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猫咪说什么就是什么

    三十一

    陆叶问过北极狐把猫咪变成人的时候能不能隐藏住猫耳，北极狐瞥了他一眼，解释说动物变成人都会保留一点动物的特质，比如猫咪的银发和猫耳，这是无法改变的。

    遮挡猫耳的事让陆叶犯难了许多次，这会儿气温低戴帽子还好，要是到了夏天再长时间戴帽子，陆叶怕把猫咪的耳朵捂出痱子来。他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一点点让猫咪适应人类的生活。

    “喵。”

    “怎么了？”

    银渐层摇晃着脑袋，秀气的眉毛拧在一起，握住陆叶正给他戴帽子的手腕，“压到猫咪耳朵了，喵。”

    陆叶把帽子摘下，被帽子压得耷拉的猫耳朵失去束缚瞬间竖了起来，“对不起。”

    陆叶捏住薄薄的猫耳，指腹轻柔地按压。变成人类自然有许多好处，但可能只对陆叶而言是好处。银渐层到底不是人类，需要小心地隐藏身份，一旦出门还要遵循人类的生存法则。陆叶有点担心地问：“猫咪喜欢做人类吗？”

    银渐层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迷茫地看向四周，视线接触到冰箱时，兴奋地对陆叶说：“烤鱼，喵。”

    陆叶没忍住，低着头笑了几声。昨晚银渐层几乎是边哭边吃，被辣哭了还要继续吃。陆叶实在怕把猫咪的肠胃给吃坏了，答应明天再买条鱼给猫咪煮了吃，银渐层这才不情不愿地去休息。

    陆叶追问：“那猫咪喜欢住在森林吗？”

    银渐层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耳朵颤动了两下，“有小鱼和大尾巴，喵。”

    陆叶为猫咪适应了新环境而开心，但他又很嫉妒，很舍不得和猫咪分离。他不想把猫咪交给森林那帮动物，特别是那只总是故作高深的狐狸。

    他害怕猫咪以后和他疏远，害怕别的动物抢走他的猫咪。

    很久以前，有人提醒陆叶猫是养不熟的，劝他别付出太多精力。但陆叶觉得猫咪是不一样的，是猫咪从垃圾堆里爬出来，选择了他当主人，他相信自己对猫咪也一定有特殊的意义。

    “那猫咪不要忘记，我一直都很需要猫咪。”

    银渐层不懂陆叶说这些话的意思，但很乖巧地应了一声，“喵。”

    陆叶开车带猫咪到宠物医院，本来猫咪开开心心地说要去接狸花猫回来，一看到医院的大门就犯了怵，解开安全带爬到驾驶座，缩到陆叶的怀里哆哆嗦嗦地说自己害怕。

    小时候那段住院经历在猫咪心里留下了很大的阴影，后来生病去医院也是抗拒得很。陆叶以为猫咪在外待久了胆子会变大，又变成了人，不会再这么害怕宠物医院，没想到猫咪是纸老虎，只会在家里和他横。

    “那猫咪在车上等我好不好？”陆叶抚摸着猫咪的脊背询问。

    银渐层双手攀扶住陆叶的肩膀，头埋在对方的颈窝，弱弱地说：“害怕，喵。”

    陆叶无论如何也拒绝不了猫咪这般可怜的样子，和一只与他毫不相关的狸花猫比起来，猫咪才是最重要的，“那我打电话让医生把狸花猫送过来。”

    “喵。”

    宠物医生接到陆叶的电话，聊了几句后按陆叶说的拎起装着狸花猫的猫包，到医院门口找陆叶的那辆车。只是他也不知道自己来得是否算及时，他一凑近玻璃窗就看到一个青年姿势亲密地依偎在陆叶怀里，正愁该怎么处理，这边陆叶已经发现了他的存在，按下车窗请他把狸花猫放在后排车座下面。

    医生和陆叶比较熟，为了缓解内心尴尬，强行扯了一个话题，“对了，你家猫找到没有？”

    陆叶搂紧银渐层，“找到了。”

    “那就好，什么时候带到我们这边绝育啊？”宠物医生放好狸花猫，一抬头对上前边那个青年凶狠的目光，像要把他吃了似的，吓他一大跳。医生不敢再多做停留，关上车门和陆叶挥手告别后就进了医院。

    宠物医生心里嘀咕，漂亮是漂亮，就是凶了些，真没想到陆叶喜欢这一口。

    三十二

    银渐层晚上喝了满满一大碗鱼汤，还吃了陆叶给他蒸的大鱼，离席前让陆叶隔着衣服摸摸他有点鼓出来的肚皮，就去找正在吃猫粮的狸花猫麻烦。

    狸花猫的腰腹部打着绷带，蔫蔫的，看起来没什么精神，一点也找不出当初欺负银渐层的那股傲气。银渐层虽然觉得狸花猫救了他一命，但想到狸花猫是怎么蹂躏他的就气不打一处来，决心要给狸花猫一个教训。

    银渐层拿走装着猫粮的小碗，盘腿坐在地上指着狸花猫的脑门骂道：“喵，大坏猫。”

    不过狸花猫并没有生气，而是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手指。银渐层触电一样快速地收回手指，望着细白手指沾上的亮晶晶唾液，气得鼓起了嘴巴，手指从小碗里拿一颗猫粮砸狸花猫的脑袋，“脏死了，不许舔猫咪，喵。”

    银渐层拿起狸花猫的一只爪子在手上掂量了几下，托着下巴想了好一会儿该怎么惩罚狸花猫，他走到书房里对正在办公的陆叶说：“要剪刀，喵。”

    陆叶这些日子因为猫咪的事，耽搁了工作许久，现在忙得很，头也没抬便对猫咪说：“剪刀太危险了，不可以拿。”

    银渐层觉得被轻视了，他在外头的这一年里遇到了很多危险，自信地回道：“猫咪不怕危险，喵。”他完全忘了今天下午是怎么躲在路也怀里连车都不敢下的，也忘了在森林里被动物们教训得可怜兮兮的样子。

    陆叶把视线从电脑屏幕转移到银渐层得意洋洋地脸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你不怕我怕。”

    “剪刀，喵！”

    “不给。”

    银渐层在陆叶的办公桌前直挺挺地站了半天，但陆叶半点注意力都没分给他，铁了心不肯给猫咪剪刀。银渐层知道陆叶这条路行不通，灵光乍现，跑到了厨房里拿了一把水果刀走到狸花猫前面蹲下。

    银渐层在狸花猫面前晃了晃自己拿过来的刀，想要吓唬对方。冰冷的刀面反射出头顶吊灯明亮的光，锋利的刀剑几乎逼近狸花猫的脖颈。银渐层觉得这次受伤可能让狸花猫变傻了，对方既没有害怕的模样也没有要反抗的意思，这让银渐层略微不爽。

    他不再浪费时间，抓住一根狸花猫的胡须，轻而易举地割掉了狸花猫的胡须，剩下的胡须也很快遭了银渐层的毒手。看见狸花猫光秃秃的嘴巴，银渐层出了口恶气似的笑了起来。只是他这边还没得意多久，就被出来倒水的陆叶发现了案发现场。

    陆叶看见银渐层丝毫不在意地拿着刀的样子，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他和颜悦色地走到猫咪面前，让对方把刀交给他。等他把刀放好，又把猫咪拉到卧室里，立刻变了脸色，“刀很危险，会让你伤到自己。以后不许拿刀，知道吗？”

    银渐层不服气，“喵，猫咪想拿什么就拿什么。”

    银渐层会说人类的语言也未必完全是好事，居然学会了和陆叶顶嘴。也可能以前他也和陆叶顶嘴，只是陆叶听不懂猫咪喵喵叫的含义而已。

    他是一只永远不会被驯服的猫咪，陆叶无奈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