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周一是日朝投资股东大会的日子，尤暄跟许策昭同去，许策昭看到尤暄难得的将头发扎起，露出脖颈，尤暄坐上车时许策昭注意到他后颈光洁，腺体周围的皮肤平滑细腻，没有任何痕迹，许策昭想象到尤暄的信息素就是从那处溢出，像风一样拂过自己鼻间。 “尤暄，你的脖子，”许策昭的眼神停在他脖颈上，“是不是需要遮盖一下？” 他们已经是名义上的伴侣，若是让人看到尤暄腺体上并没有标记，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猜疑，尤暄抱歉地笑了笑，捂住后颈：“平时都贴信息素贴纸的，今天出门着急就忘了。” 许策昭摇摇头说没事，让司机到附近的药店买一盒回来，等待的过程中，许策昭持续闻到清新的香草香味，每吸入一点，那香味就像是藤蔓伸进许策昭身体里，精准缠绕他的心脏，许策昭咳了两声，看向尤暄：“你最近身体有什么不适吗？” 尤暄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信息素充斥了整个车内，他无辜地看着许策昭：“没有，怎么了？” “没什么。”许策昭翘起腿看向窗外，其实只需要拉下车窗，外面的空气就会冲淡香草的香气，但许策昭并没有那么做。 他作为一个优质Alpha，有着引以为傲的自控力，况且尤暄的信息素很好闻，许策昭意识到自己深吸了一口气，瞳孔缩紧，正好这时候司机买回来了信息素贴纸，他从前面递进来，尤暄伸手去接，却被许策昭抢先接过。 “你头发不太方便，我来吧。” 尤暄从车窗倒影里看到自己束起的长发，无声地勾了勾唇角，握住了头发，转过去背对许策昭，毫无防备地冲他露出后颈，微微低头。 许策昭垂眸看着尤暄后颈，撕开信息素贴纸，手指触上他的皮肤，按住贴纸边缘，再隔着贴纸抚过腺体，压紧。 尤暄突然在他手心微微颤抖，许策昭手指一顿：“怎么了？” 尤暄笑：“你的绷带，磨到脖子，很痒。” 许策昭被玻璃割破手指后伤处包扎过，他快速说了句“抱歉”，然后迅速贴好贴纸坐回去，尤暄转回来，碰了碰贴好的贴纸。 “许先生对这种事很熟练呢。” “多谢夸奖，”许策昭也笑了，“把贴纸贴到相应的地方，的确很考验技术含量。” 在贴信息素贴纸的过程中，许策昭在尤暄身上留下了自己的信息素，但尤暄似乎没有发现，许策昭也就没说，两人到了日朝大楼，下了车一起走进公司，又在不同楼层分开。 “待会见。”尤暄对许策昭颔首。 电梯门关上了，许策昭看着电梯玻璃映出自己的样子，他意识到自己方才做了一件恶劣的事——没经过尤暄同意就在他身上留下自己的信息素。 但他是个Alpha，天性的本能让他在看到尤暄的腺体时不可抑制地产生标记的想法。 他虽然没问过尤暄的信息素评级，但他肯定尤暄一定是优质Omega，会吸引绝大多数Alpha的优质Omega。 日朝的总部许策昭是第一次来，他的办公室也是尤暄设计的，开放式连接外头的员工办公室，视野开阔，设有休息室和茶水厅，虽然许策昭不一定常来，但办公室的设计仍旧花了心思，接引许策昭的助理和他说这些都是尤暄亲自监督设计的，让许策昭的心里感到很满足。 他在办公室休息了一会，助理上来跟他说股东们都到了，许策昭便去了会议室，他坐在主座上，尤暄在他身边。 会议开到一半，许策昭突然感觉腹部绞紧，他心下暗骂，若不是这段时间不得不参加应酬，胃病也不至于发作得如此频繁，许策昭叠起腿，放在桌上的手移下去，按住小腹。 表面上看不出任何，许策昭很能忍痛，但似乎是溢出的信息素让坐在他身边的尤暄察觉到了，视线从投影屏转到许策昭脸上，低声问他：“没事吧？” “没事。”许策昭不想误事，忍下来，脸色逐渐变白，到了会议结束，和人站起来握手，手心里都覆着一层薄汗。 尤暄故意等在后面，人一走完便看到许策昭重重坐回办公椅上，连忙走过去，弯腰想把他扶起来：“我先带你去医院看看。” 尤暄的力气出乎他意料的大，竟然能把一个成年Alpha轻而易举地扶起来，手臂环住许策昭的腰身，两人距离很近，许策昭因疼痛而外溢的信息素包裹住尤暄，或许是因为疼，他靠在尤暄肩膀，跟着尤暄往外走，一切都变得如此清晰——尤暄挠着他脸边的发丝，握着他腰的力度，和因为用力而发出的喘息。 两人直接从内部通道直达停车场，到了医院，尤暄全程陪同，许策昭被医生训斥有胃病还喝酒时主动说是自己没注意，还用宽慰的眼神看向许策昭，无声地安抚他。 许策昭吊水的时候，尤暄买回了粥，坐在他身边打开，递给他，许策昭接过时碰到尤暄手指，没撤开，就这么握着，看着尤暄，认认真真地对他说：“谢谢。” “少喝点酒吧，下次如果还有不得不去的应酬，就把我也带上。”尤暄用开玩笑的语气说，看了眼吊水的速度，许策昭看到尤暄后颈的信息素贴纸因为方才出汗，一个角有点松了，身体先于大脑，将手指按在了那个角上，尤暄一顿，转过头来，看着许策昭。 “那以后每场应酬我都带上你？”许策昭笑着，在他人眼里，两人宛如模范夫妻，妻子美丽，丈夫俊朗，怎么看都登对。 是啊，登对，尤暄跟他既然那么合适，他又何必拘泥于形式，他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让他心动的人，不如就...... “可是这不合适吧，许先生，协议上明确写着我们除了共同的工作外，不能干涉对方的生活。”尤暄把手指从许策昭手心里撤出来，轻声说，“我时刻谨记，不能越界。” 一瞬间，温情的氛围褪去，许策昭的手僵在半空。 “其实我们......”许策昭没有胃口吃东西了，“我们也算是朋友，之前一起相处过，我相信你的为人。” 尤暄笑：“是啊，小时候的许先生身体很健康，倒是我总是生病，没想到长大后我变得健康，你却落下胃病了，难道这些年没有人在身边好好照顾你吗？” 尤暄小时候发育迟缓，比同龄人都要瘦弱矮小，家里的兄弟姐妹也跟他不亲近，倒是许策昭很喜欢带尤暄玩儿，想到小时候，尤暄的表情柔和了一些，许策昭看在眼里，跟他说：“我因为父辈的事情受了打击，估计在那时候就落下病根，也开始抗拒外人的接近，本以为会一直这样，但你回来之后，似乎是旧相识的原因，我总觉得跟你很亲近。” “尤暄，我身边从没有过Omega，但我一点也不排斥你，我不知道为什么。” 尤暄的眼神停留在点滴导管上，没说话。 过了会儿，才说：“我听说，你在我之前，挑选了很多个Omega作为联姻对象，但在我回国之后，立刻联系了我。我那时候就知道或许自己在许先生眼里是不一样的，但也仅限于是跟别的Omega不同，并没有产生任何妄想，我们小时候很亲近，但分开这么多年，很多事都不作数了。” “你对我的那一点亲近，也只是因为我们早认识一些，跟我合作更方便罢了，如果你真的不排斥我，那就不会跟我签订那些婚前协议了。” 许策昭没想到尤暄会这么说，他想解释，但又理亏，自己一开始的确是想要跟对方划清界限的，但现在他后悔了，尤暄那么好，他越来越被尤暄吸引。 难道尤暄对自己就没有一点动心吗？明明很多时候他都能感觉到尤暄对自己的不同...... “你又忘记喝粥了。”尤暄突然说，“快点趁热喝了，不然又要胃疼了。” “啊，好。”许策昭回过神来，三两口把粥喝了，正好打完点滴，尤暄叫来护士拔了针，两人一起回去。 一路上两人之间都弥漫着一股奇怪的氛围，尤暄低头看手机，许策昭看着窗外，两人都没有主动说话。