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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他是什么关系？

    我盯着面前的洗手池愣神。

    你想要听到什么答案？

    我望向脏污的纱窗。对面的通风口挂满了蛛网，年久失修，天空在一角委屈地透着光。

    蓝姐的声音还在后面响着，絮絮叨叨似在和我说陈骏来找我的一些事情，我的耳朵里长出了一层看不到的膜，他的声音坐落在那儿，又被折回，只留下丁点嗡鸣。

    陈骏和我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同母异父的兄弟。

    他从出生开始就一直是我在照顾，像偶然从天边窥探人间的月亮，可能是云层太厚，看不清凡尘，所以选到了我这破旧的一隅，降落人世，变成了我的宝藏。

    而我对这宝藏起了欲望，妄想让月亮只属于我，我在十二岁那年偷亲了枕着我的月亮，然后被陈瑶发现，赶出家门，从此再不敢窥探。

    陈骏是我的弟弟，我的月亮，我的光。

    而我该被千刀万剐。

    我转身对蓝姐露出了个笑，散漫的，慵懒的，带惯了的笑：“我们啊，没什么关系，他估计是觉得舒服了，想再光顾一次。”

    “放心吧蓝姐，等我回去，回去了我就去接待他。”

    “……”蓝姐止住了话茬儿，看着我，欲言又止，最后，也只叹了口气，然后把口袋里刚没收的烟和打火机放到了台上，“行吧，知道了，那下次我碰上他了就和他说你下周上班，你自己处理。”

    “嗯，好。”我点头表示明白，又和他聊了些不痛不痒的话题。外头的天色渐渐变暗，晚霞被黑夜给撕裂，蓝姐回去的时候我只把他送到门外，关上门却猛然觉得一阵恶心，我捂着嘴趔趄地冲进了厕所，掐着喉咙，满眼赤红，酸臭的呕吐物从嗓子眼里涌出，我对着镜子里满脸泪痕的傻逼微笑，无声地说道，你瞧啊，陈辉，谁让你玷污月亮。

    你活该。

    我瘫软在地上，衣服被水给浸湿，胃部的灼烧感像在提醒自己背负的罪孽，无法呼救。我仿佛分裂出另一个自己，就站在自己面前，面容冷漠，眼神冰冷，鞋底踩着我的脸，对我说，你活该。

    我呜咽出声，又害怕这声音会吵到黑夜，潮湿的厕所里全是酸臭的味道，像垃圾堆，只有垃圾堆才是我该呆的地方。

    那才是我的家。

    我疲惫地睡下，湿漉漉的，指尖发白，像等着谁的一个拥抱。

    一个来自月光的拥抱。

    伤口在一周后好了个全，新长出的粉肉和皮肤略微色差，我到酒吧的时候他们还在收拾，蓝姐不在，说是和陆子岑出差去了，我独自一人进了更衣室，看着里头的衣服，半晌，拿出一套，把柜门关上。

    夜晚的酒吧疯狂糜烂，霓虹灯把一切都照得梦幻，我躲在接客区的角落里散漫地抽烟，身上的衣服是我惯在接客时穿的，黑色，紧身，腰腹被勒出锋利的线条，把自己装成了艳鬼。

    酒吧门关了又合上，络绎不绝的客人穿梭其中，我死盯着那处不肯挪动视线，直到一抹身影出现，在门口张望，和我四目相对，静默片刻，到吧台点了杯酒。

    玫瑰被碾碎到了毒里。

    “老板，”我对着陈骏微笑，领口拉低，凑得很近，我们的鼻尖相抵，我从他嘴里嘬掉了那口酒，“你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