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与时俱进

    很多有本事的江湖人有句口头禅：你断我财路，我断你生路。

    现在，我又面临生死关头，佐藤小野已抽出宝刀，刚才面入土灰的李七逵已恢复了精神，他已拿稳了利剑，如果他们前后夹击，我几无生路。

    不过，我并不后悔，因为奇怪的一幕发生了，佐藤小野并没有挥刀砍向我，他目标竟然是李七逵。

    他一刀砍去，李七逵冷不防备挨了一刀，竟然断了一只手臂，他惨呼，挥剑挡格，另一只剑刺向佐藤的胸口。

    然而，佐藤的本事出乎他的意料，让他扑空之余又中了一刀，李七逵吼道：“你为什么要杀我？"

    佐藤阴冷的说道：“你在骗我！"

    "我没有骗你！"李七逵说道：“你要冷静，你为什么不详细询问，想来谁也不会抵赖，你何须向我无端寻仇？”

    佐藤不屑，冷冷说道：“聪明的人不会听你解释，你这样做也太累了，应该多加休息休息了。"

    刀来剑往，佐藤渐渐占据相风，李七逵连忙将剑投出去，他想要一剑结束我性命，可是这只剑不偏不倚的穿过窗户飞了出去。

    佐藤见此情景，不由怒火中烧，刀法更有力道，如霹雳闪电一般不停挥去，根本不给李七逵任何喘息的机会，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武士道吧。

    李七逵万分恐怖，一剑空刺，翻身跳窗而去。

    李七逵走了，现在只剩下我独自面对佐藤小野，他很累，坐下来，他从床下抽出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一套茶具。

    这是东洋人所谓的茶道，他没有理会我，自顾自得喝了几小杯茶，有些自得，又有些失意。

    我想他绝对判断失误，他有些以貌取人了，他看到我如此风流潇洒，绝对不是干坏事的人。

    几杯茶过，他示意我坐下，这不是榻榻米，茶具蒙上尘垢，很不讲究，望之让人头大。

    我望着他，他深凹的双眼根本不转，如一双死鱼眼睛。

    他也望着我，问：“你来大阳山就没有先了解一下此地吧？"

    我摇摇头，说道：“承蒙前辈指教，以后我当谨记。”

    “哼！"佐藤说道：“你很虚伪！”

    我闻之，笑着说道：“这不是虚伪，这就是我们大明一贯的待人礼仪。”

    我心里也乐起来了，他应该也是大明人，根本不是东洋人，他接人待物如此，也许在外人眼里他是个东洋人，可是他的风骨不是。

    我不觉莞尔，他冷滞的目光有了些许的神色。

    我已经看出了端倪，他也知道我看出了端倪，因此他双手的关节咯咯作响，他的刀也随着晃动起来。

    我说道：“你既然来到大明，就应该多接触社会上的贤达志士，这样你更加懂得处事之道，而不是仅仅僵硬的模仿下里巴人的一些行为。”

    我是真诚的，他低头沉思片刻，说道：“也许你是对的，于他们而言，更分不出怎样才是真诚，怎样才是虚伪？什么人是朋友？什么人是敌人？你们大明在面皮底下总是藏着一颗看不透的心。”

    我会心一笑，说道：“如果你能多接触社会，你就能了解我们的处事之道。这不虚伪，只是虚伪的人虚伪而已。”

    他喝了一杯茶，示意我喝茶，我感到非常的恶心，想呕吐，我实在不想掩饰，连忙摆手表示拒绝。

    他"哼！"了一声，露出非常凶恶的目光，说道："你也不问我来大明多少年了！

    我说：“想问，但总觉得问的有些冒昧。”

    他目光凝滞，感到无可奈何，说道：“我来大明三十多年了，在大明广阔的社会，我依旧看不清人们到底是什么心思，正如你在我面前的表现，在你们用文字藻饰的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东西，你们不觉得累吗？"

    我说：“这确实累了些，但是这是约定俗成的。大家都这样，如果我不这样，就会被打成另类，在这个社会将步步难行。

    他点点头，竖起大拇指，说道：“不错，一个人生于大明，长于大明的人就应该按照大明的社会习俗来处世，这跟在东洋是一个道理。”

    我说：“你来到中国，就应该按照中国的习俗和礼仪，否则一将寸步难行。"

    他冷峻的双眼又有了一点点风采，说道：“我一直在学习，可总是看透不了世态，越学习越感到无知，越学习越感到很被动，你看我到底是大明人还是东洋人？”

    "哦？"我不由感慨，他是真东洋人，他在不断的学习大明的处事规则，正如邯郸学步，他无法真正体悟大明这么多虚伪的造作。

    因此，他一半是东洋，一半是大明。

    我这么想着，又会心的笑了起来，他想笑，但是他笑不出来，他就是一个不爱笑、不能笑的人，我为他感到难过，他简直生不如死。

    我问：“你保存尸首的技术一定来自大海的那一边？”

    他说：“不错，这是我们家族世代从事的职业，我要打开海外市场，背着家族偷偷的只身来到大明，几十年过去，岁月位您，可是我在这里无非苟且生存于世间。”

    我不由叹息道：“你讲的头头是道，可是听闻你的名字，在内行人眼里就是一个冒牌货。"

    他说：“不，这就是我的真姓，我喜欢这样，这是我自己给自己起的名字。"

    我问：“我认识一位做海盗的人也出自佐藤家族，他有一位女儿小野花子..他挥挥手，示意我不要说下去，他说道：“这个人根本不是我们佐藤家族的，他是小野家族的，他只是为了壮大自己的声威，拉大旗，作虎皮而已。“他不由叹息，又说道：“这跟你们大明一脉相承！"

    我笑着说道：“听说小野花子随母亲的姓氏。”

    他想笑，但是实在挤不出半点笑意，冷冷说道：“你太幼稚，其实日本人也很虚伪我笑了，他终于说了我想说的话。我说道：“其实大明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有的人可能就说过一句假话，做过一件虚伪的事，但是他从根本上说真诚的.”

    他又摇头，他的头像拨浪鼓，似乎不在他脖子上一样。

    他冷冷说道：“你这个人实在无聊，而且难缠，这就是一个典型的大明人。"

    我冷冷的问道：“那你们东洋人又是怎样的存在？"

    他沉默不语，他似在冥想，也似已经睡去，或者他已到了另一个世界，他忽然睁开眼睛，凝滞的眼珠却不动，说道：“东洋人也许遗传了大明的风范！”

    我不觉莞尔，我问：“你来大明这几十年最大的收获是什么？"

    他说：“没有收获，只有不断的遭遇，也许我是整个家族里最不应该来中国的，可是我却偏偏由着性子来了，而且一待就是几十年，这绝对是我人生的一大错误。”

    “你后悔了？"我问。

    他冷冷得说道：“简直悔青到肠子里了。"

    我问：“你为什么不离开大明，回到你的东洋？"

    他说：“我也想回去，可是我的钱却不够，我来的时候，盗取了家里几乎一半的积蓄，到了大明，我几乎倾尽所有，现在我不仅仅没有钱回去，而且就是能够回去，我还需要有这样一笔钱，否则的话，我回去也是死路一条。”

    我左右张望，觉得左右阴气来袭，虽然太阳已经升的很高，阳光四射，可是我总觉得这里游荡着灵魂。"

    我问道：“你做这等生意就是一条绝路，你为什么不学习新的技术，做新的事业？

    他感到很惭愧，也很难过，他说：“我也试图做过很多的工作，但是大明是一个管理极其严密的社会，不仅有黄册，还有鱼鳞册等，我根本找不到其他的生路。

    我脑海里浮现一条生路，但是我不能说，跟着汪直做海盗，成为倭寇，这于国于民都是祸害，我想他应该知道这条路可以回去的，但他还算有一点点的良知。

    他眼光有了一点点光彩，像又活过来一样，说道：“李三逵可是我的救星，这段时间以来，不停的给我一单一单的生意，让我赚了很多钱，这让我充满了生活的希望，让我看到了回国的希望，可是这几天来，他突然不来找我了，可是我还要花钱。"

    他翻了翻衣兜，身上没有多少银子，他说道：“你要知道，如果没有收入，一直花钱是多么痛苦的事，特别是我根本就没有积蓄。”

    我能理解他的困境和苦楚，但是守着这笔生意在大明根本就活不下去，因为隔着浩瀚大海，两岸的风俗不一样，两岸对待人的生命的意义也有不同的理解。闲散的心的好几个李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