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养精蓄锐

    第三十六章　　　　养精蓄锐

    时光倏忽如同流水，转眼便已经是昭和十七年，西元一九四二年，支那纪年则是民国三十一年，牧野英夫在心中换算着这三种纪年方式，觉得就好像自己的三个时空一样，有点太复杂了。

    到现在为止，自己在这一个世界已经度过五年，而无名海岛上，时间过去一年，最为缓慢的是陆军医院，到现在不过是昭和十二年的冬季，还不到半年的时间，三个世界的时间制都是一天二十四小时，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一天循着次序过，然而不知为什么，进度就是不一样，有非常大的差别。

    听牧野英夫讲述了他的疑惑，孟月白便乐：“！”

    对于什么是北平的折叠，牧野英夫不是很清楚，不过日本自从和英美开战，这半年在东南亚是势如破竹啊，起初听说珍珠港事件，炸沉了美国的军舰，牧野英夫很是担忧的，虽然咒骂鬼畜英美，但是美国的实力是很强大的，即使是牧野英夫，也知道不可以轻易招惹，而现在日本对美国宣战了，起初实在是忐忑不安，那三个人则是相反，孟寿祺突然就格外精神起来，虽然还保持着一贯的沉稳，然而那带了几条皱纹的眼角掩饰不住的笑意，他的两个儿子也一派轻松，仿佛战争就要结束了一样。

    就连周妈和杨嫂，一贯不懂时局，也要问：“怎么了？”

    孟月清乐呵呵地给她们解说：“中国独力支撑对日本的抗战这样久，终于可以稍稍缓一口气，美国入场了，美国可不是随便的什么国家可比，那是相当厉害的，日本惹了她，只怕好日子到头了，若是依我的意思，早就想拉着美国下场，只可惜没有那样的力量，现在日本自己挑动了她，可真是不需要旁人帮手。”

    周妈听完了，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啊，是这样啊。”

    杨嫂则是嘎嘎地高声大笑：“这不就是和街头打架一样，本来是两伙人在打，其中一伙忽然要惹旁边闲着的那一伙。”

    孟月白笑道：“很是，很是，杨嫂见识得明白。”

    当时牧野英夫就在旁边听着，只觉得心里如同火烧一样，真着急啊，日本对美国宣战，后果会怎么样呢？

    然而从去年十二月珍珠港事件一直到现在，半年的时间，日军在东南亚势如破竹，一眨眼的时间就占领了泰国、新加坡、菲律宾、缅甸，还有荷属东印度，连美国的麦克阿瑟都逃跑了呢，听到这些消息，不由得牧野英夫精神大振，从那以后每当再给孟月清他们压在身下的时候，心情都是特别的，带了蔑视来看待强奸犯，每次都是用眼尾的余光来扫视他们，一脸的不屑。

    真幸好自己当初在最痛苦的时候，下定决心顽强地活下去，终于看到了这一天啊，日本就要全面胜利，德国意大利占领欧洲，日本解放亚洲，至于美洲，到那时再说吧，牧野英夫一时没有想好应该怎样分配，他当然是希望日本也能够在美洲占有一块地方，但是日本的人力啊，实在太过有限，物资是可以从当地就地征收，但是人员啊，非常紧张。

    与支那的战争意想不到的，居然持续了五年时间，现在还看不到彻底解决的希望，牧野英夫时常看报纸，眼看各处战区都在胶着，也知道日本肯定增兵，调了本土大量部队来支那，此时又进军东南亚，虽然自己只是一个军曹，然而牧野英夫也可以想到日本军力的紧张，所以假如说到美洲的土地分配，就觉得有点吃力。

    即使是有协从军，比如在中国，就有皇协军，在东南亚当地，肯定也有本地武装会配合日军，但是在牧野英夫看来，在这样一场复兴东亚的圣战之中，对于日本人来讲，只有日本军队最可以信任，这其实是日本的战争，不能把希望太多放在协从军上面，所以就让人格外担心日本的军力。

    牧野英夫一瞬间便想到，日本的军国之母们，一定要多生孩子啊，这样就可以补充兵源，大和抚子为什么不能多多地生育孩子呢？

    之前自己还没有被征服役的时候，在大阪遇到过一个女人，叫做大野良子的，女子学校毕业，在一家会社当办事员，自己对她曾经心动，不过两个人吃荞麦面聊天的时候，良子说：“一想到要养育孩子，就感到特别的痛苦。”

    当时自己说：“虽然很辛苦，但是也有快乐吧。”

    良子苦笑着说：“连自己都养不活呢，怎么养孩子呢？”

    自己还是有些不屈不挠：“不会是你一个人养，你会有丈夫的。”

    良子摇头：“现在的男人，整天也是叹生活辛苦，两个穷人在一起，仍然是同样的穷，顶多可以节约一点房租。如果我真的结婚有丈夫，当有了孩子之后，他大概会要我回到家里来吧？像别的女人那样，照料家庭，更何况纵然我想继续工作，假如孩子找不到人帮忙照管，我也不得不回来了，那样就是丈夫一个人赚钱，却有三个人要吃饭，反而更紧张了，而那样的困境之下，丈夫的心情也会很恶劣吧？所以虽然母亲每次写信来，都会关心我的恋爱问题，我却顾不得那样浪漫的事，只好让母亲失望了，现在的我，是过一天便算一天，没有那样长远的计划，只盼望每周能够拿到薪水就好。”

    于是两个人便找到了共同话题，就是贫穷的生活，都是对这个话题感触非常深的，于是便要了两杯啤酒，又各自加了一碟炸豆腐，一边喝着酒，一边慢慢地说着话，下酒的料理就是荞麦面和炸豆腐，有了酒精烘托气氛，两个人便愈发敞开了心怀，相对诉说生活的艰辛，工资微薄啦，担忧失业啦，物价上涨啦，典当东西啦，在相互的交流之中，凄凉愁苦的情绪不断地发酵，牧野英夫越来越感到两个人之间的对话，简直就好像樋口一叶的那一篇，。

    而且他发现，良子的叙述相当优美，虽然只是随口说来，然而措辞很典雅，又非常精确，显然是平时经过很细致的观察和思考，如今用语言表现出来。

    牧野英夫一直以为，写作是一种天赋，生活中的那些事情，每个人都看到了，都在经历，都知道是怎样一回事，然而要写成文学，就非需要一定的才能不可，良子所说的那些，自己非常熟悉，然而要自己讲出来，就是不如良子讲述得那么动人。

    其实多是一些琐碎的小事，不起眼的烦恼，在一些大文学家看来，可能不值得一提吧，因为实在“太不深刻”了，写向亲朋好友借钱的尴尬，不能反映宏大的社会主题，两年没有买过新衣服，当然更是肤浅，左翼是这么说的，林芙美子的那一本，就给正义辉煌的左翼说成是，然而那本书自己很喜欢读，书中描写的生活，在自己身上能看到影子，虽然自己的境况要比林芙美子好一些。

    于是牧野英夫便说：“大野君，你有没有考虑过写？”

    良子笑了一笑，将冰凉的啤酒杯贴在面颊上，玻璃杯表面水珠细密的蒙蒙水雾沾湿了她的脸：“也曾经投过稿，不过都给退回来了，可能我更加适合看，却不适合写吧。”

    良子非常喜爱文学，读过相当多的、诗歌和散文。

    牧野英夫鼓励她：“我觉得大野君是有才能的，假如坚持下去，或许就会给人欣赏，从而成名了，就好像林芙美子，也是努力了许多年，终于成为很受瞩目的作家，她现在的生活，一定已经不像从前那样了。”

    卖得很好，版税肯定是很多的啊，能买新衣服，也可以租比较好一点的房子，至于卡夫卡是死后才给人注意，就暂时不要提了吧o（╯□╰）o

    良子笑道：“我尽力吧，谢谢你，牧野君，我也是很想要写一点东西的，每天如果只是想着吃饭、房租，虽然都是很重要的事，但是就感觉太枯燥了，好像整个人都干枯了，如果有空闲，我也愿意写几段故事，就感到还是有一些精神上的满足，只不过每天从会社回来，真的很累啊！”

    牧野英夫也有同感，呵呵乐道：“是啊，确实很辛苦，我每天下了工，就只想喝酒吃牛肉饭，和大家聊聊天，读书都未必有心情，更不要说提起笔来写字。”

    此时牧野英夫想，也不知大野君现在怎样了。

    牧野英夫想着想着，身体就燥热起来，这一段时间，他是难得的过得非常平静，居然得说日子很是不错，清闲安逸，那些人忙着搬家，没有来打扰他，只是中间给人从上海转运到澳门的途中，很是憋闷了一阵，其余时间都算是舒服。

    孟家从决定迁居，到现在终于初步安定下来，大约有两个多月的时间，这几十天之中，牧野英夫是得到了放松，然而他如今发现，这种生活有一个不好的作用，就是自己的欲望积累了许多，到现在蠢蠢欲动。

    牧野英夫以为，这种情况其实不能指责自己没有定力，毕竟自己在孟公馆，一直享有良好的伙食，营养十分充足，休息又非常充分，每天只是爬来爬去锻炼一下身体，牧野英夫实在不愿看到自己满身肥肉的样子，太恐怖了，显示着人生的彻底荒废，而在这种运动之余，牧野英夫都是闲闲地休息，因此精力养得非常充沛。

    所以这两三天，牧野英夫就感到自己有点怪，夜里总是难以入睡，真的睡着之后，就会做一些很混乱的梦，不是陆军医院也不是海岛，不知都是怎么回事，醒来之后大半记不得，白昼的时候总感觉无精打采，大脑里不很清楚，有的时候想要认真地想一想事情，比如大东亚圣战的结局，又或者这三个时空都是怎样一回事，精神却总是不能集中，总是仿佛浮云一样，到处散乱地飘，反正就是归拢不到一起，牧野英夫从前也有过这种经验，知道自己是性欲亢奋，难以抑止，必须得到纾解才好。

    于是这个时候，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牧野英夫便弓起身体，用大臂末端努力碰触性器，借此自慰。

    他隔着布料摩擦着阴茎上部，口中喘着粗气，虽然确实舒服了许多，然而仍然感到不是完全能够爽快，牧野英夫此时迫切地希望能够解开兜裆，让自己痛快摩擦，就在这时，身后有人笑道：“爱君是有这样的需要吗？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很高兴能够有机会为爱君做一些事。”

    牧野英夫的身体登时一抖，连欲望都因恐慌而有所萎缩，他转过头来一看，孟月白正笑吟吟地站在自己身后，他究竟是什么时候来的？看到了多少？他此时对自己是有怎样的想法？真的是令人心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