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诺言

    愿望实现时总会有不真实感，温慈此时便愣怔在顾煜的话中，他想不明白从前对他冷脸相对的人为什么会在一夕之间对他如此深情，温慈得到过太多的喜欢了，可是没有人对他的喜欢是不用筹码去交换的，这样的爱意握在手中使他感觉虚幻，他不确定在这场他与顾煜交易当中他是否还会是那个掌控者。

    潮湿寒冷的风呼啸在窗外，惊动不了室内火热的爱意半分，温慈深深地看着顾煜的眼睛，他分辨不出顾煜这话的含义，也辨不出这双眼睛里饱含的情意。

    “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嗯？”顾煜把脑袋拱到温慈温热的脖颈上，用鼻息去熨烫这寸柔软的皮肤。

    “你…这是？”

    顾煜笑了出来，从认识温慈以来他从未见过温慈这样的神情，有些呆呆的显得他特别可爱。

    “不是你要追我么，我现在送上门儿给你你不要？”

    “我当然要，可是…你这也太上道了。”

    “温慈，那天你突然离开是怎么了，是不是我生气，吓到你了？”

    “是，你可得好好补偿我！”

    “这就补偿你。”

    温慈虽然很想和顾煜发生点儿什么，但是一天高强度的训练剥夺了他太多的精力，吻着吻着他就睡到顾煜怀里了，顾煜贴心的用毛巾给温慈擦了手和脸，又把人身上的训练服给脱了下来，最后心满意足的拥着人睡觉了。

    顾煜一直都很清楚自己要什么，小时候买玩具他要的就必须是他要的那个，换个厂家换个颜色都不行，长大了他要做军人他就努力上最好的军校，他的人生从没有过违背意愿的时候，他在确定了心意后他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那天温慈失踪带给他的负面情绪让他没法儿再无视自己的心，即便温慈性别和他相同，他依然能感受到温慈于他的特别，这个人太独特了，容貌、性格，无一不深深的吸引他。

    所以在他哥哥打电话告诉他温慈来军区了，让他务必远离时，他立刻就申请了调令过来做教官，他能在五百多人的卤蛋头里面一眼就找的属于温慈的那一颗，他也惊诧于自己对温慈的关注，以至于只要是温慈在的空间他就没有办法把视线从他身上挪开，或许这种感情就是一见钟情吧，那个坐在光里弹琴如仰神息的小王子，深刻又霸道的占据了他的心。

    温慈以为教官变成“男朋友”后他的日子能好过许多，第二天训练的时候他就发现他真的是想多了，第二天天还没亮顾煜就把他从被窝里面提了出来，不管他愿不愿意都给他提溜到操场上去。

    “你的体能太差了，障碍训练也不合格，近身格斗就更不用说了，也就只有射击还行，以后每天你都早起一小时，我亲自带你训练。”

    “！！！！！！！！”温慈站在寒风里连顾煜的脸都看不清，如果不是早上是在顾煜怀里醒过来的，他真感觉昨天晚上那些柔情蜜意是在做梦了。

    “顾煜！哪儿有你这样式儿对老公的！！！！！你是不是想守寡！！”

    “这些东西学会了很有用的，关键时刻能很好的保护你，知道吗？”

    温慈知道这小寸头吃软不吃硬，当即就亲昵的抱着顾煜劲瘦的腰撒娇。

    “我不是有你嘛～老公～你保护我，我还学了干嘛呀～”

    顾煜因为温慈那句“老公”心都软了一半儿了，但还是装作严厉的对撒娇的人说“不行！这是你作为一名军人必须具备的素养，也是你不可推脱的责任，现在转身，5公里，齐步跑！”

    温慈脸都要气歪了，站在原地和顾煜大眼儿瞪小眼儿的互瞪了好几分钟，心里暗骂顾煜变脸快，昨晚你抱着我叫宝贝儿时可不是这样说的。

    “温慈！我是你的长官，我的命令你必须服从，这是你的义务，现在立刻转身跑5公里。”

    温慈感觉他这辈子都没这么憋屈过，气哼哼的放下狠话，认命的转身跑圈儿去了。

    “顾煜！你别后悔！！！！”

    见温慈动了，顾煜也双手握拳跑了起来，不紧不满追着温慈跑了起来，边跑边纠正温慈的跑步姿势，又教温慈调整跑步时的呼吸频率，等温慈气喘吁吁的跑完，顾煜又拉着半死不活的人去训练过障碍，反正这一天累死累活的训练完，温慈别说骂人了，他连抬手都觉得费劲，他为了不被顾煜继续摧残，决定不去和顾煜睡觉了，夜训一解散就麻溜儿的回他宿舍了。

    温慈基本上沾着床就睡着了，他室友们进出和聊天儿都没能吵醒他，他以为只要不挨着顾煜睡就不用被迫加餐了，但是第二天他还是被顾教官从宿舍提溜到了训练场，温慈眼见他是躲不过顾煜的摧残了，秉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又摸去和顾煜睡了，反正都要练，他怎么也不能亏待了自己啊，和顾煜睡觉多暖和，还有亲亲抱抱，他才不会拧不清呢。

    就在这样被顾煜加餐了一个多月后，温慈终于是慢慢适应了这样的生活，也不和顾煜抬杠了，每天乖巧得不得了，于是趁着顾煜还被他的甜蜜麻痹的时候，温慈一股脑的就把他穿脏的衣服丢给了顾煜。

    “哼，你得给我洗衣裳，谁家媳妇儿不给老公洗衣服啊，你也得给我洗。”

    顾煜有些哑然失笑，有些无奈的看着光者身子坐在床上耍赖的人，他怎么会不知道温慈这么干是为了什么。

    一是报复他给他加练、二是温慈不会洗衣服，冬天基地还没有热水，温慈那双纤纤玉手好几次搓衣服都给搓破了。心疼媳妇儿的事儿顾煜怎么会不做，只是需要讨点儿报酬。

    等床上的人被吻得红着脸喘不过气儿来了，顾煜就哼着小曲儿抱着衣服出去洗去了，温慈瘫软的躺在床上，心里面悔恨的泪水直流，他觉得他错的离谱，怎么就看上顾煜了呢，有次他想强上顾煜来着，被顾煜摁着头，身都翻不了，平时也是他被顾煜拿捏得死死的。

    顾煜心情颇为美妙的给温慈洗衣服，他当了好多年兵了手脚利索得很，三下五除二就把衣服洗好晾起来了，等他回去时人已经抱着枕头睡得正香了，他关了灯又轻手轻脚的上床，把人拥进自己怀里。

    温慈似乎很喜欢他抱着睡，但是温慈又霸道得很，睡觉他一定要睡床的正中心，顾煜抱着他，半边身子都悬在床边，但是他一点儿不适都没有，他特喜欢温慈这些小脾气像钩子一样勾得人心痒痒。

    一天中午顾煜和温慈正在食堂吃午饭，两人正在商讨训练结束后，温慈以后要咋来见顾煜。

    “我出去了，我就搁这边儿买个房子，当作我送你的礼物，我隔三差五的就过来这边儿住，还能见见你，咋样？”温慈漫不经心的夹着一块儿白菜往嘴里送，安排着顾煜这个情人的去留。

    “你有没有想过继续当兵？这样儿我们就能经常见面了。”

    “想过啊，但是我不适合做这，而且我爷爷也不会同意我留在军区。”温慈心想，我来这儿受这苦就是为了来追你，现在我已经追到了还吃这苦干嘛，我要是呆军区了，我其他的小情人可咋办，人不得想死我啊，当然这话他可不会告诉顾煜，不好听的话他从来不会说。

    “好吧，一有假期我就来看你，没有假期我也会去申请的。”

    “唔～宝贝儿，再有十天咱就不能睡一起了，我会想你的～”这两月温慈使尽各种手段都没能吃到顾煜这块儿肉，可把他憋屈死了，他最后都已经降低要求让顾煜来上他了，顾煜也不来，说什么会影响他训练，他真就是艹了，什么狗屁训练能有那啥重要。

    “嗯，我也会不习惯的，我保证有假期我就来陪你！”

    “老公～你真好～我真是爱死你了。”

    顾煜耳朵爆红，这段时间的相处温慈经常都在说我喜欢你，我爱你这种话，但是他最受不了的都是温慈这句软糯的老公，每次温慈这么叫他，他的耳朵都会不自觉的发红发烫，他感觉这种应激反应怕是这辈子都好不了了。

    温慈正笑意盈盈的看着顾煜呢，身后传来的声音，打破了这暧昧的氛围。

    “温少？”

    温慈带着疑惑的转过头，叫他的是个身材修长面容清秀的小男孩儿，长得白白净净的还挺好看。

    温慈挑了下眉，语气温柔的说“哦？你认识我？”叫他温少的人很多，但是这不是在京城这是在鸟不拉屎的军区，这么叫他证明这人，以前在外面儿就见过他。

    王威见真是温慈可激动坏了，立马兴奋地自我介绍起来。

    “温少，我叫王威，我们以前见过，不过你可能不记得我了，来这儿我见着你好几次了，但是我一直不敢确定，没想到…真的是温少！”

    见过？我咋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啊。

    “嗷～我们什么时候见过啊小朋友？”

    “额…我以前…以前去青湾闹过事，你还把我抓起来了。”

    “嗯？闹事？你是王磊的儿子？”这么一说温慈倒是想起来了，难怪这副五官看着有点儿眼熟。

    “嗯，温少一直没有机会给你道歉，我上次不是故意去青湾闹事的，给你惹麻烦了，我…我只是…”

    少年人青涩又虔诚的语气勾起了温慈的一点儿兴致，侧头支着脸看眼前这个有些羞涩的小男孩儿。

    “如果我没记错，你应该是在青湾输了钱才去闹事的吧。”

    “我是故意输掉的！我只是…”

    “只是什么啊？故意输钱？怎么小公子钱多咬口袋啊。”

    “不是的，我只是想见你一面，没想到这个愿望会在我来军区后实现。”王威急的脸都红了，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不过这句话还是清清楚楚的落到了温慈和顾煜的耳朵里。

    温慈倒是准备说点儿什么，但是顾教官已经拿身份把人压走了。

    “王学员，你打扰到我吃饭了。”顾煜见温慈越聊越来劲，他眉头也越皱越紧，这会儿他也想起来了，沈玄谦还和他八卦过一嘴这个王威的事儿，脸色当即就沉了下去。

    王威脸皮儿薄，见温慈对面的那个高大俊秀的男人面色不豫，想到可能是打扰到他们的谈话了，当即就告辞了，温慈戏虞的笑看着顾煜，心想这顾煜打发情敌也太没水准了吧。

    被王威这一打岔两人都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了，顾煜脸上的表情臭得和死了老婆一样，温慈可会来事儿了，当天午睡时间主动的把顾煜的大宝贝伺候得舒舒服服，顾煜的脸色才好了点儿，温慈为此腮帮子酸了一下午，喝水都费劲儿。

    本来王威这个小插曲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温慈转头就给忘了，到是顾煜为此不爽了好久，怎么想怎么不舒服，温慈马上就要回北京了，到时候没有他看着温慈，还不知道这人要经历些怎样的诱惑呢，想到这儿顾煜感觉翻江倒海的醋意快把他淹死了。

    顾煜拧了一把温慈细瘦的腰肢，说话的声音闷闷的。

    “啊彦。”

    “嗯？”温慈本来就困了，这会儿蜗在顾煜怀里已经是昏昏欲睡了。

    “你得给我一个保证。”

    “嗯？什么保证？”

    “保证你无论如何都只爱我一人，永远不变心。”顾煜这话说得很是认真，并不是在和温慈开玩笑的样子。

    说到这个温慈可就不困了，他的头埋在顾煜的胸膛，入耳的是顾煜沉稳有力的心跳声还有顾煜说话时胸腔震动的性感声音，他并不是一个羞耻于表达爱意的人，甚至很多时候他为了得到别人的心这些甜言蜜语他都是信手拈来，但是此时此刻他躺在这个舒适的怀抱中，他难言欺骗之语。

    顾煜非常不满意温慈的沉默，又用力拧了一把温慈的腰。

    “说话！”

    “嗯，我保证。”

    “照着我说的原话说。”

    “嘿，咋就我一个人保证，你咋不先保证。”

    顾煜松开了搂着温慈腰的手，从黑暗中精准无差的捉住了温慈的手，顾煜抓着这只手用力的把它摁在温热的胸口，眼睛一瞬不瞬的凝视着温慈的眼睛，郑重得犹如他在宣誓。

    “我顾煜以我的生命起誓，此生只爱温慈一人，直至我生命的尽头，温慈我对你的爱是我超越生命的信仰。”

    屋里面黑黑的，洁白的月光越过窗户笼罩在二人身上，它似乎想做这场立誓的见证人，温慈的夜视能力明明很差，但是此刻他仿佛清晰的看见了顾煜眼中的火光，灼烫得他眼睛生疼。

    “啊彦，到你了，该你向我保证了。”

    温慈无法去推脱，他舍不得放下这份纯粹的爱意，即便是偷是抢他也想拥有这份昂贵的真心，但是他不敢睁眼看着顾煜起誓，他害怕，害怕顾煜看穿他虚伪的诺言，他只能把他的心虚盖在眼睛里，不让人察觉。

    “顾煜，我向你保证我永远爱你，直至生命尽头。”

    温慈闭着眼都能够感受到顾煜灼热的眼神，但是他不敢睁眼去看，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为欺骗一个人而感到心虚和愧疚，他挣脱了顾煜抓着他的手，他不好意思把手放在顾煜的心脏上，欺骗的羞耻感让他觉得手下的真心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