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宁远舟

    望山海已封城戒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除非必要，一切五人以上聚会已全部取消。

    预计一切顺利，第二天解封。

    苏语和姚小园，经过了十五次安检，才终于走到宁远舟所在的小院。或者说园林。

    在望山海的东南角，离海边不远。

    筑山、叠石、理水，树木花草装点其中，闹市中取静，画中人，人中画，一步一景。

    姚小园在想，同是天涯被打屁股的前男友，这位有钱有品位，他和苏语又没品位又没钱……

    苏语在想，不知他每十年一个月是否就居住在此，明琴又是否……

    因为全城戒严，能被放进来的都是十九洲各宗门法修、符修、阵修精英。

    竹林旁讲演堂，精英们席地而坐。

    轮流有人上去发表修研结果或就当前疑难问题共同讨论。

    预先打过招呼才被放进来的姚小园和苏语。

    精英们，他们一个都不认识。精英们，也不认识这两只。

    等一下，边角上，潘皎师姐在，一个剑修能混进来，社交脉络恐怖如斯。

    陆知了师兄也在旁边，他一只含羞草妖，没啥存在感，估计是作为潘师姐挂件混进来。

    两只试图偷偷也混过去坐旁边。

    宁远舟，翩翩君子，温润如玉。

    他一身青杉竹叶纹，站在讲台旁，就是美男子的代名词和大陆最高学府校长的感觉。

    不太像能接受姚小园挂名函授的样子。

    他一眼看到两只，等讲台上讲演人告一段落。

    立刻校长式微笑，作势要两只上台，并开始介绍新徒弟。

    苏语当机立断，坚决不上台，站起来开口拒绝：“宁道祖，承蒙抬爱，但……”

    宁远舟：“但做我的弟子有哪点不好？”

    姚小园站起来：“我们是情敌！”兼被打友。

    全场一静，众皆哗然，虽然表面正经，有八卦心的无一不竖起双耳。

    有责任心的潘师姐偷偷向他们靠近。

    无存在感的陆师兄留在边角，留影石调试，做好了被群殴留证据的准备。

    哎呀，既然小园放了大招，

    苏语光棍道：“我俩的意中人不接受异地恋，所以我们不能住校。请宁道祖成全。”

    姚小园补箭：“否则会百年翻来覆去睡不着……”

    这时候众人，已经纷纷反应过来：“合欢宗宗主”“明琴那个妖孽”“怎么老是他”“这就两孩子嘛”……

    宁远舟四弟子分外看不上他们，立刻喝道：“两个小辈，宁道祖面前如此放肆。不是为了混沌灵根，为了大陆将来，谁理会你们一个筑基一个练气。等你们派上用场，什么都凉了。”

    苏语不紧不慢：“我提议有三，

    一是十九洲3岁到18岁青少年，全体免费普测，混沌灵根很可能晚于7岁生成，扩大混沌灵根待选人数。

    二是分散研究风险，饱和式救援。你们以宁道祖及弟子为核心，在天一宗封闭式管理，我们以我和姚小园为核心，在望山海郊区新建修研所。十年内形成十支以上团队，实验不同思路方案，并行不悖，保持学术交流。每五年一计划，争取二十年内攻克时间符文。

    三是加大无灵气和少灵气商品研究力度，提高修研所产品市场化效率，比如降低安检灵器的成本，研发无灵气的安检设备，普及到户。

    以上，提交今晚古渊会审议通过，并申请经费。”

    姚小园拱手加拱火：“我们没有资格提请，请宁道祖转达。”

    众人小声到大声议论纷纷：“他说二十年就二十年，他以为他谁啊。”“七情宗剑修在这里大放厥词，指点江山，莫不是当我们法修都死了。”“钱从哪里来，这些都是天文数字。”“他才十几岁吧，哪来的脸皮做修研所核心？”“你们有谁认识他两？”“第二条还挺有意思。”……

    姚小园大喊：“安静！”

    “宁道祖，你意下如何？”

    宁远舟大弟子：“就像在座各位一样，我和师尊都有所疑虑。苏道友，不妨展示一下作为修研所核心的实力，如果够，师尊和在座各位必然会推荐苏道友今晚直接提交三点方案。”

    姚小园小声：“这是要打架么？”

    潘皎已落座到身后，小声：“这是要舌战群法。比较看好苏师弟。”

    但凡七情宗任一弟子在，都要压苏语。

    赢了最好，输了他十八岁剑修有啥大不了。

    上。

    我们剑修就是要一剑破万法。

    苏语：“可以。有鉴于我的年纪和学识，我现场申请一位补充帮忙可以么？”

    宁远舟万象眼开动，没看出什么。他无可无不可地点头。

    苏语招手：“陆师兄，师弟有难。”

    含羞草妖苦逼地挪过来。留影石还开着。

    苏语问：“陆师兄，之前讲演台上未解问题有哪些？麻烦告诉我要点。”

    陆知了，操作留影石，给他回放。

    问题一，用了十句话解答。

    问题二，用了三句话解答。

    问题三，请教了陆师兄两个参数，用了十五句话解答。

    问题四，提出假设中矛盾之处。

    问题五，用了两句话解答。

    问题六，请教了宁远舟一个思路，用了二十六句话解答。

    ……

    一直说到问题二十五。无一不迎刃而解。

    法修、符修、阵修怎么可能忍得下被这个剑修搞得颜面无光。

    顿时，刚刚那些问题者的师兄师姐师父师祖，开始提问苏语。

    苏语当然有不了解的问题，不了解的领域。

    陆师兄永远的后盾，帮他回答了几次。

    最难的一次，陆师兄现场掏了两本书，两人分工现场紧急看了一会儿，解答。

    还有三次，有在场符修、阵修直接提示他方向，他解答出来。

    一直问到太阳西斜，除了宁远舟之外，所有人都问了一遍，

    他坐下。姚小园也骄傲地坐下。

    潘师姐鼓掌。众人稀稀拉拉鼓掌。

    陆师兄还在录。

    宁远舟看着他，就像在看昔日的自己。

    而那时，自己正和明琴在一起。

    彷佛昨日重现。

    彷佛物是人非。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只是当时。只是当时。

    万象眼能堪破世间万物，从来无往而不利。

    他三千五百多年来一心向学，留给自己的唯有那一个月，和后来每十年的一个月。

    他已解析入微至灵力粒子，身具混沌灵根，却不能重现时间符文。

    即使时间符文重现，时间又怎么倒转。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那朵红玫瑰终于刺伤了他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