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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

    穆骆率先自我介绍,大体内容和下午刚醒来时差不多。

    其他玩家也都介绍了自己的身份。

    轮到藏茭的时候,藏茭先介绍了自己的身份,然后想到朱苑去做饭了,就把她的身份也介绍了一遍。

    “你们关系很好吗?”儒雅男人笑着问了一句。

    藏茭把手放在桌面上思考了一下,然后抬头有些不好意思道:“……还可以?是今天刚认识的。”

    儒雅男人“哈哈”笑了两声:“年轻人的友谊啊。”他眨眨眼,“真好。”

    然后就是金发男人的自我介绍,因为下午的时候一直没见到他,所以藏茭特地很认真地挺直背乖乖听。

    金发男人把桌面上的书立了起来,紫罗兰色的眼睛熠熠生辉,像是夕阳下的瑰丽的多瑙河:“我的名字是希尔斯……如你们所见,我是位医生。”他咬字清晰,尾音却上翘,让人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藏茭又看了一遍“人体解剖图谱”六个大字,发自内心感慨:“好厉害啊。”

    希尔斯似乎听见了藏茭的小声夸奖,转过头微笑着看了他一眼。

    儒雅男人面上端起些兴趣:

    “你的中文说得很好,是混血儿吗?”

    希尔斯点点头:“家父有1/4的D国血统和1/4的F国血统。”

    儒雅男人又看了一眼他立起来的书,语气好奇:“那你大概是什么方面的医生呢?”他顿了顿,“我一直对学医的人报有很高的敬畏和崇拜感。感觉是个既近人情,但又不近人情的职业。”

    希尔斯放下书本,表情有些抱歉:“更加具体的职业细节我觉得是很私人的事情,不太方便说明,”他放缓语气,“不过当医生其实是个很辛苦但也很快乐的职业,如果你足够熟练,那你会有很强烈的成就感。”

    “……大概就是职业荣光吧。”希尔斯做了一个下定义式的总结。

    儒雅男人被拒绝了也不觉得为难,他点点头,很赞许认可道:“是这样了。”

    “所以轮到我了对吗?”他点了点桌子,平滑的指甲划过桌布发出不太好听的声音,但他却恍然未觉,“我的名字是陈白,一所不大景气的小司的CFO,目前在下岗边缘徘徊,”他语气很诙谐,表情很放松,“和这家孤儿院唯一有牵连的大概就是——我曾经以个人的名义资助过这所孤儿院,如果我没记错五年前有两个孩子得到了我的资助考上了大学。”

    他很无奈道:“现在被困在这里,听起来倒像是‘农夫与蛇’。”

    藏茭听着觉得他人还不错,就安慰了几句:

    “陈先生也别太着急了,问题总会解决的,”他抿抿唇,“也很感谢陈先生这些年的资助,相信孤儿院里的很多孩子都会感激您的,当然,也包括我。”

    陈白看了看藏茭:“谢谢你,”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唇边的笑容更大了一些,“……如果他们真的感激,那就再好不过了。”

    藏茭点了点头,声音清越:“会的。”

    莫秦神色有些古怪的看了依旧微笑着的陈白一眼,然后又瞥了一眼藏茭,转开了视线。

    下一个是一位大波浪卷发的漂亮女人,她保养得很好,不过眼角的细纹也能看出来她年龄不小了。

    她自从原来坐在她身边一直哆嗦的男人跑走后表情就一直不太好看,涂了厚厚一层睫毛膏的睫毛像刷子一样比较快的刷来刷去,涂得鲜红的指甲有些焦虑地扣着桌布,发出布料摩擦的声音。

    她的声音哑且不耐烦:

    “李沐秀,全职太太。本来晚上约了人去参加宴会的,谁知道一觉醒来就在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她嫌恶地皱起眉,“如果早知道是这样,我才不会来资助这家福利院。”

    她的动作越发急躁,藏茭看着她的指甲划来划去总害怕它会断在那里。

    想想就觉得好疼啊。藏茭想。

    另一个男的就是想要出去但发现哪里都出不去心态有些不太好的那个人。大概因为缓和了一段时间,他呼吸也没有那么急促剧烈了,汗水也干透了——把他原本油亮的大背头弄有些凌乱。

    他又深呼吸了一次才开口:

    “赵富,和他们一样不知道为什么醒来会在这里,是一家小公司的老板,也是资助过这所破福利院。”

    他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语气恶狠狠的,但神情又很焦躁。

    藏茭听见他又骂了几声不太好听的脏话,然后又陷入了情绪化中。

    已经是第三个了,都是资助过这家孤儿院的,难道有什么联系吗?

    藏茭努力想了想,却感觉已有的线索都很支离破碎,不够拼凑出所谓的真相。于是他等着听下一个人的自我介绍。

    下一个人神色倒很镇定,但是话语很简洁:

    “徐钱。也资助过这所孤儿院。”

    李沐秀被他的简洁弄得更加烦躁,她哼笑一声,声音大得有些刺耳:“我们都把职业说了,就你什么都不说吗?”

    徐钱慢慢把头转过来看了她一会儿,在她再次爆发前又转回去,声音很轻道:

    “生意人。做些私人的小生意。”

    截止到徐钱,所有在场的人的身份就都介绍完了。

    陈白安静听完了所有人的介绍,然后开口:

    “其实我有个问题,”他目光扫过正襟危坐的藏茭和懒懒散散的莫秦,“既然被困的人里面也有孤儿院的孩子,那其他的孩子也被困在这里了吗?”

    藏茭看了眼穆骆,穆骆冲他摇摇头,藏茭就实话实说道:“……这里的孩子十九岁就能搬出去了。我和莫秦今年都是十九岁,所以应该都是要搬出去的,在此之前,我在外面的学校住了很多年宿舍,和这里的孩子也不亲近,这次被困在这里醒来后只调查了一个下午,所以也没更深调查住在这里的孩子的情况。”

    陈白还没回话,李沐秀就轻嗤了一声,她换了个姿势,往后靠在椅背上,声音有些轻蔑:

    “什么都不知道还好意思说是调查了吗?”

    莫秦打了个哈欠,一手撑在脸侧,深红的碎发穿插在指缝中,有种桀骜不驯的傲慢:

    “总好过某些睡得像死猪一样醒来就高高在上指责别人的老女人。”

    “一直使劲眨眼睛的话假睫毛不会掉吗,阿姨。”希尔斯很有礼貌地笑道,说出来的话却非常嘲讽。

    李沐秀被气得拍桌子瞪着莫秦和希尔斯说了好几声“你”和“你们”,但莫秦却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予她,希尔斯只会用无辜的微笑来回应她的愤怒。她心里憋着好大一股气没处发,便气狠狠抓起放在桌上的包踩着高跟鞋嗒嗒嗒离开了餐厅。

    莫秦冷笑了一声,评价道:

    “真是吃饱了撑的。”

    希尔斯也丝毫没有把李沐秀气走的自觉,他反而将目光投向藏茭,对着他笑了笑指了指头发。

    藏茭有些迷茫的摸上头发,摸到了一片干枯的叶子,他很不好意思的红了耳根,对着口型说了声谢谢,然后得到了希尔斯的一个有些俏皮的wink。

    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中,饭菜上来了。小悦不和他们一起吃饭,所以吃饭的人就九个,简单的十菜一汤摆在桌子上。

    令藏茭感到奇怪的是,他一开始提到吃饭还感觉挺饿的,但现在饭菜上来了,他反而没那么饿了——可能是太疲惫了吧。藏茭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芥蓝,然后又吃了一口米饭,轻轻眯起眼很开心道:

    “…好好吃唔。”

    朱苑坐回了他旁边,听到他的话后很高兴地扬起眉:“是吧是吧,我做的很不错吧。”

    她指了指稍微远一点的那五道菜:“那是小悦做的,她特别厉害,再家常的菜也能做得很精致,还会摆盘,但我就会做家常小炒,比起她就差远了。”

    藏茭又夹了一筷子朱苑做的辣炒鸡丁,嚼嚼嚼咽下去后笑道:“你不要妄自菲薄嘛,”他有些不好意思,“明明做的就很好吃,和小悦是不同的风格啦。而且我连饭都不会做呀,所以你要自信一点哦。”

    藏茭靠近了一点,小小声道:“其实我觉得你做的更让人有食欲~”

    朱苑听得特别受用,她没忍住撸了一把藏茭柔软的发丝,笑嘻嘻道:“我们小茭真好,说话这么让人爱听,长得也好看。”

    藏茭不会拒绝女孩子,就让她摸了两把,然后又往嘴里塞了点米饭,软白的腮微微顶起,像个餍足的小仓鼠:

    “…泥(你)也吱(吃)鸭。”

    朱苑莫名感觉有几道威胁的目光从不同角度看过来,但她又不知道是谁的,她小心脏砰砰直跳,危机感让她迅速转过身:“我吃我吃,你也多吃点哈。”

    吃完饭后,藏茭和朱苑介绍了一下她不认识的几个人的身份和职业,然后准备上楼洗漱休息。

    藏茭在边走边想事情,因此没看路撞上了一个人的后背。他揉着额头往后退了两步,看清楚了自己撞上的是穆骆。

    虽然现在已经不是很担心了,但是这样近距离对上穆骆微垂的眉眼还是会让藏茭有些惊慌。

    穆骆似乎看出来了藏茭有些害怕他。他主动往后退了几步,很善意地留出来几步安全距离,声音淡淡:

    “以后走路要看路。”藏茭像被训的小孩子一样点点头,然后又听到穆骆语气一转,“在想什么呢?这么专心。”

    藏茭:“我……在想一些问题。”

    “现在是八点左右,我们吃完饭了,但楼上的孩子都没有下来,他们什么时候吃饭啊。而且孤儿院里的别的人好少啊,有点奇怪。”

    他说话的时候目光很认真,看得出来是有认真再思考。

    穆骆想了一下:“我下午的时候在厨房有看到他们的用餐安排表,晚餐大概固定在九点左右。至于孤儿院里的其他人,我见到的也很少。不过现在不早了,也辛苦半天了,还是先上去休息,明天再继续调查吧。”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在穆骆说出“辛苦”和“休息”两个词后,藏茭就感觉四肢发沉,脑袋也有点困困的晕眩,他“嗯”了一声,说那你也早点休息。然后转身先上了楼梯。

    每一步走在上面陈旧的楼梯上面都会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响,像是不好听又诡异的音乐,乱七八糟回荡在大厅。

    藏茭走在前面,打起精神小心地避开那些有缺口的木板,因此没有发现走在后头的学长正在以一种怎样痴迷的目光注视、留恋着他雪白的后颈。

    【黑匣子】

    可爱。

    想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