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口嗨的主人

    二十三

    以前银渐层毕竟是猫咪的形态，身体构造和人类不同，陆叶拿捏不准惩罚猫咪的力度，也就从来没和对方动过粗。顶多是银渐层做了错事，陆叶饿对方一天。

    现在银渐层变成人类，陆叶便没有顾忌，像教育不听话的小孩一样教育银渐层。

    他解了自己的皮带，控制好力道，往银渐层的屁股上打了十来下。交错的红痕印在银渐层雪白的臀肉上，陆叶仍觉得不解气，吼道：“把你养这么大，事事都顺着你。你呢，稍有不顺意就要往外跑，第一次跑半天，第二次跑三天，这次你直接跑一年多，下次是不是就不回来了？”

    被打得疼到在床上乱滚的银渐层此时仍旧不服气，瞪着泪眼大声反驳道：“喵，是你对猫咪不好，猫咪才跑的！”

    “所以我现在明白，对你这只没良心的猫咪再好都没有用。就应该把你锁在笼子里，哪也去不了。”陆叶看了一眼房间角落的笼子，这是他在银渐层跑了之后买回来的，但现在银渐层变成人之后已经用不上了。

    陆叶解开锁链，只留一根项圈套在银渐层的脖子上。他勾着猫咪脖子上的项圈，把对方扒了个精光后按到自己膝盖上。

    “错没错？”陆叶在银渐层被打红的屁股上狠狠捏了一下。

    “喵。”银渐层被陆叶的惩罚激起了反抗之心，随陆叶怎么折腾他，就是不求饶。他去咬陆叶的手，陆叶就咬回来，还咬得比他更重。他自己看着手腕上的牙印，呜呜咽咽地哭出来。他只晓得别人对他的不好，从没考虑自己又是怎样伤害别人的。

    陆叶每打一巴掌就要问一句：“知道错了吗？”

    银渐层如同不小心跳上岸的鱼，挺着腰不停地扑腾，怎么也逃不开陆叶的桎梏。他不回答陆叶的问题，一个劲儿地“喵喵”叫，和陆叶暗中较劲，他知道到最后陆叶肯定舍不得动他。

    但陆叶今天是铁了心要好好管教银渐层一番，他指着银渐层的鼻子问：“你今天非要和我犟是吧？”

    “喵。”银渐层一口咬住了陆叶的手指，直到尝出了血腥味儿才把手指吐出来。

    陆叶看着猫咪现在屁股上没一块好肉，心里再气，也不忍心再下狠手。但是让他中途停止惩罚也不现实，要么就一次教育到银渐层听话，要么就永远别罚对方，省得和银渐层结了仇还没达到教育的效果。

    他也不想对亲手养大的猫咪这么狠。银渐层走丢的这段时间，陆叶每天都在想，自家猫咪会不会被坏人拐走，吃得好不好，银渐层会躲避路上的车辆吗？会被流浪狗流浪猫欺负还是被卖给了新的主人？

    陆叶没有想到，再次见到银渐层会是以这样荒诞的方式，而且对方变得越来越不听话，完全不像一只家猫。

    “最后问你一遍，知道错了吗？你真这么喜欢往外跑，我现在就把你扔出去，我不要你了。”

    听到最后一句话的银渐层愣了一会儿，连眼泪都忘记了往下掉，他呆呆地重复：“喵……不要猫咪了……”

    银渐层从没想过陆叶会不要他，他想去抱陆叶，却被男人一把推倒在床上。跌坐在床上的时候，正好碰到了银渐层的伤口，但他没有叫唤，只是难以置信地盯着不要他的男人。

    他垂着头，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衣柜前，打开衣柜门躲了进去。

    陆叶气急攻心，说完那段话就止不住地后悔。银渐层本来就被抛弃过一次，他再说这话，简直是不给银渐层活路，万一真给银渐层搞出什么心理阴影怎么办。养了这么多年的猫，他又怎么可能真的舍得丢了。

    衣柜里许久都没传来声音，陆叶在房间里转了几圈后，也顾不得丢不丢脸的问题，直接拉开了衣柜门。

    银渐层把自己蜷成一小团，躲到他的衣服里头。可怜的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落，银渐层哭得一点声音都没有，满脸畏惧地看着突然拉开衣柜的人。

    陆叶知道银渐层在发抖，一如银渐层刚被捡回来时的可怜模样。他是真的舍不得了，温柔地把对方抱出来。

    他们一起躺在床上，陆叶拉过被子盖在银渐层身上，轻轻地抚摸银渐层的脊背，心疼地哄道：“对不起，我说错话了。我怎么会不要猫咪呢，我最爱猫咪了。”

    银渐层几乎说不出话，一直在陆叶的怀里发抖。他伸出舌头不安地舔陆叶的嘴唇，哆嗦着说：“喵，在一起，不要……被丢到垃圾堆，喵……”

    害怕被丢下的银渐层抖着手拉开了陆叶的裤链，翻身坐在对方身上想要把性器含进去。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不会被丢下，他的心好像都空了一块，急切地想要被什么东西填满。

    无论多痛苦都好，他再也不要被丢弃。

    二十四

    陆叶遇到了做人三十年以来最难办的事，他把猫咪弄得产生应激反应了。

    银渐层只是一只猫咪，猫咪懂些什么呢。

    陆叶忙的时候，没法儿把猫咪带到公司里，只能把猫咪一整天都关在家中。

    猫咪会自己喝水，自己吃猫粮，不需要陆叶额外操心。晚上陆叶下班回家，一打开门就能看见猫咪乖巧地坐在门后头对他摇尾巴。猫咪会兴奋地跳到陆叶怀里，等主人陪他玩羽毛逗猫棒和小圆球。

    陆叶只需要拿出一些钱，给猫咪买玩具和食物，还有不同颜色的漂亮小鱼，猫咪就可以开心好久。

    在人类世界，钱很难买到真心，付出未必能得到他人的感恩，但猫咪不同。因为猫咪的快乐很简单，猫咪只要有好吃的食物，好玩的玩具，以及陆叶的陪伴就会满足。猫咪只会对陆叶一个人撒娇，只会依赖陆叶，会把大房子当做自己的家。

    陆叶把猫咪抱在怀里安慰，猫咪明明和他说自己在外头被其他动物欺负，他作为猫咪的主人，怎么可以像那些动物一样伤害猫咪呢。

    陆叶亲亲银渐层的额头，一遍一遍重复道：“你是全世界最可爱最漂亮的猫咪，无论你是猫还是变成人，我只会越来越爱你。”

    银渐层咬着自己的手指，耷拉的耳朵一点点竖起来，小声地问：“喵，真的吗？”

    “真的。”陆叶回答得很快也很坚定，“猫咪和陆叶永远也不分开。”

    银渐层仰起脸，用哭得亮晶晶的眼睛委屈地看陆叶。他伸出一点舌尖，讨好地去舔陆叶的嘴唇，直到对方伸出舌头把他的舌尖顶回他的口腔里。

    银渐层闭着眼睛，感受到一个和小鱼一样滑腻腻的东西闯进了他的嘴巴里，他想合上嘴巴去咬小鱼，但被主人掐住了下巴，合不上牙齿。

    他没法儿咬小鱼，就用舌头去追小鱼，把小鱼困在他的嘴巴里。

    舌头运动也会累到缺氧吗？银渐层脑袋晕晕乎乎的，像被灌满了小鱼身上的黏液。

    陆叶下床去拿药膏，带着满腔悔意细致地把药抹在银渐层屁股上的伤口，抹完药后又拿热毛巾替银渐层擦干净脸蛋，说：“睡个午觉好不好，醒了我们去吃饭。”

    “喵。”银渐层舔舔嘴唇，把陆叶扑倒在床上，整个身体趴在陆叶身上睡觉，以前做猫咪的时候他就喜欢窝在陆叶暖烘烘的肚子上睡觉。

    做猫的时候看起来圆滚滚的，银渐层变成人之后除了屁股他身上就没几两肉。陆叶并不觉得身上的重量让他吃力，他抱住银渐层的腰，不让对方从自己身上滚下去。

    陆叶趁着银渐层睡着了，姿势扭曲地在手机上下单了不少东西。

    “喵？”银渐层醒过来的时候没看到陆叶，慌张地坐起来在床上“喵喵”叫。薄被从他身上滑落，白皙赤裸的上半身暴露在空气里，即使开了空调，银渐层仍然觉得有些冷。

    陆叶听到猫咪的叫声，冲好羊奶之后，马上走进卧室。他身上还穿着印有自家猫咪图案的围裙，看起来有点滑稽。

    主卧原本安排在二楼，但银渐层小时候不会爬楼梯，又想去卧室里玩，陆叶便把卧室改到了一楼。房间里没有窗户，只有一个大大的落地窗，然而现在落地窗大开，屋外的冷风吹得纱帘飘动。

    “猫咪？”陆叶一边喊银渐层的名字，一边在房间里四处寻找。

    他打开手机查看屋外的监控，发现竟是一只白狐把他家猫咪叼走了。

    是银渐层自己变成了猫咪，还是那只白狐做的？银渐层是不是自愿和白狐走的？白狐为什么要带走银渐层……

    陆叶脑袋里挤满了问题。但还好，银渐层胖嘟嘟的脖子正好卡住了那根项圈。陆叶打开猫咪项圈上的定位，目眦欲裂地看着屏幕上不断移动的小圆点。

    无论是谁，都不能带走他的猫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