性气息实在太浓烈。

    “宝贝，过去几个星期，你似乎乐在其中。”

    “兄弟，你做梦呢吧。”康奈在他身后大着胆子瞥了他一眼，希望自己没有脸红，虽然从自己发烫的脸来看，他应该是失败了，“我用过比你更好使的鸡巴。”

    “亲爱的，你屁股里没有插过第二根阴茎。”海风吹过他的浅发，有几缕挡住了他的眼睛，斯隆挥手拨开，“除我以外，你也不可能再接纳第二个人。”

    康奈咽了口唾沫。如果几个星期前有人问他会不会喜欢被插屁股，他一定会嘲笑他们一顿，再让他们去死。但事实是，他的确喜欢基洛操他，这让他很不爽。他讨厌自己沉溺其中，甚至还希望能早点儿再被操一次。干！

    康奈沿着海滩走了一半，盯着海水看。海水溅击岸边，浪花顶着白帽愤愤撞在上面。很吵，却也让人平静，仿佛他的愤怒也随着退去的海水被冲回大海。海鸥发出尖鸣，有一只离得很近，吓了他一跳。他抬头看了眼天空，那只海鸥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扇动着翅膀。它徘徊在那里，像是在等康奈扔它一点吃的。

    “这片海滩有多私密？”他把胳膊藏进夹克里，贴得很紧，忽略了上头浓烈的属于基洛的气息，还有须后水的味道。他才不打算把它凑到鼻子边闻一闻。

    “是私人的。只有沿海岸线的这些房子的屋主能够进入。”他指着沙滩通向的一座小山，又指了指边上高耸壮美的豪宅。海滩和房子之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自然之美和人造之美，方方面面都不尽相同，却又相辅相成。

    “那这里你见多少人来过？”康奈走近海水，浪花不知不觉打在他的脚上。水很冰，他脊背都不禁一颤。

    “宝贝，我不清楚。我没来过这里。”

    “你说这话是认真的吗？”他睁大双眼看着基洛，“拥有这么一片漂亮的海滩，自己却没来过？”

    “没有时间，我很忙。”

    “那你的其他宠物呢？他们来过吗？”

    基洛露出笑容：“有时间他们更想取悦我。有一个就喜欢在我工作的时候钻到我办公桌下面吸我的老二。”他靠近康奈，两人的前胸几乎碰在一起。他伸出拇指抚摸康奈的颧骨：“宝贝，你会为我那么做吗？”

    康奈嘴唇抽动，一阵恼怒在他肚子里针一样乱扎：“你经常提到你以前那些宠物。”

    “这让你不高兴？”他抬起两道浓眉，“你只管告诉我。”

    康奈冷哼一声，照着基洛胸口推了他一把。这也让他注意到这黑老大的身后有人影闪过——那座山头上站着个保镖，显然是在密切关注他们的动静。他是觉得自己会伤害基洛，还是说有其他危险需要他提防？可能两者都有。如果附近还有其他保镖，他也不会意外。

    “你以前那些宠物怎样管我屁事，我连你都不在乎。我之所以会在这儿，全是因为我哥让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