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惊喜

    众所周知，灵界的天气总是伴随着令人看不清视线的雾霾，朱合鹤曾经向高层反馈过试图改善环境的建议，但是传上去的消息就没有声音了。不得不说，他对于吸血鬼公司忽视员工体验这块还是蛮有心得的，十之八九是人类执行官不配在众多鬼执行官里感受到更多的人文关怀。

    又有因为他之前因为蓝色烟雾吃瘪的问题，朱合鹤已经习惯性戴上了简易式口罩，为了防止特殊情况兼折寿，他甚至包中常备简易防毒面具。在鹫不理解为什么要这样做的时候，朱合鹤只是默默想起了天使据说百毒不侵的体质，按着鹫正准备折腾起来的翅膀嚷嚷着“我是个虚弱的人类，所以我要会照顾自己，OK？”

    朱合鹤和这熊天使待了一周，彻底算是摸清楚了他的脾气，本质上来说就是个涉世未深、不识人间疾苦的天使小少爷。虽然朱执行官不知道天使究竟是怎么诞生的，但是他可以肯定鹫的爸妈绝对能在折腾人大赛上获得冠军。

    鹫则大方地科普天使没有特殊情况是不会诞生的，除非是像他一样极具才华和天赋的优秀新天使。按照鹫的说法，新天使的出现是在一片长得无边无际的光梯中。“悬空的？”朱合鹤插嘴问了一句，“草，那自带恐高的天使岂不是走不完光梯就掉下来。”

    “你见过被水淹死的鱼吗？”鹫无语答复他，“天使怎么会有恐高的？”“说的很有到底，幸好我不是天使嗷，不然我可能就要成为第一个恐高的天使了。”朱合鹤敲敲鹫的脑袋，最近一周的工作还好，无非就是他带着几个新鬼去就业，最麻烦的也只是其中一个女鬼抱着他的大腿哭了一个小时然后被朱执行官拎着跑路的时候还大骂他是个阴间的引路人。

    “可以说我的工作业务是接地府也没有问题。”朱合鹤掏出一袋果冻，顺手丢给透明的背后灵弟子一个，“葡萄味，永远滴神。”鹫无聊地和他说着之前打卡机爆炸的事情，他们最近几天顺利地干着活像是从来没有过被恐怖组织袭击一样。

    “WOW，你看看你昨天立下的Fg。”朱合鹤看着天空中的血月，空气中的雾霾淡了不少了，周围传来的都是鬼魂们的惨叫声。似乎是看到了执行官这张富有代表性的脸，一个小女孩径直像颗炮弹冲到朱合鹤的怀里，满脸流着鬼魂流不下到地上的眼泪。

    朱合鹤温柔地抚摸着小女孩的头，女孩只是哭喊着父母，一句正常的话在他的怀里都说不出来。他将镰刀吊坠吞入口中，一把威风凛凛的大镰刀旋着强风就出现在朱合鹤的怀里。这时候通讯器里传来了直接的语音通报声：“请各位在Z区的执行官立刻前往z－32，未登记怪物群紧急出现。”

    朱合鹤掏出执行官专用地图，看着距离自己只有两个街区的点位，他摸着小朋友的背安慰了他几句，给她指明了具体方向让她赶紧离开，自己扛着镰刀用最快速度冲了过去。等他快到地点的时候才发现这次情况危险到什么程度。

    铺天盖地的色彩斑斓肉块在地板上蠕动着，它们遇到墙壁等需要爬行的区域则变成一双双手，像是之前朱合鹤在幻境时遇到的怪物一样，就是颜色饱和度感觉更高了，而且在灵界出现的更像是怪物的完成品。

    朱合鹤看着从四周赶来的指挥官们都在与小手或是大手缠斗，但是大家都没有突破口，所有的打斗都只是僵持着。他虽然很不想让需要受到他保护的鹫出手，因为一出手他的天使身份必定包不住。而朱合鹤还不知道这个怪物出现目的是什么，是“棺”又盯上了鹫还是怎样更加复杂的情况。

    他努力让背后灵的鹫不要现身在执行官或者是其他东西面前可不是没有原因的。当他正准备用点功夫摆脱怪物群清场的时候，他突然在路的尽头看到了几个被捆绑得老老实实的平民鬼正被一群手搬向地下。朱合鹤分身乏术，只好大叫一声让赶得及的执行官直接跟上，他随后就到。其中一个橙色挑染的家伙很快地跟了过去，他在指挥官公用的频道里说附近有个废弃的井，他正下去查看情况。“看起来他们运了不少市民进去。”愤怒的声音透着公用频道，有不少大拿和朱合鹤一样，暂时把怪物用道具束缚在一块就急匆匆赶下去了。

    正当朱合鹤处理完剩下几波准备收尾的时候，背后灵鹫咋呼地让他等等，先在地面上面看看情况再下去，他总觉得有蹊跷。朱合鹤不知道天使有没有第六感这种东西，但是他认为鹫不是个会骗人的家伙，于是他确认四周没人的时候就让戴着面具且隐形了翅膀的鹫出来检查。

    鹫才把这东西放在眼前观察，彩色肉块就用一种自爆的气势炸开来了。“这里面满满的都是能量……”鹫不确定地说，“如果我没看错，怪兽里面的能量和天使的所作所为脱不开关系。”

    “这就是它能无限变形和长毒指甲攻击我们执行官的原因？”朱合鹤制服上都是怪物炸开后的浆，工作服耐操真是件好事，他由衷地谢谢这浆没沾上很多在脸上，“……鹫啊，我们今天晚饭不要吃爆浆猪排了行吗。你换个外卖点，不然我担心我呕你身上。”

    “？行吧。”

    “那我们在这儿看怪吧。”朱合鹤想着这么多执行官下去抓真凶了，双拳难敌四手，毕竟地下的路都是死路，‘谁都出不去’，他们执行官系统提供的地图上看起来是这样的，“没有人逃得出去，通讯员问起来就说我有幽闭恐惧症算了……这些怪总不能放着不管吧。万一跑了几个出去霍霍普通鬼就不好了。”朱合鹤几乎都能看到半个小时后一堆正义的执行官押着个反派鬼在这里接受采访的样子了。

    “你再拿两个迷你版本的研究下，爆浆也不要太厚重的那种。”朱合鹤随手就挑了个最圆的迷你肉块版本捏了两把递给鹫，最边缘最圆的这个，朱合鹤看到它就像菜市场挑到了完美无缺的苹果一样满意。

    这块肉在拿起时有轻微的抖动，躺在鹫手上却像是尸体一样，处于一个僵直状态。正当鹫似乎用天使的肉眼硬生生看穿它的时候，地上却传来一阵骚动，朱合鹤爆了个国粹粗口，宽阔的马路随即就塌陷了下去，鹫伸出了他一黑一白的翅膀给他来了个公主抱，那个小肉块躺在朱执行官的怀里。朱合鹤“啊”了一声，在抱紧自己镰刀的时候顺手放怪进兜关拉链一气呵成。

    而地板一塌陷，所有刚被分区域控制住的肉块依次打破了屏障拯救自己的同伴，随即汇聚成了一个超大，真的是超大的巨人。朱合鹤听到那个橙色挑染的执行官灰头土脸地从地里冒出来，他的同伴坐在飞行器上过来接住了他，“阿忧，我每次见到你的方式都这么特别。”

    驾驶位上的黑马尾女子责怪着他的同伴，“你还记得这种怪要怎么处理吗？”

    “汇报？寻找8－10个人的执行官团队进行处理？抱歉啦，老是要你过来帮我。”

    “笨蛋！我晚来一点你可就掉下去再也找不到了！还有，超过20层楼的怪物教科书第一页就说过，第一时间是撤退呼叫机甲队。”那女子心疼又着急地吼他，手上开着的飞行器却又快又稳，“我赶来的时候已经第一时间通知了，我赶紧带你去医院……”

    朱合鹤摸着砰砰跳的胸口，“我好想闻到了恋爱的酸臭味。可恶，欺负我这个单身社畜。”周围一圈的执行官们要么在互救要么在紧急撤退，鹫已经第一时间让翅膀隐形了，朱合鹤此时看不到那玩意儿却有种不安定的感觉，“你等下，给我摸下增加安心感。”他瞄了一眼坑坑洼洼宛若被掏空的路基，“我恐高”。

    撤离的时候被抓起来的小女孩看着他想过来道谢，朱合鹤终于踩在大地母亲的路上，刚刚看到超高地面的恐惧还没有结束，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从一步一步稳稳走过来的小女孩身上传来。

    鹫刚想离开给朱合鹤一点当英雄的私人空间，刚刚翅膀被朱合鹤捏得都麻酥酥的，鹫自认公主抱充分体现了自己不只是个年轻的天使，而是一个随时随地都帮得上忙的助手或是徒弟。倍感骄傲的他不经意看了一眼女孩，被女孩体内与怪物如出一辙的能量集合体吓了一跳。

    女孩大叫着“Surprise！”一边用超长指甲的手割开了脖颈，几乎都能看出脖子的详细横截面。专属于鬼的特殊颜色血液狂飙而出，而照道理不会在灵界死亡的灵魂却因为爆炸已经彻底失去了能量，安静地倒在地上再也没起来过。

    电光火石之间，之前拯救出来的鬼平民全都用超长的指甲穿刺了自己身体的某个部分进行自爆。朱合鹤抱着小女孩真正意义上死不瞑目的头颅，一时间听不到周围的任何声音，四周的爆炸声和尖叫声像是在讽刺他们执行官的无能，连居民都保护不好。

    等朱合鹤回过神来，他的衣服已经被调换好了，他这才注意到自己如同一具人偶一样躺在床上，躺在他旁边的是收起翅膀的鹫，执行官忍不住在床上颤抖了起来，惊醒了浅眠的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