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书屋 - 耽美小说 - 《山海不复归》帝王父子年下在线阅读 - 第十五章 入瓮

第十五章 入瓮

    马车在司家宅院不远处停下,萧澜掀开帘子视线落在司家门前。两个月前司家一派气派的景象,而今挂上了白灯笼,变得格外肃穆。

    遥想之前他被拒之门外,没有代替义父回家看望亲人,还觉得颇为遗憾,结果现在母仇未清,那老太君已然魂归地府,不得不说一句造化弄人。

    萧澜放下了帘子,回身去看卧在车内闭眼休憩的月帝,望着他这副倦懒的模样,他的心头一阵柔意。

    昨晚他将萧祈月闹得狠了,这会儿也不扰他,他附身在萧祈月的唇边偷了一个香吻,轻声道:“您等我一会儿,我看看就回来。”

    萧祈月微睁了眼觑了他一眼,复又阖上懒懒的嗯了一声。

    等到萧澜下了马车出现在司家大门口的时候,那守门的明显还记得萧澜。他记得之前老太君还未离世,明确说过但凡这人上门绝不能放行,可眼下老太君已然离世,这放不放他自己也拿不定主意。

    再说今日来的宾客大多是来奔丧的,若是把人拦在门外会不会没有礼数?

    司家的门卫正在犹豫,突然听到有人朗声道:“微臣杨翰鸣拜见澜君殿下!”

    萧澜一听声音觉得耳熟,寻声看去,就发现之前在天牢之中劝诫过他的那位大理寺左少卿朝他走了过来,态度恭敬地向他行了个礼。

    说来也是好笑,他一个皇嗣向养父的亲人奔丧,还得是在外人的相助下才能进司家,说出来莫不都觉得他只是个没有存在感的小可怜。

    “杨大人与司家关系不错啊”萧澜与杨翰鸣并肩走在司家的前堂,他随口问道。

    杨翰鸣边走边注意着萧澜的神情,那夜这位还是一名生死不知的阶下囚,而今他却已平安从天牢中脱险,甚至没动用他们的任何一分力,不得不说,月帝看似比他们以为的要在乎萧澜,这就说明这位继任太子的可能性很高。

    可一想到萧澜会与那位心狠手辣的陛下逐渐亲厚,杨翰鸣担忧不已。

    若是萧澜逐渐向月帝靠拢,只怕将来登基又会将满朝文武压的透不出气,天下学子好不容易盼来个新主,可不能又被帝权压迫的抬不起头来啊!

    杨翰鸣的担忧是他身后一群人的担忧,然而他尽管内心忧忡,面上仍是恭敬有加。

    “殿下有所不知,我等敬慕擎帅大义,早对其神往已久,今日奔丧,自然也是看在了擎帅的份上。”

    这杨翰鸣看着耿直,说话倒是不拐弯抹角。

    “若是所有人都如你这般,那也不枉我义父将一生奉献给国家。”萧澜一时有些感慨。

    将在外者,诸事皆得小心,所谓拥兵自重,朝廷若不仁,在后方对将领各种猜忌,既于臣民离心,也于国家不睦。好在月帝似乎对天司军并没有什么顾忌,义父便也能安心守在边境,守护天朝的国门不被外人所侵。

    可惜世事无绝对,总有小人当道。

    月帝虽对济北放心,可他人却想搅乱清池。司老太君死的过于突然,这背后阴谋,绝不是那么简单。

    萧澜正想着,二人已走到灵堂。

    司家是将门世家,建筑风格颇为大气,但这大气中又透着一种莫名的萧条。

    自从司擎之远赴边境,这司家的男丁便屈指可数,缺少了阳刚之气的润泽,再加上而今府中人不多,便多少缺了点什么。

    萧澜琢磨了一下,这司家的氛围似是多了几分阴沉沉的,透着股压抑。

    司家的大小姐跪在灵堂中,披麻戴孝面无表情,哪里还有昨日与他谈话时的咄咄逼人,看见萧澜的时候,司韵站在了起来,比寻常女子要英气不少的轮廓,在看向萧澜时明显摆着一副不欢迎的姿态。

    “这个时候你还敢来司家!”

    这话说的,他好歹也是义父的半子,不说算半个司家人,好歹也沾点故,结果这司家人一个个都把他拒之门外。

    萧澜望着司韵神情坦然:“我代替义父回来奔丧,有何不可?”

    义父为人大义,忠君爱国,一生为民,却没想到司家人如此斤斤计较。他若真要计较,此事也该是司家老太君欠他的,若不是碍于义父的养育之恩,这司家人他定不会轻易放过。

    人死如灯灭,很多事情也只能不了了之,萧澜望着灵堂中的棺椁,神色晦暗。

    “奔丧?澜君殿下,您既已决定认贼作父,又与我司家有什么关系?”司韵说话毫不客气,句句针锋相对。

    “若不是您苦苦相逼,我祖母又怎可能气急攻心不治身亡?若不是您从中作梗,我小叔何至于二十多年不曾归家?可怜我祖母临死都未见叔父一面,您还大摇大摆若无其事的进我司家,怎么?澜君殿下而今身份尊贵,便可随意闯他人府邸吗?”

    司韵这话说的极不客气,萧澜还未说什么,站在萧澜身边的杨翰鸣蹙着眉开口道:“司姑娘,殿下千金之躯,您怎敢冒犯!再说殿下身份尊贵,这普天之下何处去不得?殿下与您司家渊源匪浅,您这话说的未免过于克薄!”

    “是啊。”司韵看也不看杨翰鸣,司韵面带讥讽,与先前在酒楼时对待萧澜的态度更加针锋相对:“区区一个养育之恩哪里抵得过帝王皇嗣的身份,月帝独子,自然是身份尊贵。”

    “只望殿下您一步登天之后别忘了,您而今的荣华富贵,都是怎么得来的!”

    “你!”杨翰鸣本不想同女人计较,可司家小姐说话未免不留情面,他正欲争辩两句,身前横来一只手臂,他转过身看到萧澜的视线落在司韵身上。

    那眼神异常沉寂,宛如大海一般深不见底。可那眼底深处翻转的情绪,既有爱恨翻滚,又有一种风雨欲来的压抑。

    司韵的言下之意是什么,在场几人都不是傻子。

    澜君殿下生母凄惨可怜的一生,司擎之为了护佑他而远赴贫困之地多年的避讳,再加上月帝多年前那桩未遂的刺杀,就冲这些,萧澜也不该与生父和解。

    这些人巴不得他永远记着月帝的恨,最好赶紧改朝换代把那位废黜。以前萧澜不明白,等萧祈月将以前的事都告诉他之后他明白了。

    什么月帝会给天朝带来不详,什么谄媚君上以色侍人,或者独断专行,嗜杀成性!这些根本就是一个借口。

    一个他们想要站上权利高峰的借口。

    若是以前,萧澜兴许为了报复会暗地里掺和一脚,但现在...

    萧澜会选择借着他们的势...成就自己的心意。

    萧澜打断了杨翰鸣的话,走上前为司老太君上了三柱香。

    随后他回过了头,望着身边的大理寺少卿杨翰鸣以及司家的大小姐司韵,他这才面色为难的点头道:“你说的何尝不是道理。”

    “可我才被月帝认回,手上毫无半点实权,就算我想为我母亲洗去冤屈又能如何,月帝实权在握,而我举步维艰,唯一得到的实权还要去管一群书呆子,月帝而今更是把我拘在宫内,生怕我给他惹乱子,争夺储君之位,哪有那么容易。”

    “再说义父曾经说过,而今天下太平,我若有心与月帝对立,他要对付的第一个人便是我!”

    萧澜越说神情越激动:“吾心当立,奈何天不从人愿,实在是有心无力...”

    ——

    车帘被掀开,萧祈月闻声缓缓睁开眼,就看到某个人志得意满的上了车,萧祈月一看他这神情就知道此行定是有所收获,便缓缓的又闭上了眼睛,倦懒道:“事儿办成了。”

    萧澜踏入车内,视线在支着头假寐的人儿身上扫了一下,随后直接在萧祈月身边坐下,弯身凑过去的时候轻声道:“陪着他们演了一场戏,效果还可以..就是..”

    是的尾音被封在唇齿间, 带着凉意的唇瓣将阖眼的人儿轻薄的嘴唇包裹住,萧澜格外轻柔的磨蹭着萧祈月的嘴唇低声道:“如您所料,司韵果然与杨翰鸣他们是一伙的,虽然这伙人背后的人我没套出来,但在我一番装惨之后,他们总算主动提出要帮我掌权。”

    唇瓣被蹭的麻麻痒痒,萧祈月忍不住侧过身,唇边溢出了一缕微轻的呢喃:“你别蹭我,痒死了~”

    萧澜自然不依,伸出舌头顺着那比他还凉的唇缝用舌尖来回轻扫着,在萧祈月受不了他这么恶心的行为要开口说话时,径直从那张开的齿缝里钻了进去。

    萧澜亲吻的力度极其轻柔,可越是如此轻柔的暧昧悱恻的黏腻感越让萧祈月无从招架,他本用手支着头,可口中侵入的舌体温柔而又霸道的勾住了他的舌根,宛如嬉戏一般地挑弄着。

    感受着对方温柔而又不容抗拒的霸道,萧祈月不自觉的迎合着对方的索吻,头被一只宽厚的手掌护着放下,支着头的手腕被人握在手中放下,萧祈月躺了下去,被萧澜半压在马车上用上好的毛皮铺成的软垫上。

    细细绵绵的亲吻声让这片有限的空间瞬间升起了一股暧昧的气息,火热的,温柔的。

    在萧祈月被萧澜吻的舌尖发麻呼吸错乱的时候,萧澜放开了他。马车也在此时动了起来。

    身下的人儿琉璃色的眼中泛着流光,异常的夺目,也异常的勾人,想到自己不得不利用对萧祈月的诋毁而去放松他们的戒心,他这心中就有些不舒服。

    萧澜从萧祈月的口中退出,二人的唇齿间都被润湿,尤其是萧祈月泛白的唇色犹如上了一层绯色的胭脂一般,被萧澜亲的红艳照人,萧澜的眸色深了深,低着头在萧祈月的额心蹭了蹭,他真的好喜欢这个人,或者说这个人每一分每一点都叫他心动不已,垂涎欲滴,恨不得将他禁锢在身边,哪里都去不了才好。

    今日在老太君的灵堂上说的诋毁月帝的话让萧澜很是自责,于是亲昵的行为也难得温柔了几分。

    “今日若是传出去我与您关系不睦,您别怪我,是你自己要我配合他们的。”

    萧祈月还以为怎么了,搞得这么温柔他都有点不习惯了。

    萧祈月担心自己一意孤行直接封太子会引得那些大臣针对萧澜,便假意让萧澜配合那些支持他的人主动将萧澜推出来,而萧祈月知道司韵跟谁是一伙的,便提出让萧澜陪他们演场戏。

    戏演的很成功,萧澜把自己的处境说惨了好几倍,就不信那些想把萧澜当出头鸟的人不帮他。只是这主意虽好,就是有点儿毁月帝名声。

    萧澜本不想答应,但萧祈月跟他说:“你不觉得现在看他们欢快的离间你跟我之间的关系,结果到最后知道你与我其实是同一阵营,这样的发展,难道不会很有趣吗?”

    萧澜是知道他这位爱人是喜欢看戏的,以前萧祈月就喜欢一本正经的看别人上蹿下跳,结果这个毛病现在也没变。

    别说,突然有一种回到五年前的感觉了。那个时候先生也是这样安静的坐在一边,看着那些心怀不轨的人费尽心思之后气急败坏的模样。

    对于这样简单的要求,萧澜要是不答应,那就有点不解风情了。

    所以他乐的陪那些人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