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入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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铅灰色的云灰仆仆地为整个W县城里盖上阴霾。 而此刻由九十年代电影院改建成的法庭里上演的带有极具桃色色彩的故事为这大片的阴霾补缀了绮丽的诡谲。 “安静，安静——”高高坐在主位上的大法官再次敲响红木法槌，眼里尽是不耐。 穷山恶水的小地方就是这样，就算一道一道法律程序教给他们，他们依然我行我素。 大法官撇了一眼陪审团里磕着瓜子的妇人，向庭吏投去责备的目光。 坐在下一台阶的书记官不着痕迹地翻了个白眼，握在手里的笔再一次中断挥动。 案件不复杂，可是涉及到人伦方面总要拉扯一番。 卷宗摊在桌上。 十六岁的秦姓少年于二月五日下午三时左右在家中对其继母不轨。 涉案少年自拘留后三缄其口。警方没有他的口供，有的只是那位继母一方的控告，还有一件被撕烂的女式上衣。 “证据不足。”法官紧锁眉头，心里嘀咕，厌恶地看着垂头坐在被告席位上的秦姓少年。 “法官大人，那天，我刚午睡醒来，眼还迷迷瞪瞪的。那小子——”刘莉指着那个看不清模样的少年，痛斥。 “畜生啊！他进到我屋里，说要拿钱给他爸买烟，我刚想问，他爸不是打牌去了吗？咋的兜里还不装个三五十块呢。那个畜生色眯眯地瞅我，我当时躺在床上，上面裹着衣服，可下面就穿了个三角裤。我说，你先出去，让妈妈把衣服穿好。” 说到这，正当三十岁的年轻妇人呜呜地哭起来。 “那个王八蛋来劲了，上来就要扯被褥，要看全乎我的身体。” 陪审团又骚动起来，有人跟着刘莉骂小畜生，还有的男人指点着刘莉，臆想她的大胸脯和大屁股的触感。 “静一静，静一静。”法槌又咚咚地敲响。 下流的继子，美貌的继母，别说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了，仅仅是夹杂在地摊文学里的黄色文字都足够让人血脉喷张。 “尊敬的法官大人。”控方律师是跟着法官一行人从市里面派到W县的，他很清楚，就算刘莉再怎么渲染，证据不足，还是不能把她的继子绳之以法。 “我方有新的证人证实。” 庭吏传唤。 一个行为举止猥琐的男人站到了法庭中央。 “俺叫马壮。”男人还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大场面，尽管他的身材魁梧，但在这种情况下，他的身体矮了几节。 法庭里一下子集聚这么多人，还是阻隔不了厉害的倒春寒。 马壮大拇指按着鼻孔使劲往里吸了吸鼻涕。 “俺，不是，我......我为我所说的，”他低头看了一眼纸条上的拼音，“y＿a＿n，c＿i——” 旁边的陪审团又是一阵闷笑。 “负责。“马壮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之后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他挺直身板。 “那天下午，俺去老秦家的时候，这混小子正摸着刘莉那两个大奶子……” 往下的言论越来越不堪，法官严肃的表情都挂不上面了。 “还有啊——老秦也看到了，老秦就在俺旁边站着瞅那兔崽子就要光个腚上他小娘们。” “哗——”全场哗然。 …… ...... ...... “根据我国……判处秦耀有期徒刑三年……” 等到宣判的时候，这个秦姓少年才站在法庭中央，单薄的身条抽着枝，看不出来是十六岁，倒向十三、四岁。 法官又确认了一眼他的年龄。 “秦耀？” 被点到名字的少年这才抬起头。 眼仁很黑，眼白太白，白得有些发蓝。 “不上诉。” － “秦耀——”穿着制服的女性警官往上推了推眼镜，凌厉的眼神扫过眼前看起来没有成年的少年。 能犯下这种事，真他妈的不是人。 女警官拿着笔在旁边男警官的登记簿上敲了敲，说着流程。 “在这儿，填自己的信息，看清楚编号，所携物品，然后脱光衣物。” 市里面的拘留所还烧着暖气，但任你一个光不溜秋的人站在这么大的屋子里还是冷得发抖。 秦耀脱得就剩个裤衩了，蓝色的毛边拖着长长的线。 “脱光！”女警官翻了个白眼。 那双眼白过分白的少年一声不吭地看了她一眼。 旁边的男警官正要拿起警棍上前警告一番，少年便弓起腰，脱掉了破烂的内裤。 “把阴茎掀开——” 秦耀面无表情地掀开。 “行了，领好自己的东西，等着车来接你。” 秦耀领好东西，麻木地穿上统一分配的囚衣。布料很粗糙，手捏个角都不带变个形的。 看着自己带来的衣物，包括那个脱线的蓝色内裤塑封到大袋子里，秦耀嘴角轻挑，坐在巴掌宽的长凳上，和一群犯人们挤在一块。 小鸡仔一样大的少年在成年人中很是扎眼。 看护的警官正感叹祖国的一朵坏掉的苗，有个犯人叫嚷着。 “嘿，憨货，屁股真他妈大，往那面挪！” “闭嘴！”警棍哐地打到桌角。 秦耀扭着身体，还没坐好，屁股就一阵痛，他被人狠狠地捏了一把屁股。 “滚你个卵蛋！”秦耀握紧拳头，猛地砸向摸他屁股的男人。 “干什么！都给我坐好！” 三四个警棍砰砰地巨响。 秦耀被武装的警官钳住两个膀子，拳头还没打断男人的鼻梁就被卸了劲。 “操你妈逼。” “3761！” 秦耀被甩出倒地。 他抬着头，恶狠狠地。 警官掂住警棍，敲打他的肩膀。 那张贴着脸的皮，薄的不像话，腮下一点多余的肉都没有，凹陷出刻薄的弧度，收紧到尖锐的下巴时，像一把武士刀。 令人心神一凛的还是那双正淬着怨毒的眼睛——眼仁黑，眼白发点蓝。 “3761，把头低下去！” 肩骨再硬也硬不过警棍。 秦耀肩膀下垂，低下头，凸出几节分明的颈椎骨。 瘦到这步田地...... 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警官的最后一丝怜悯同带着手铐握紧的拳头烟消云散。 来接管这批囚犯的狱车在外面鸣起喇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